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阿墨气急攻心差点儿死掉的事情让大家忽然有了良心,还是因为大家知道阿黛接了龙神节修脸盘头的活儿,竟不再讨论那些谣言。
    至于大家心里怎么想的,阿黛就无从探知了。最让阿黛感到厌恶的是,一直到现在,陆老二家都没有人上门来表示一自己的态度,不管是关心还是歉意,一点都没有。
    阿墨倒不在意:“二叔家出了堂哥这么一个秀才,在意的只是我们会不会影响堂哥的名声,别的他才不管呢!”
    陆黛撇撇嘴,以她前世听说过的那些读书人的故事,像陆秀才这种整天在家死读书,又不出去跟同门打好关系的书生,能高中才是怪了!
    十天过后,孟昶德果然准时上门来了。这次直接给了阿黛四十一两碎银子,阿黛一算,还是之前的价钱,显然孟昶德跟沈老板商量提价的事情没有成功。
    孟昶德坦言道:“我上次也就是那么一提,也猜到沈老板不可能答应的。毕竟,人家卖我们这东西卖得好,东西好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家的招牌响!”
    阿黛点点头,在现代也是这样啊,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差别很大的。要想赚这里面的利润空间,那也得有实力才行。
    等“香如故”成长起来了,这块肥肉不就回来她陆阿黛碗里了吗?!
    孟昶德道:“我今天来,就是有个想法打算征求一你的意见。”
    阿黛仰起头来,真诚的看着孟昶德:“孟老板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她以为孟昶德对产品或者是合约有什么不满了。
    谁知孟昶德却道:“沈老板那边我还没有签文书合同的,我想问一你,要不然咱们以后不供货给沈老板了,再另外卖给别人,也许价格就能高一些了。当然,这个我也不确定,所以打算来征求一你的意见。”
    孟昶德说出“征求一你的意见”的时候,就是真的把阿黛当成是合作者来看了,一点都不因为对方是小姑娘而轻视人家。
    阿黛道:“孟老板,这方面我是全听你的。不过你现在说要征求我的意见,那阿黛就大着胆子问孟老板两句话。孟老板,沈老板的那三家铺子是不是县城里面生意最好的、招牌最响的?”
    孟昶德也猜到阿黛不会随随便便给个答案了,听到阿黛这么问,也认真的点头:“确实是。”
    阿黛又问:“那沈老板的人品如何?”
    孟昶德思索了一:“但就商人而言,他算是我认识的商人中最值得信赖的一个了。”
    阿黛点点头,又问:“那孟老板在县城,或者是洛城,还能找到比沈老板那三家铺子声誉更好的胭脂铺吗?”
    “不能!”孟昶德很肯定的摇了摇头,然后道,“洛城的胭脂铺何其多,比沈老板那三家铺子好的也有的是,可是他们跟我并没有往来,我就是凑上去,也搭不上线。”
    阿黛笑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跟沈老板合作?”
    孟昶德听了这话若有所思,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陆阿黛的那三个问题,句句问在关键点,倒有点字字珠玑的感觉了。
    阿黛并不知道孟昶德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解释道:“东西放在沈老板的铺子里卖,身价自然比在别的地方高,在别人心里,贵的就是好的。况且有沈家铺子的名声在,我们的东西不用费一点劲就让大家知道了,多好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李师傅那边已经派人把那批瓷盒烧好送过来了,阿黛用它们装了不少的七子白面膜。阿黛去货堆上拿了一盒出来,递给孟昶德看。
    上次孟昶德来,阿黛这里还焦头烂额,所以并没有跟孟昶德说过“香如故”的事情。是以孟昶德对此还一无所知。
    孟昶德看着这个瓷盒,诧异万分。
    阿黛指了指瓷盒上的三个墨色的文字:“看这个。”
    “香如故?”孟昶德还是不明白阿黛的用意。
    阿黛笑了笑,一个小姑娘这么一笑,竟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来:“我要借着他沈老板的铺子,让所有用胭脂水粉的人,都知道我‘香如故’!”
    阿黛本来是想说“利用沈老板的铺子打出‘香如故’的品牌”的,怕孟老板听不懂,才换了一种说法。
    孟昶德听了阿黛这话,眼睛一亮,倒对阿黛生出一种肃然起敬的心思,满脸喜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遍又一遍的夸赞阿黛好点子。
    孟老板这夸奖,并没有让阿黛多高兴,这么简单的点子,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是信手拈来的。
    孟老板感叹了一句:“‘香如故’这名字取得真是好,城里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阿黛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得意道:“是我自己取的!”
    一直到孟老板走了以后,阿黛还冷不丁的突然问一句阿墨:“阿姐,你说香如故这名字取得好不好啊?”她自己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有味道,心想,就冲着这个名字,她也要把生意做大啊!
    阿墨才不管那么多,人家孟昶德一走,立马就朝阿黛要了钱,分了一半,藏在那个木匣子里给阿黛留着当嫁妆。
    邱老三说,金盏菊花期马上就过了,所以阿黛这几天先放了别的,一门心思的弄金盏菊纯露和精油。邱老三每天早晚各送一次金盏菊花朵来,早上送来的阿黛立马就做成成品了,晚上送来的阿黛就把它们放在院子里,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把它们收进来,然后做成成品。
    好在现在手里有钱,也不用担心东西不好卖,可以放心大胆的囤货了。
    阿黛上次接的那个修脸盘头的活儿在龙神节前面,不管是试妆还是正式出嫁日,阿黛都是匆匆来去,在那边一弄好就赶紧回家接着弄金盏菊纯露和精油。
    阿黛这么忙碌,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有了奔头,她倒觉得挺开心的,比前世的时候在学校没玩没了的读书做作业考试有趣多了。看在阿墨眼里,则是满脸心疼了,那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于是,每次阿黛忙完,晚上爬上床以后,阿墨就手法娴熟的给阿黛按摩头部,让她睡得更加香甜。
    这一忙,便忙到龙神节前夕了,在阿墨的坚持,阿黛还是去买了一身襦裙,在成衣店里面,阿黛默念了十几遍“我才十岁”,买了那套粉嫩嫩的纱裙。然后又自作主张,给阿墨买了一套青绿色的纱裙。
    那套粉色的纱裙花了阿黛两吊钱,那套青绿色的竟然还便宜一点,花了一吊钱加四百八十个铜板。掏钱的时候,阿黛一阵肉疼,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小孩子的衣服总是比成人的贵啊!
    阿黛把衣服拿回家后,阿墨眉头皱得死紧,埋怨阿黛乱花钱:“我又不参加这龙神节,你给我置什么新衣服啊!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这钱还不如留着给你以后置办嫁妆!”阿墨有穿不完的衣服,她们娘生前的那些衣服都是她捡了在穿。
    又是寡妇又是灾星,再加上身体这么差,阿黛当然知道阿墨不会参加这龙神节。
    不过,买新衣服嘛,两姐妹一人一件才公平啊!
    阿黛前世的时候是独生女,这种亲姐妹的公平对她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目前来说,她觉得有一个姐姐陪着自己,感觉还挺不错的。
    对于阿墨的埋怨,阿黛总有办法说服她:“阿姐,你想啊,今年可跟往年不一样,今年我得给大家修脸盘头呢!”
    陆墨瞅着那新衣裳发愁:“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阿黛笑道:“阿姐,大姑娘小媳妇都来我们家,她们都穿着新衣服,就你一个人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多丢脸啊!阿黛给你买了新衣服,到时候给阿姐化个漂亮的妆,羡慕死她们!”阿黛没有说,她还巧巧给她阿姐买了一直发簪,翠绿色的流苏,刚好配这青绿色的纱裙。
    阿黛见阿墨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她们以前不是挺看不起我们家的么,现在咱们两姐妹穿着新纱裙在她们面前嘚瑟,看她们以后还敢说什么!”
    阿墨被阿黛这样子逗乐了,憋不住笑了。最后眉眼弯弯的跟阿黛讲:“阿黛,其实,你给我买这裙子,我很喜欢。真的。”
    阿黛也笑:“喜欢就好!”能不喜欢么,阿黛知道,阿墨上次穿新衣服还是嫁去牛家的那一天,就穿了那么一天,就脱来压箱底放着了。被牛家赶回来的时候,那件嫁衣也连同嫁妆一起被扣留来了。
    不是嫌弃阿墨是灾星么,留着灾星的嫁衣,也不怕晦气!
    然后阿墨问阿黛:“你买的天笼呢?”
    阿黛哎呀一声,小脸涨得通红。出门之前阿墨就提醒了她记得买天笼的,因为天笼要去丧葬铺买,白石镇的丧葬铺就那么一家,阿黛不知道见了温大海说什么好,就一直拖着。结果后来在成衣铺挑衣服挑花了眼,一高兴,就给忘记了。
    阿墨要是不问,她还想不起来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