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溪几人正打算说话,听到这一声就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夏阿木跪在了地上,冲着老太公就是三个响头,磕完,他还俯在地上,哽咽的说道:“该跪的人,是我……我……我不该这么多年没有音讯……”
    老太公的笑一下子淡了下来。
    他虽然允许夏阿木进门,也没有追穷过去的事情,但他也没有原谅夏阿木。
    当年的事,夏阿木的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顾商站在堂屋门边,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坐。”夏择城则淡淡的看了一眼,扶着杨桃溪坐到了旁边的长凳上,不过,他自己和杨璃溪却没有坐下。
    杨桃溪现在是杨家的家主,又重伤初愈,坐着听没关系。
    他和杨璃溪则不一样,只不过,他并不是十分的放心夏阿木,所以,他也没提出离开。
    杨璃溪看了夏择城一眼,大步绕过去,站在了老太公的另一边。
    这位置,既能避开夏阿木跪的方向,还能预防夏阿木对老太公不利时及时出手拦截。
    “我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老太公双手交叠的拄着拐杖,淡淡的说道。
    “您不提是您大量,可我过不去我心里这个坎,这么多年我在外面,一直很后悔,可我不敢回来……”夏阿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后悔以及他如何被人追杀、他又如何学会隐藏行踪去反监视朱升弢。
    为了活着,为了不让朱升弢发现他,为了找到朱升弢杀人的证据,他卖过参、卖过菜,也倒过夜香、当过乞丐。
    他以各种最不起眼甚至最脏的形象出现在朱升弢附近,而这些形象,往往代表着他要住在最脏乱差的地方,有时候,甚至得餐风宿露,有好几次,他差点儿生病死了。
    生死边缘,他是真的真的后悔了。
    他其实也偷偷的回来过,但是,每次都在靠近村子的时候没了勇气,便在鹤鸣山上藏一宿,看看家的方向又再次离开。
    老太公没打断夏阿木的叙说,相反,他听得很认真。
    杨桃溪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老太公,也安静的坐着。
    她想知道夏阿木卖惨的用意。
    对这个只存在传言中的亲爷爷,哪怕他想在朱升弢手下救她,她依旧对他无法消除怀疑。
    他的出现,太蹊跷了。
    他的本事,也太蹊跷了。
    朱升弢是什么人?
    白枭他们追了这么多年费尽了心机和心血才揪出来的人,他居然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毫发无伤?
    这一切若是真的,那么,她的这位爷爷可就真的太了不得了。
    近半个小时的叙说,激动的夏阿木终于平静了下来:“爹,不求能留下来,我只求您能原谅我,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口才倒是见长了。”老太公这才开口,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
    “……”夏阿木愣住。
    “起来吧。”老太公略抬了抬手。
    夏阿木猛的抬头,惊喜的看向老太公:“您愿意原谅我了?”
    “我原不原谅你,并不重要。”老太公冷哼,“你该跪的人也不是我。”
    夏阿木眼中的光一下子就黯了下来。
    “你今天请了老九他们来是为了什么,我都明白,我能让你进来,也是看在你愿意为桃丫头挡刀的面上,但,你想要留下,想要求原谅让自己心安,呵,你找错了对象。”
    老太公说着,拄着拐杖起身。
    杨璃溪忙上前扶了一把。
    “丫头,你如今是杨家的家主,这件事,你来处理。”老太公对杨桃溪说了一句,就径自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