帝家的芳菲园,本就是极美的园子,园景在满帝都,都挑不出第二个来。
    眼下,这一冬天里,万千红,不光美,还稀奇啊。
    也难怪吓着老常了,老常是个账房先生,最是心疼银钱了,这一眼望去,对他来说,这哪是花儿草儿,分明就是一堆堆的银子啊。
    宫里宫外,两位牵动时局的人,一个带病开朝,一个带病上朝,将一帮子大臣感动的鼻涕眼泪一把抹。
    都道社稷之福啊。
    朝堂之上,纳兰秦风可没心情理朝,不过是顺个台阶下,把改黄批的事揭过去,到大殿上走个过场,这病重的身子,还是要装一装的,他和圣子不同,他是着着实实,让一干大臣在风雪中跪了三个时辰的。
    尽管这日朝议没议什么,可大家散朝之后,却是忙的不可开交,忙着望风而动啊,探查、揣摩、套话、总之,都在做着衡量。
    “相爷,今日铁侯没来,这一顿算是免了。”元哲与古恒之并肩而行,一路上相互搀扶着朝宫门外走去。
    今天这三个时辰跪下来,它们可都的回去好好让大夫再看看了。
    古恒之摇头一笑,“也就他,一如既往的,性子半点没变,昨天刚捅破个天,今天照样不来上朝。”能活的这般肆意,这满朝上下,不,满帝都,也难道找到几个。
    “哎,如今,局势已变,咱们这可算是被逼就范了。”元哲半开玩笑说了句。
    两人继续走着,也不怕旁人看着什么,反正,都是圣子一党的了。
    古恒之也跟着附和了句,说着,两人又都笑了笑。
    其实,他们心里头都明白,若真不想与圣子为伍,就凭着龚长康几句话,根本没用。
    一边是圣上,一边是圣子,他们总要站一边,站在圣上这边,那就意味着,站在另一个皇子的边上,思来想去,符合条件的皇子,恐怕,还真的就只有越王了。
    可是,一个年岁不大,又不知深浅的越王,对江山社稷来说,抬冒险了,好歹,圣子目前看来,是可堪当大任之人,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看,那边不是圣子吗?不是病重吗?怎么来了?”
    走在宫道上的诸位臣子,一个个反应过来,都上前见礼了,有的,还不忘嘘寒问暖一番以示关心与结交之意。
    纳兰胤烨本来就是掐着点来的,可看来,是晚了些,这朝朝议该是没谈及什么政务了。
    面对热情招呼的臣子,纳兰胤烨始终挂着虚弱的笑。
    “圣子来晚一步了,刚结束朝议,圣子若有事,可去吉元殿见圣上了。”滇宏不咸不淡的口吻,不知道几个意思。
    总之,话里话外的不爽还是听出几分的。
    “多谢诸位臣工记挂,本宫已经好多了,听闻锣响,便赶来了,无奈,这身子不太争取,来晚了。”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如火纯青了。
    古相和元哲只是远远见礼,便继续往回去了,想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失望。
    “圣子这棋下的可真好,什么来晚了,分明是怕朝堂上父子相见,两头尴尬,总的缓和几天。”古老摇头低声说着。
    元哲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吗,高明的很,圣上这一次拜下阵来,一定会在别处找回来,谨慎些的好。”
    “是啊,咱们该回府好生交代一番。
    面对古老和元大人的反应,纳兰胤烨没有丝毫觉得不对的地方,平日就是这般,不过这两位可都是朝廷的顶梁柱,往后还是多沟通些,共同为九黎谋划。
    今日就算了,这天寒地冻的,跪了三个时辰,虽说在宫里给太医瞧了,可也的仔细养着。
    “圣子,圣上大病初愈,勉强支撑开了朝议,现在已经休息了,咱们就不要打扰圣上了,别叫你又给传染了。”
    龚长康挤眉弄眼的一番话,示意纳兰胤烨跟自己离开,圣上那不用去了,人家见着你,可能病情加重,他这还有大事。
    纳兰胤烨顺着就跟着走,心里奇怪,这舅舅一向稳得住,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作态。
    莫非,刚才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什么要紧的,能让舅舅失态。
    马车内,听完龚长康的话后,纳兰胤烨知道舅舅为什么那么失态了,的确,他这听着,也有些不信。
    “劳烦舅舅这般费心了,只是你这么做,怕是古相爷他们回恼你。”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是,他知道舅舅的一片苦心,只是,大可不必。
    对龚长康来说,只要能拉拢这些人,被他们怎么看,暂时都无所谓。
    “有了这两家表态,其他的官员就的掂量下怎么抉择。”他的为圣子算计着,没办法。
    “舅舅,往后不必如此了。”
    “圣子说说看,他们有几分真心?”若是真的被他逼的表态,怕是要好好周璇一番,不一定会用心帮圣子啊。
    “十分。舅舅,其实,他们要不想靠岸,你如何能逼的动他们。”纳兰胤烨心中透亮。
    至于,对方为何会选择自己,在他看来,也没那般重要,他总不会辜负他们压上身价性命就是了。
    马车内,一阵安静,只稍微点拨一句,龚长康就明白过来,是他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了。
    “先送你回圣子府。”
    “不用,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纳兰胤烨说着,挑开车帘看了看,示意可以停下了,他的马车就在后头跟着,舅舅家与帝府,也不同路。
    龚长康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叮嘱一句,“圣子,你毕竟称病在身,注意些行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留下什么诟病。”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都是装病,可既装了,大家就都陪着把戏演完。
    “舅舅放心,回去好生让大夫看看膝盖,我先走了。”
    帝府
    正在赏花的玄凌,听的门房来报的话,诧异了一下,他这个时候,来她这?
    他不是应该陪着宫里那位唱对手戏吗?
    “小姐,我去迎到这来,还是回去。”
    金如放也纳闷了下,这圣子这节骨眼,还有闲情逸致会佳人,也不怕被人看到。
    回过神,玄凌看了眼四周,“回去。”这园子,这么远,这来回的功夫,抬折腾了。
    玄凌从园子回到内府花厅时,看到对方正在悠闲喝茶,连着病态都不装一装。
    “圣子久等了。”
    是有些久了,纳兰胤烨抬头而望,有些天没见,她怎么还是这般脸色,连着神医看过,都没有起色吗?这大冷天,她不在屋子里呆着,弄这一身雪花,去干嘛了?
    “许久未见,过来看看。”这话张口就来,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
    久吗?好似才见过把,再有,他这口吻可有些不太对。
    “圣子此时,不该这般空闲吧,听闻身子病了,带病来看玄凌,玄凌不敢当。”一身朝服,该是刚从宫里出来,这么急上门,可是有什么事,是案子有关的?
    纳兰胤烨知道,这时候,他来这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只是突然想来,便来了。
    玄凌一身藏青色的袄子,披着白色的裘皮,一浅一深,衬托的人格外的惹眼,带着围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果,脸不那么白的话,纳兰胤烨会看的更高兴。
    生疏的口吻,带着深深的距离感,纳兰胤烨皱起眉头。
    “本宫做什么,你都是当的起的。”谁让,是他的女人呢。
    “......”玄凌错开视线,一旁坐下,主人,着实让人无言以对啊。
    金如放在一旁不动声色听着两人的对话,眼角余光打量了纳兰胤烨一眼,这圣子,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怎么听着,牙有些酸酸的。
    “帝家的案子,已经开始查了,你安心等着吧,总会给你个明白,给帝家个明白,好了,本宫还有事,走了。”突然想见见,就绕道来了,如今见着了,心安了就行了。
    他的确是不便久留,还有一堆事等着。
    到这,等了半天,等到人,说不到几句话,这就走?
    “...玄凌谢过圣子。”鬼才信,这大雪天跑来,就为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这圣子,可是又什么为难的事又不好开口?
    玄凌还在想,对方已经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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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错字没查,实在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