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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秀秀拼命给他生了个儿子。
    王丰收热泪盈眶,一把抱住王新岁,哽咽道:“我是你的爸爸,新岁,我的新岁,我是你的爸爸。”
    “我终于也有爸爸了。”王新岁也开始哭,“爸爸找到我了。”
    王丰收一直把王新岁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肯放下来。他冲着徐卫国说,冲着林小满说,“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秀秀给我生了个儿子。”
    林小满其实还是有点小羡慕的,“你这傻大个儿,傻人有傻福哈。一有儿子,儿子都这么大了,屎片子尿片子都不用你洗,命真好。”
    “不会洗屎片子的爸爸不是好爸爸。”徐卫国说。
    王丰收就看着王新岁。
    王新岁摇头,“爸爸,我已经五岁多了,早就不用洗屎裤子了。”
    徐卫国挑眉,“王丰收,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
    “什么机会?”
    “洗屎尿片的机会。”
    “给谁洗?”
    “你这儿子不需要洗了,我和小满的孩子,很有需要。王丰收,这事儿就便宜你了。”
    便宜我?
    王丰收想问,怎么便宜我了?你真以为我是傻的啊。
    “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会来?”王新岁有了爸爸,可是还没有妈妈。
    “妈妈一定会来。如果爸爸猜得不错,妈妈很快就会来了。”王丰收一脸憧憬。
    “很快,我每次问香姨,问他们什么会来接我,香姨就说很快。爸爸,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来?”
    “我们就在这等着妈妈,如果她没来,爸爸就带你去找她,爸爸答应你,一定会把妈妈找到,好不好?”
    看得出来,王新岁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不是很情愿地说了两个字,“好吧。”
    白天的时候,刚弄明白当年秀秀离开的真相。王丰收自责没保护得好秀秀的同时,心里一直揪着扯着的痛。他一直在想,如果秀秀真的来了,他第一句话应该要说什么,是道歉还是告诉秀秀,王丰收没有对不起你过?
    徐卫国和林小满在吃吃喝喝的时候,王丰收其实就是象征性的吃了点东西果腹。徐卫国把他丢在一楼,自己抱着林小满去睡了之后,王丰收在一楼坐到阿香打烊,才慢慢的上了楼。
    上了楼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床上,睁着眼睛,想着秀秀,想到撕心裂肺。
    想到恨不能撕开时间,再回到秀秀离开的那个时刻,追上去,告诉秀秀,不要走,永远都不要走。
    他根本就想不到,秀秀还曾经拼了命的和贺胜利周旋,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就养在昌都的茶馆之中。
    如果他当年不那么愚蠢,再聪明一点点,他应该早就找到新岁了。
    秀秀,一直拼了命的爱着他。她原本可以不上山下乡,可她为了他,毅然决然的来了。她根本不会骑马,可怕来不及,还是硬着头皮跨上了马,翻越天山,历经艰难的来了。
    她原本是个文静而沉敛的女人,可在白玛的逼迫和他的暗示下,她依了他胡来。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丰收,我们不要重复前一世的悲剧,这重来的一生,我们得好好在一起。
    他只以为她在说傻话。什么前一世,什么重来的一生?
    他是马场时马术最好,脾气最烈的男人。他觉得,没有任何人能夺走他的秀秀。秀秀让他不要争强好胜,他表面上听了,实际上还是那副暴烈脾气行事,从而得罪了很多人。
    秀秀暗中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让他意气风发的活着。
    可他为秀秀做的事却没几件。
    秀秀拿命在爱着他,可他的爱,那么浅薄,浅薄到竟然会相信她为了一个可笑的回城名额就抛弃了他。
    秀秀,对不起。是王丰收太愚蠢太骄傲太不懂得为你考量。
    秀秀,你在哪儿?我想告诉你,王丰收会改的。在有生之年,好好听你的话。
    江津,渡口。
    连日阴雨绵绵,渡口的水位涨到了最高处,做摆渡营生的渔家,全都把船只收了起来,关门歇息。
    一个女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挨家挨户口的敲着摆渡人家的门。
    “请问,有船过渡口吗?”
    “同志,涨水天,过渡会很危险,没有人会撑船过渡的。你别再来了,就找个地儿歇歇,等天气好了,水位下去了再来吧?”
    “可我赶时间,我想快点把伯伯送回家。”
    “再赶时间,可命要紧啊。同志。对了,我看你走路好像有些拐,你是腿受了伤吧?腿受了伤,下雨天就不要到处走,伤口沾了水容易化脓。”
    “没事,一点小伤。谢谢了。那我明天再来。”
    “等等,我这儿有些草药,对外伤很有用。我给你点儿,你拿回去自己捣烂了敷上。”
    摆渡的汉子在屋内找了找,拿出两把草药,递给女人。
    女人感动地接过草药,连声道谢,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脚印里时不时还有枯草叶子,这些叶子是从她赶制的蓑衣上掉落下来的。
    她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回到了落脚的地方。
    那是一个破窑洞,虽然破败不堪,但在这样的阴雨天里,好歹能遮风挡雨。
    窑洞时黑漆漆的,能见度不高。女人走进去,摸索着找到了火柴,拉开火柴盒,取了一根,轻轻地划了一下。
    哧拉一下,火苗从她的指间跃了出来,照亮了窑洞里的方寸之地。
    枯草堆上,躺了个面色蜡黄的男人。
    感觉到亮光,他一直紧闭着的眼皮子突然颤了一下,挣扎着睁开来,望着女人。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伯伯受了伤,行动不便,我要是走了,伯伯要怎么活?”
    “好闺女,谢谢你。你说你有大过性命的事要去做,却因为我一二再,再二三的耽误了行程。伯伯拖累你了。”
    “我和伯伯,可是生死患难过的同伴。伯伯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呢?伯伯放心,等天放晴,我们找到船,从江津过渡,离家就很近了。把伯伯安全送回家,我再去忙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