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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军绿大卡开道,后面跟着一辆窗户全被帘子遮住了的小车,后面还有一辆卡车断后。
    押送一个女犯,搞出这样的阵容来,实属罕见。
    两辆卡车的蓬车里,坐着荷枪实弹的战士,前面那车的战士们中间,放着一个盖了蓬布的大家伙。战士们个个表情严肃,凝神静气,身体绷得直直的。
    吴月要去的地方,是关押重犯的看守所,里面的人,全都是终身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人,大多数都是无期徒刑,也有一些定了年限执行死缓的。
    这座特殊的监狱,在老连山脉一个叫吴家的地方,那里人烟荒芜之处,一般的监狱都是交给狱警守卫,但是这座监狱是由军队防守,守备力量达到了三个连,约莫三百余精兵。
    从九里屯出发,经锦官城外郊,往南三百余公里,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三百公里地,大部分都是山地,环山公路,盘山路,九折十八弯的比比皆是。
    但是因为山的海拔都不是太高,这一行不会很劳累。可是所有押解的兵们都不敢掉以轻心,营长下过死命令,严阵以待,谨防有人劫囚。
    车子慢慢的驶进了连续的什嘎山,一路风景如画,公路两边的山也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窄,渐渐的变成了仅容一车通行的单行道。
    地势也越来越险峻。
    一辆失控了的空车,突然出现在上坡路段,直直的向着最前面一辆车冲撞而来。
    公路两边,突然出现了无数移动的光斑,密密麻麻的指向三辆车。
    徐卫国面无表情地下令道:“拉下蓬布,按原定计划行事!”
    蓬布一拉下,三辆车全部急速倒退,一退出光斑笼罩的范围,徐卫国就喊了一声:“打!”
    蓬车与驾驶室的连接处被拆开来,徐卫国揭开了盖在大家伙上的蓬布,王楠眼疾手快地把炮弹填了上去,徐卫国直接一推一顶……
    轰……
    驾驶室的两个人早已经在喊打的时候,直接往下一缩,开车那人只用一只手定住方向盘,稳住了车子。
    炮弹从早就拆掉了玻璃的前窗户里射出,一下把那辆撞过来的空车打翻了,车子翻到了公路一边。
    唰唰唰拉枪栓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按早就划分好的区域,进行射击,就跟练打靶一样。
    徐卫国就只管放炮,把那些人轰出来。
    兔子们在炮火的轰击下窜了出来,战士们高兴地抢着兔子打。
    “那是我的点!”
    “我的打完了,让我打打你的过过癮?”
    “爬开点……各人打各人的,营长区分好的,不许抢靶!”
    车子突然倒退的时候,吴月猛地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眼中露出一丝喜悦。
    她不断地叫着:“我在这里!我在这儿!”
    一只枪托往后坠了一下,一下子打在她掉了肉的腿骨上,痛得她瞬间哑了声儿。
    田七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老实点儿!想从我们手里逃出去?你长了翅膀剁你翅膀,长了腿截了你腿,要是还不死心,那就把你手都折了,看你能不能滚出营长炮轰的地儿?”
    炮?
    徐卫国早有准备?还把炮兵团的炮借来了?
    那她,还有希望逃出去吗?
    吴月惊恐万状地一直叫着妈,妈,“救我啊,救我啊!”
    田七听着烦,又杵她一枪托!
    方前进枪里的子弹打光了,才扭过头来冲着田七道:“把她弄坐起来,让她看看外头……”
    蓬布被掀开,战士们跳下车,兴奋地跑去清点尸体。
    “兔子们全死了!好可惜,没留一个活口……”
    “呵,敢劫军车的,哪个不是不要命的?他们要还有活口,死的就是我们的人!张建国你个瓜货。”
    “对呢,我搞忘记了,那就数下人数报上去吧。今天打得太爽了……可是我们再爽,哪有营长和副营长爽啊。我们是鸟枪,他们是大炮!”
    “给你大炮你会轰?一天到晚就晓得叽歪。”田七不耐烦地冲着张建国喊:“让开点,别挡到这位漂亮的女同志看风景!她要找妈妈…你们把她妈妈藏哪儿了?”
    张建国往旁边一闪,笑嘻嘻地说:“她找妈妈,我还找爹爹呢,全都死翘翘了,不是烂西瓜头,就是轰成了一段一段的,哪个晓得哪一坨是她妈妈?”
    吴月绝望地嘶吼着,“不,这不可能!我妈不可能死!妈………救我啊,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听你的话,不一条道走到黑了。你救救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徐卫国平静地看着外头,“人数清点好了,就赶紧出发!把人交了,我们好回营。谁的枪里还有子弹?借我使使,还有一只鸟没落气呢。”
    王楠就乐呵呵地递上来一杆枪,“只有一颗子弹了!那鸟蹲得太高了,好几百米远呢。”
    徐卫国抬了抬枪杆,比划了一个角度,直接一拉一扣,子弹就飞了出去,距离太远,没听到打中的声,只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从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栽了下来。
    徐卫国冷笑了一下,苏冷,这一枪只是给你个教训,你的罪,需要看着吴月生不得死不能,天天生活在炼狱之中,却救不得还得生受着忏悔着才能抵。
    “营长,可以把前窗玻璃装上了吧?那风把我和黄强的脸皮都快刮走了。”原本蹲在座位下的司机慢慢地坐了起来,扭头问徐卫国。
    徐卫国看了他一眼,伸手牵过蓬布,把炮台盖了起来。
    王楠挥了挥手,“装上,装上,不过……你俩有脸皮么?”
    “当然有啊!以前没觉得有。可是今天被风刮惨了,脸上会痛,就突然觉得好像还是有脸的。”
    犯人安全送达,交接完毕,徐卫国只留下一句话:“不能让她死!”
    可这个任务比弄死她难多了。
    接手的军官觉得头很大,有脚盆那么大。
    旁边的副手提醒他,“矜持点儿,头应该形容是斗大,哪个用脚盆形容自己的脑壳?”
    军官摸了摸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对完了,我们要矜持点。走,这犯人的下半截身子已经溃烂了,必须截掉,得尽早给她安排手术。”
    “哎?不是说只截双腿的嘛?”
    “胡说八道,你脑壳像脚盆!我明明听到说的是把烂的地方截了。全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