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过年,不需要置办多少年货,可该有的东西都得有。
    温家也是要过年的,更何况温家人比较多,要置办的东西更多。温大海早早的就关了稻香楼,被温老娘召唤回去使唤了。
    阿墨凭着往年的记忆,把需要买什么东西都跟阿黛说了。阿黛趁着蒲老爹也要去置办年货,跟着一起去了。蒲老爹跟鲁大庄关系很好,前年鲁大庄的儿子发高烧,全靠蒲老爹才捡回来一条命。所以,但凡是蒲老爹开口要借牛车,鲁大庄没有不答应的。
    年前三天也不管是不是赶集日了,镇子里是人来人往,开门做生意的人多,来买东西的人更多。
    当然,这点拥挤程度是完全比不上阿黛穿越前见识过的,但却是阿黛来这里以来,见过的最热闹的了。
    对联、灯笼、红纸、白纸、香烛纸钱、桃符、瓜子、福橘、饺子面、糖果、鞭炮、干果、蜜饯等等都要买。因为今年阿墨跟温大海定亲了,还需要买喜饼、花茶、红布、酒、一对福寿无疆镯子以及各色鱼类、肉类、猪大肠、蔬菜若干。
    买完之后,阿黛想了想,又去成衣坊买了两套新衣裙,一套自己穿,一套阿墨穿。
    阿黛记得,穿越前,过年时的年味儿已经很淡了,但是每年新年,她妈都会给家里每个人买一套新衣服,说是新年新气象。今年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陌生的地方,回也回不去。眼看着过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阿黛没有丝毫犹豫就去置办新衣裙了。
    这一趟来,阿黛跟蒲老爹两人把牛车装了个满满当当。蒲老爹也是一个人过春节,他儿子被征去当兵,已经有四年没有回来了,家里又没有别的人了。所以蒲老爹的年货比阿黛的简单多了,牛车上装的,基本上都是阿黛买的。
    这一,阿黛一共花了四十七两银子不止。可心疼死她了。
    蒲老爹直打趣阿黛:“阿黛啊。你这是不过日子了?”
    阿黛笑道:“这不是在过日子吗?”
    蒲老爹抽了抽嘴角:“买吧买吧买吧,你可了劲儿的买,等你回家,看你阿姐不念叨死你!来之前我可听见你阿姐交代你了。说是买副对联。买点香烛纸钱。买点肉,买点喜饼花茶,买点酒。买对福寿无疆就好了,你看你买了多少东西啊!”
    别说是以前陆家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就是村长家,年货也不一定置办得这么丰厚呢!
    等回到家,阿黛果然被阿墨着急上火的骂了两句,等骂完了,阿墨又开始心疼,舍不得骂了。但是看到这些东西,也心疼,于是便开始念叨阿黛,说阿黛不会过日子什么的。
    这骂也骂了,念叨也念叨了,可东西都买了,又不能再退回去了,阿墨也没有办法。
    后面竹林养的鸡鸭都已经长大了,有六只母鸡每天都生一个鸡蛋。至于鸭子,也开始鸭蛋了。可这鸭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烂习惯,总喜欢满竹林躲着蛋,弄得阿黛每天的例行任务之一就是满竹林的找鸭蛋。
    阿墨和阿黛联手围捉了两只鸡一只鸭,用枯草绑好了,由阿黛用背篓背到蒲老爹家,请蒲老爹帮忙杀一。
    阿墨胆子有点小,阿黛胆子虽然大,可杀鸡杀鸭这种活儿她也不会,想了半天也只好找蒲老爹帮忙。
    到蒲老爹家的时候,蒲老爹也正在杀鸡,正好了,蒲老爹烧了一大锅的热水,鸡啊鸭啊杀了,就丢到热水里面一烫,然后再丢给阿黛拔毛。
    等阿黛把鸡毛都拔干净了,蒲老爹烧了一堆稻草,然后把鸡啊鸭啊拿到火上面烤,拔不出来的浅毛细毛都烧得干干净净。这鸡和鸭都是阿黛和阿墨精心饲喂的,每天吃得比阿黛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多。火上这一烤,颜色变得金黄金黄的,呲啦呲啦的冒油,香得不行。
    蒲老爹还在一旁念叨:“也是我这样的好人才会帮你们两姐妹,不然这肥鸡,啧啧,你们直接抱着啃生的吧!”
    阿黛心里不以为然,嘴里却没有说什么。蒲老爹就是嘴坏,喜欢逗人,心肠是好极了的。
    蒲老爹又道:“你们怎么杀了两只鸡一只鸭?吃得完吗?今天天气暖和,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雪,可别放坏了。”
    阿黛道:“有一只鸡一只鸭是拎到温家去的,我和阿姐就吃一只鸡。”
    蒲老爹点点头:“我就说嘛!你昨儿个回来,被你阿姐念叨了多久?”
    阿黛想了想:“两个时辰吧!”
    蒲老爹心情特别好,笑道:“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去把我晾在窗上的甘草片拿点回去,泡茶给你阿姐喝。那是润喉生津的,阿墨那丫头念叨那么久,估计嗓子都快冒烟了。”
    阿黛有些气恼道:“那我耳朵眼里还生茧了呢,蒲老爹有没有什么可以治一治?”
    “这还不简单!”蒲老爹怪笑几声,然后举了举手里被烧得滚烫的火钳,“用这个给你通一就好了。”
    阿黛默默地不说话了。
    从蒲老爹家拿着处理好的鸡鸭回到家,阿墨正在厨房里面剁馅儿。将猪肉和豆腐一起剁碎,然后拌上切好了的香菜、葱、蒜苗、辣椒粉、花椒粉、山胡椒粉、碎花生米。指挥阿黛把东西放,然后去把昨天买的猪大肠洗了好几遍,开始灌香肠。
    这活儿看着简单,其实很考验手艺的,阿黛试了好几都搞不定,只好看着阿墨来。
    到最后,一共弄了六节香肠。
    香肠灌完了之后,阿墨在院子里面搭了个架子,开始生火。阿黛去陈圆圆家要了一大堆的柏树枝桠,以及柚子叶回来,两姐妹开始在院子里面熏腊肉熏香肠。这不是一个速度的活儿,阿墨端了张凳子,坐在那里熏。好在靠近火边,今天又没有什么风,不至于冷。
    阿黛则在家里进行大扫除。
    说大扫除还真的是大扫除,除了地要扫,灶台,床底什么的都要收拾,甚至是房梁,都要用棍子帮着扫帚扫一扫。
    紧赶慢赶弄完这些,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天依旧不能闲着,烧了一大锅热水,两姐妹洗头洗澡,然后衣服、被套、蚊帐什么的全部换来,洗得干干净净的。
    第三天便是除夕日了。阿墨身体不好,留在家里准备年夜饭什么的,阿黛则背着香烛纸钱,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祭祖。
    阿黛不是原装的阿黛,到处都是坟头,她哪里知道哪一堆是她们陆家的啊!可又不能不去,也不能叫上阿墨一起去。前几天那么一忙,阿墨又有些咳嗽了。
    于是阿黛专门瞅准了陆老二出门祭祖的时间,陆老二拜一个坟头,她也跟着拜一个。阿黛到底是陆老二的亲侄女,看着阿黛拿着鞭炮畏畏缩缩的样子,干脆带着阿黛一起祭拜,阿黛的鞭炮也帮着点了,香烛纸钱也帮着烧了,阿黛只需要跟着磕头就是了。
    陆秀才自从去参加秋闱之后就没有回来,放榜的时间已经过了,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到杨柳村来,阿黛不知道陆离有没有给陆二叔写过信。这段时间遇到陆二叔陆二婶,两口子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路沉闷,阿黛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二叔,堂哥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陆二叔抽着旱烟走在前面:“不回来了。”
    阿黛觉得挺奇怪的,这个时代的人就跟中国古代人一样,春节最注重的就是全家团圆了,这陆秀才又没有高中,留在京城做什么?就陆老二这家底,估计也给不了陆秀才多少盘缠,说是在京城被个红粉知己绊住了脚,这也是不可能的啊。
    陆二叔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问,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阿离在外面做大事呢!”
    阿黛就更加好奇了:“做什么大事?”
    其实阿黛想问的是,陆秀才能做什么大事!不是她看不起陆秀才,实在是,陆秀才这个人是个最普通的读书人不过了,迂腐而懦弱。
    陆二叔摆摆手:“这哪里知道,就是说了,咱们也是不懂的。”
    长年累月劳作晒得黄蜡的脸,居然透露出一股子欣慰的表情来,阿黛想了想,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但心里多少有些担忧陆秀才,这个堂哥虽然不咋的,好歹也帮过她们两姐妹。京城人多事杂,她有点担心陆秀才在那里出什么事。
    不过,这也不是她担心得过来的。
    祭完祖,阿黛跟着陆二叔背后往家走,陆二叔忽然开口道:“到底是一家人,阿黛,今天来二叔家吃年夜饭吧?”
    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祭祖的鞭炮声,阿黛有些没听清陆二叔说的什么,等陆二叔再说了一遍,阿黛才摇摇头,大声道:“阿姐在家准备了年夜饭。”
    想了想,阿黛又道:“要是二叔同意的话,我和阿姐端着菜来二叔家一起过除夕夜。”
    陆二叔没有搭话了,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这话。阿黛摇了摇头,两家的关系也就这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