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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偌刚碰到碗筷,闻言后,手顿住。
    从见到这陈大娘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怀疑觉得这人有些诡异,到现在,她确信她绝不是普通的岛民,抑或是寻常的年迈妇人。
    这二十多件经历了不少事,虽然还年轻,但自诩见识不算浅薄,不认为有哪个与世隔绝老妇人将绑架看得如同家常便饭,给钱就能帮管人质。
    江偌不以为然地端起饭碗,淡定地笑笑,“我除了长途劳顿,身体有些疲惫,并没有什么不适,你这儿管饭管住,我能有什么万一呢?除非是,你们想让我有万一。”
    陈大娘眯着眼打量她,警告意味明显,“我是看你不像省油的灯,所以提醒你一下,这个岛上两天才来一次船,盯着你的那些人会轮班,你走不了的。这岛上的人排外,别在没人跟着的时候独行,不要随意跟人套近乎。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不该想的事不要想,不该做的也别做,别想拿你那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谁。”
    江偌脸上笑意渐渐消失,良久才淡淡道:“你想多了。”
    陈大娘冷笑,不再说话。
    本来她已经很饿,但这顿饭,江偌食欲全无。
    脑中一直回想着陈大娘说过的话。这陈大娘是个老手,连揣测人心都如此娴熟,除了最后那一句,其他说法,确实是江偌刚才在考虑的。
    来时远看这岛不算太大,她想找机会甩掉陈山等人,独自去岛的另一端的码头看看,托人带出消息,或是看看有没有联系外界的方式,虽然过程可能不太容易。
    尤其是现在看来,她能想到的,陈大娘与陈山肯定也已经想到,并且会提前做好防范。
    饭吃到一半,刚才离去那三人从码头运了东西回来,是物资和他们的行李,借了码头附近一户渔民运海产的电动三轮车。
    男人的东西都很简易,有一箱是专门为江偌准备的,里面装着崭新的衣服和日用品。
    江偌吃完饭过去看了眼,衣服品味一言难尽,跟陈大娘的印花衬衫有得一拼,很东南域的沙滩风,所有东西仅满足日常所需。
    江偌问:“能不能给买点护肤品?”
    陈山拎起一瓶大宝sod蜜,“这不是?”
    “我说的护肤品是洗面奶、爽肤水、眼霜、精华和面霜。”
    陈山插着腰,“嗯,还有没有?”
    江偌微讶,这么好说话?
    “还有妊娠纹霜,按摩油。”
    陈山假笑:“你现在去睡,梦里啥都有。我说你咋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呢?真当这里是你男人给你买的私人度假岛?”
    江偌木着脸看了他一眼,转身要往房间里走。
    陈山喊住她。
    江偌转身,陈山从拎着瓶百事可乐,“你要的。”
    结果,见江偌盯着可乐,也不动,陈山的不耐烦瞬间又浮在了脸上,“愣着干什么呢?”
    江偌真的怀疑这人跟水火一样是神经病,情绪管理功能失调。
    江偌拿了可乐,自己一个人去了房间。
    这房间里只有一间床,一个老式斗柜,一张长方桌和椅子,斗柜上放着台电扇。
    江偌坐在桌子前,低头看着手里那瓶可乐,冷冻过的,铝罐表层凝着细细的水珠。
    她想起那瓶被陆淮深倒进水槽的可乐。
    她眼眶酸涩,只是咽了咽喉头,哽咽就忍不住了。
    来时路上,可能是情绪到达顶点,极度紧张与恐慌,只想着生存和接下来会面临的危险,反而没有哭过。
    稍一松懈,想到几天前还平静安逸的生活,再对比眼下境况,远离熟悉的人和环境,周围的陌生,是她从前想都想不到的,而她被困在这里,像是一只即将要被磨掉尖锐爪牙的困兽。
    水火的目标,从来都是陆淮深,或者说是水火背后的江觐,以及江觐身后的陆甚憬。
    之前她就在想,陆淮深马上要收购江氏,恐怕是江觐决意孤注一掷。
    除此之外,还有个疑点,是水火绑架她那天,她下午去见陆终南时,陆终南特别说到,如果陆淮深和陆甚憬这样的竞争关系恶化,会有人走极端,警告她,别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筹码。
    这个他人,肯定就是指陆甚憬和常宛。
    可水火分明是江觐的人,那极大可能就是江觐与陆甚憬私下有合作勾结。
    若真是这样,可不止是江觐想阻止陆淮深收购江氏这么简单,陆甚憬也想利用她,逼陆淮深让出博陆。
    她失踪这么多天,陆淮深肯定已经报警,若是警方迟迟早不到她,若陆淮深真的答应江觐和陆甚憬的条件,损失的将是他在博陆的这十年,是他在陆家的所有。
    她也不认为,江觐和陆甚憬得到想要的了,真的就会毫发无损送她回去。
    他们还怕陆淮深报复,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陆淮深彻底没能力再实施报复。
    既然陆淮深已无力报复,那她是死是活,也就没意义了,她死了,还能给陆淮深心理来个重创。
    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动,江偌却被自己的想象搞得心底发凉。
    江偌自知自己遇事总忘坏处想的性子不太好,但她怕最坏那天到来,自己毫无心理准备,会更受打击。
    她要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最好是陆淮深能找到她,要么寄希望于她自己能跑出去,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但她也心知,随着时间推移,希望会变得更加渺茫。
    江偌感到疲累,躺到床上,这里空气湿润,床褥被子也有些潮,屋子里也散发着一股霉味。
    书桌在床边,江偌侧躺着,看着桌上那瓶可乐。
    她这下才意识到,她不是看见可乐想起了以往的日子,她可能就是单纯地想着陆淮深。
    江偌初到岛上这两日的生活宛如咸鱼,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海看太阳,白天坐在屋檐下看,傍晚在沙滩上看。
    夜里的海有些恐怖,加上这里人烟罕至,夜里风至,棕榈树集体摇枝晃叶的沙沙声,跟下雨似的。
    好在江偌和陈大娘都用正屋里的小生间,孕妇容易起夜,让她半夜跑去外面的卫生间她肯定吓死,而且江偌也很抗拒和几个陌生男人公用一个卫生间。
    这天早上,江偌还没醒来,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动自己,她稀里糊涂地想,自己夜里睡觉明明从里将门反锁了,突然,她发现好像真的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她瞬间惊醒。
    江偌唰地睁开眼,陈大娘那张皮肤宛如干陈皮一样的脸放大在眼前,她惊恐得想尖叫,却发现张不开嘴。
    她的嘴被胶带粘住了!
    陈大娘果然在脱她的衣服,她的上衣扣子已经被解开一半,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江偌不停往后退,手脚并用去推她。
    陈大娘从枕头旁边摸出一把尖刀,对着她白皙圆鼓的肚皮比划了两下,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再动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