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几声,原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更显没气色了,单薄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了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凌身上,这样的身子骨,果然和传闻的一样,甚至更弱,可就是这样柔弱一副娇躯,站在这巍巍大殿之上,硬是让人觉得锋芒外露……
    纳兰秦风刚拍下的一巴掌,人还在盛怒之下,大殿气氛异常诡异。
    玄凌也不想如此破坏气氛,可着实忍不住,不过她今日全来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她现在站在这,就是告诉九黎,告诉那些人,帝家的人回来了,哪怕只剩她一个!
    “圣上明鉴,臣相信朝廷会秉公办案,那臣便告退了!”九黎的朝议,与她何干,与帝家何干?
    她没那个闲情参合,也没那个精力,所以这些个文武大臣根本无须如此紧张。
    “听到了?刑部、大理寺,重审千尚玖一案,现在、立刻派人去千府!”纳兰秦风铁青着脸,将结案的折子撇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玄凌脚下不远处。
    玄凌依旧不动如山,静静而立,脸色沉静如水,地上的折子连看也未成看一眼,这要换成旁人,怕是早就吓跪下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早就哆哆嗦嗦跪着领命而去了!
    “天恩伯既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案子到时候会审再让他们通知你!”
    纳兰秦风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玄凌,今天这一巴掌生生打在他脸上!自他登基以来,从未被人逼迫至此过,就是当年的帝家家主,也未曾!
    好一个帝玄凌!
    “谢圣上体谅!臣告退。”执礼,退三步,随后在众人的视线与错愕中淡定转身,扬长而去。
    如来时一样,每一步的步调都一样,不急不缓,不乱一步。
    看着那个背影,满堂心思各异,如今日换成是他们自己,他们可有如此大的气魄?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她可知一个怕字?
    纳兰胤烨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已忍到极致的父帝一眼,心中生出几分无奈,看来她终是走上那条最艰难的路,今日这一动,父帝必会有所动作了。
    直到玄凌离开好一会,朝堂上的气氛仍没缓和过来,因为纳兰秦风的脸一直阴沉的吓人。
    也因为千尚玖的案子,因为帝家,总之大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帝玄凌!天恩伯……”清歌知道是谁之后,久久未动,直到看到那个暗红色的身影从大殿出来才缓缓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女子之身一身朝服,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九黎自立国以来,终于有女子登朝了,那个地方,是另一片天地,是她曾今认为的禁地。
    是因为她体内的帝家血脉,让她如此胆大包天、如此与众不同!如此骄傲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清歌有生以来,头一次出现迷茫之色,也是头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无比的好奇之心!
    手不自觉在广袖宫装中握紧,最后看了一眼,挥动衣袖转身而去。
    “公主,还没散朝呢……”穗儿迟疑的上前扶着清歌,公主平日都是看着大殿散朝之后才离开的。
    “今日日头又些刺眼,回吧!”
    没错,玄凌就像一道刺眼的光,酌了她的眼。
    穗儿抬头看了一眼又些阴沉的天际,默默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来时淡定,去时从容,玄凌宫道上双手拢袖御寒,仿佛踏寒赏冬,丝毫不见情绪波动。
    “小姐,可算出来了,冷吗?”帝简一直不肯上马车,就在宫门外守着,看到玄凌,立刻拿了厚厚的风衣迎客上去。
    刚才看到从宫门出来的急色匆匆的官员,金如放的心就一直悬着,生怕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还好还好,人完整出来了。
    “小姐,快上马车,冷。”
    “嗯。”玄凌扭身看了一眼宫门,随即上了马车,这个案子,既然开始了,又怎能如此草率结束,便是人死了,发生过的,也抹不去。
    今日,有些人该明白明白了!
    滇家。
    “什么,你再说一遍!”滇家总管滇家成颤着胡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面几个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去,几家店铺经营的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货源同时断流不说,还有人拿着地契上门说这是当年帝家的铺子,没有充公……
    人家有契子,他们就是再强势,也说不过去,万一闹出什么大篓子,他们也担当不起,只能让伙计先把铺子关了。
    “知道了,你们先等着吧,我去禀明了家主,一会再说。”滇总管叮嘱一句,自己赶紧找人去了。
    滇家现在面上最位高权重的是滇宏,当朝左相,可颠家家主却是滇岳,滇宏的弟弟。
    去到家主院子的路上,滇总管一路忐忑,他在滇家这么多年,那几间铺子,早就心里有数的,所以听到那几个管事的话心里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帝家女娃,如今就一个孤女,势单力薄的,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家主,这事如何处理?”滇岳的院子,在滇府的一角,很静僻,看着很简单,不够宽大,也没有成群的奴仆,更没有彫梁画栋,简单的一目了然,唯一惹眼的便是院子中那一盆盆精心伺候的花草。
    此时滇岳一身棉袍,大冷天,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的在修剪枝丫,一手拿着花剪,一手拿着刚剪下的枯枝,听了滇总管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滇总管就在一旁安静候着,不敢催促,也不再出声。
    直到滇岳似乎觉得修剪的满意了,这才直身,将剪刀递过去,总管立刻接着。
    “不过几间铺子,她既然敢上门要,该是早就盯上了,断了货源不就是告诉咱,不还的话就别想做买卖了,给她吧,这些年,也差不多,她要的回去,未成吃的下!”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是,不过……属下刚旁人去问了下,其他几处的商号好像也出现货源或是其他问题,会不会也是?”光是那几间铺子,还好说,人家来要回自己的东西,也算有个理,可现在问题是人家的目的好像不光是那几个铺子,就复杂了。
    滇岳顿了下步子,哦了一声,随即继续检查他的花草,看着开的正艳丽的一盆蟹爪兰满意的捏了下胡。
    “小丫头来势汹汹啊,小小年纪,气性不小,听说身子骨一向不好,女娃家家的,帝家可就这么一棵独苗了,不知爱惜自己,着实可惜了,帝家已是今非昔比了,让她折腾吧,去打听下,谁帮她张罗的!”说完伸出手,滇总管立刻将剪刀送上。
    滇岳看着刚才还甚是满意的一朵蟹兰,手腕一动,那花儿便落地了。
    开的再娇美,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玩意,看着不喜,就修剪了……
    “嗯?还有?”看着滇家成还没有走的意思,抬眉问了句。
    滇总管犹豫片刻,支唔:“家主,属下刚让人顺道打听了下,听说那帝家小姐一大早去了千家奔丧,后来朝着宫里方向去了,那去铺子盘生意的,据他自己说是帝府的账房先生,姓鬼!其他还的细查。”
    这帝家孤女的行事作风颇为让人摸不透,还是跟家主说一声,这别是去宫里告状吧?那账房先生虽然没见过,可听着这姓就颇为怪气!
    “千家?”入宫?滇岳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抬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先查查那账房先生,就要年节了,生意上别出什么乱子,那几个铺子,就不必管了。”
    “是,家主!”滇总管恭敬退下,没有一句多余的。
    滇总管走后,滇岳收了花剪,背着手入了院内屋门,没多久,就有个人跟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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