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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平京突然天翻地覆的时候,一江之隔的沧云城君无欢也没有闲着。北晋派来攻打沧云城的援兵已经遥遥在望了,但是君无欢却并不十分着急。
    先前沧云城之所以会遭遇那样的危险,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兵马都被抽空了而已。如今原本派西秦的兵马大部分都慢慢回来了,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说到底,沧云城只是一座城池而已,而且还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只是单纯守城的话根本用不了数十万兵马。
    至于素和明光和拓跋赞,君无欢更不怎么担心了。这两个人对沧云城的威胁说不定还没有拓跋胤大。素和明光是很厉害,但是主帅是拓跋赞。除非素和明光有把握让拓跋赞完全听从他的意思,否则两人的意见就很难达成一致。一直兵马,连主帅的意见都无法统一,还打什么仗?更不用说,君无欢可不认为素和明光会真的心甘情愿的为了拓跋梁出生入死。
    此时在沧云城的君无欢更多关注的还是远在平京的楚凌,所以平京有任何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沧云城的书房里。
    “城主。”一个侍卫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进来,恭敬地道。
    君无欢微微抬眼,问道:“夫人有什么消息了?”侍卫摇头道:“是上京来的消息。”
    君无欢微微蹙眉,伸手接过了信函。按照时间算,这个时候阿凌应该已经回到平京了。以阿凌的实力还有萧艨在,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边想着,君无欢已经打开了手中的信函一目十行地扫过了信函上的字迹。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让云行月过来一趟。”
    “是,城主。”
    不一会儿功夫,云行月便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君无欢眉头深锁地模样挑眉道:“怎么?你该不会是又想要我去帮你看着凌姑娘吧?我说你们夫妻俩别太过分啊,本公子可不是专门给你们跑腿儿送信的。”君无欢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让你去看着阿凌有什么用?”
    “君无欢!”云行月咬牙切齿,感情这两年他都是跟在神佑公主身边吃白饭的那个啊。恨恨地瞪了君无欢一阵,云行月翻了个白眼告诉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才又问道:“既然不是凌姑娘的事情,你又想要我干嘛?”君无欢取过放在桌上的一封信函道:“送去京城,给明镜。”
    “都说了!本公子不是信差!”云行月怒道。
    君无欢微微挑眉道:“去不去?”
    “不去怎样?”云行月略带几分挑衅地问道。君无欢微微垂眸,思索了一下道:“也不能怎么样,我亲自去,你守沧云城。”
    云行月顿时气乐了,翻了个白眼道:“沧云城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本公子凭什么替你守着啊?”
    君无欢淡定地道:“凭你欠我钱。”
    “嘶……”不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云行月顿时痛得忍不住泪眼花花。悲愤地瞪着君无欢道:“姓君的,你还是不是人?我救过你的命啊,你跟我提钱?你跟我提钱?”
    君无欢挑眉道:“我没付药费?早年你惹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我替你摆平的?这么多年,你研究药物,浪费了多少药材谁给的钱?你交给我的成果还没有嫣儿一半多。”君无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写着“你确定要跟我算账?”。
    云行月顿觉人生悲苦,云公子早年年少气盛仗着医术高明,在江湖上很是能浪。只是人在外面浪得太久了,总是会遇到那么几个不买他帐他自己也摆不平的人物。这个时候就急需君无欢这样的决定高手帮忙了。所以,早些年君无欢很是替云行月收拾过不少烂摊子。江湖上虽然没有多少长离公子的名号,却有不少他的传说,且大多都跟云公子有关。
    云行月恨恨地抽过了君无欢手中的信函,轻哼一声道:“说罢,你又想要坑谁?拓跋梁还是南宫御月?”
    君无欢微微挑眉道:“要说的,都在信里写清楚了。告诉明镜,上次百里轻鸿的事情我暂且不跟他计较,但这次若是再出了什么差错,就别怪我翻旧账了。”
    云行月皱眉道:“既然只是一封信而已,你派谁去不行?”君无欢道:“明镜说不定需要你帮忙呢。”
    云行月也不是真的傻,他只是不喜欢关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罢了,只是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之前凌姑娘让我送行给你,说得也是这个事情,你考虑清楚了?”
    君无欢道:“阿凌说得没错,拓跋梁自己犯了众怒,不趁机杀了他有些对不住老天给的机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拓跋梁自己不怕死,他们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了。若为保万无一失,君无欢其实更想亲自去一样上京,可惜眼下沧云城却有些走不开。除非他能解决掉素和明光,不然就只能自己坐镇沧云城了。
    南宫御月虽然偶尔疯的厉害,但是在对付拓跋家的人的事情一向都是靠谱的,想必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亲自动手的。
    君无欢微微勾唇,拓跋梁既然想要将主意打到阿凌身上,就别国他们先一步要他的命了。
    云行月眼睛转了转,饶有兴致地道:“本公子突然觉得,最近上京应该会很有趣。那好,我就亲自替你跑一趟腿好了。”君无欢点点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让老头子快一点。别等他慢腾腾挪到平京,阿凌将事情都解决晚了。”
    云行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还要本公子替你传话?
    看着云行月拿着信函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君无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桌上的折子翻开阅览,平京的局势这几日也已经断断续续地送到了他跟前。君无欢虽然远在沧云城但是平京的局势他还是看得清楚的。对于南康郡王的所作所为,君无欢并不以为然。自己实力薄弱只想着依靠别人的扶持篡权夺位,这样的人注定不是有什么结果的。就算真让他运气好夺得了皇位,也不过是别人的傀儡罢了。
    他相信阿凌能够解决这些事情,让他更担心的反倒是之后的事情。可惜…他麾下也并没有多少可用之才,还是尽快解决掉沧云城的战事亲自去平京看看才能放心吧。
    “启禀城主,西秦来信。”门外,有人恭声禀告。
    君无欢沉声道:“进来。”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双手封上了一封信函。君无欢打开一看,微微挑眉道:“秦殊要来沧云城?,知道了。传令下去,让人准备迎接西秦摄政王罢了。”
    “是,城主。”
    平京,神佑公主府。
    楚凌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起身走出寝房,门外便有恭候着的侍女齐声见礼,“公主。”
    楚凌微微点头,问道:“什么时候了?”
    侍女道:“回公主,公主才睡了一个多时辰,一会儿就该用晚膳了。”
    楚凌揉了揉眉心,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问道:“白鹭回来了没有?”
    侍女答道:“白鹭姑娘和卓夫人带着小公子已经回来了,小公子听说公主刚刚睡下,便先去了书房。”楚凌点头道:“知道了,退下吧。”
    书房里,长生正坐在书案后面捧着一本书专心地翻看着。十二岁地孩子如今已经有了几分少年的模样,才不过几个月不见看起来倒像是又长大了一些。经过这几年肖嫣儿和云行月的调理,长生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正在长身体地年纪看上去依然有些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跟三四年前博宁郡王夫妇那唯恐一不小心孙儿就养不大的模样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听到脚步声,长生立刻抬起头来看到走进来楚凌眼底也不由得绽开了欢快地笑意,“阿凌姐姐!”
    看着已经迎到自己跟前的小少年,楚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几个月不见,长生又长高了。怎么样,这几天吓到了没有?”长生连连摇头道:“没有,白露姐姐和卓夫人带着我躲起来了。阿凌姐姐,我祖父祖母和陛下可还好?真的没事吗?”说起这个,长生眼底多了几分羞愧。显然是觉得自己只顾着躲起来,却将祖父祖母和陛下丢在了外面是非常不孝的事情。
    楚凌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祖父好歹也是个郡王,就算真有什么是不到万不得已也没有人会动他的。”
    长生闻言也不由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长生现在可以回去看看祖父祖母吗?”
    楚凌点头笑道:“自然可以的,让白鹭陪你回去就行了。”
    “谢谢阿凌姐姐!”长生欢喜地道,有些消瘦的小脸上满是喜悦。楚凌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永嘉帝说的话,如果真的册封长生为嗣子、太子,以后只怕长生也不会再有现在这样单纯的快乐了。不过…人生在世,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这几年长生多少也明白自己未来可能会走的路,而且也表明了他并不排斥或迟疑。身在皇室的人,除了真的淡泊名利的人,有机会谁又不想登上那个位置呢?
    楚凌嫣然一笑道:“去吧。”
    看着长生跑出去找白鹭,楚凌脸上依然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直到桓毓和晚风走进来,方才收了起来。看着并肩进来的两人,楚凌微微挑眉笑道:“桓毓公子,天牢的感觉如何?”桓毓公子笑眯眯地道:“还不错,别有一番风趣。公主若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楚凌抽了抽嘴角,道:“还是算了吧,我没有桓毓公子的雅兴。”
    晚风笑道:“公主,你可别再挤兑桓毓公子了,为了这几天的事儿,桓毓公子可是从今早忙到现在呢。”
    楚凌原本就没有翻旧账的意思,不过是调侃桓毓两句罢了。见晚风如此说,也就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看向桓毓公子道:“怎么样?那些人嘴里问出了什么东西?”
    桓毓从袖中抽出厚厚的一叠写满了口供的纸道:“东西倒是不少,公主请看看吧。公主让人送来的那个人,我重点照顾了一下。公主要不要猜一猜,这人什么身份?”
    楚凌挑眉,桓毓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人今年二十五岁,化名齐景。真名叫拓跋景。”
    楚凌皱眉道:“北晋皇族?”
    桓毓耸耸肩道:“应该不算吧…他是拓跋梁早年与天启女子所生的私生子,十五岁就被拓跋梁派到了天启。虽然他是冥狱中人又是拓跋梁的儿子,但是拓跋梁应该不太重视他,不然也不会派到南康郡王身边。毕竟十年前拓跋梁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登基,就更料不到南康郡王会想要篡权了。这一次拓跋梁相对对天启朝堂动手脚,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在南康郡王身边的。”
    “这么说…我如果想要用他要挟拓跋梁,是不可能成功了?”楚凌问道。
    桓毓耸耸肩道:“只怕还没用阿忽鲁好用,阿忽鲁好歹也是貊族贵族出身,又是北晋丞相,分量怎么样也比重一些。”楚凌摇头道:“那不行,阿忽鲁不能或者回到上京,而且本宫要给拓跋梁的贺礼也还没有备下呢。”
    “你要贺拓跋梁什么?”桓毓不解地问道。
    楚凌想了想,“早日驾鹤?”
    “……”桓毓顿时无语。
    楚凌问道:“父皇身上的毒,那人怎么说的?”
    桓毓耸耸肩道:“那小子嘴硬得很,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问出来的。他一个字儿也没有蹦出来呢。”对上楚凌似笑非笑的神情,桓毓公子有些恼羞成怒,“这可不是本公子手软,是那小子真的宁死也不肯开口啊。再折腾下去,就真的死了。”楚凌挑眉道:“宁死也不开口?那他为什么不去死?”
    桓毓眨了下眼睛,摸着下去若有所思,“对啊,寻常人到了他这个份上若是真的坚贞不屈,早该准备寻死了断自己了。这小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就真的能忍,怎么折腾都不肯吭声。就好像没有痛觉一样。”晚风笑道:“嫣儿检查过了,他的感觉都很正常。不可能没有痛觉的。”所以,人家是真的很能忍。
    桓毓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看他都是死路一条,既然他没打算招,那还硬撑着干嘛?”
    “好死不如赖活着。”晚风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寻死的。”
    “那只是因为,活得还不够痛苦。”桓毓道。
    楚凌微微挑眉道:“回头我去见见他,我也很好奇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桓毓笑道:“听说公主在这方面也很有一套,说不定公主一去他就招了呢。”
    楚凌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