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阿姆赤回了席,便寻了“天色已晚”的借口,告辞回驿站休息。
    而太子竟未相留,那迦叶公主在他面前福身行礼,竟似都没看到一般。
    这大大出乎了阿姆赤等人的意料!
    凤钺只派了一队人,将其护送回驿站,而后便将作陪的各位遣散了,片刻也不停留的便速回了寝殿去。
    回程途中,阿姆赤徒步行走在迦叶公主的马车外,低声道。
    “公主…那太子凤钺竟与我们收集的情报不同,不是说他乃好.色之徒,公主那般足以诱.惑与他,为何…”
    他不明白,迦叶公主那一舞,再加之欲拒还迎的姿态,他敢保证,当时在场的所有男子都被迦叶公主所迷惑,所有女子都对她生出嫉妒!
    合该都像那沈才人一般才是啊!
    他正不解,却听得迦叶公主说道。
    “切不可轻估对手,凤钺未被迷惑,并非是因我不够诱.惑,而是…他的眼被太子妃江柔儿迷惑了去。呵…男人尝惯了一个口味,总是会想着换另一个口味去尝尝…无妨,我们来日方长。”
    “公主说的是,只是您叫属下去查看的那人,还未来得及去…”
    “那倒是位有趣的,自己不曾露面,并与江柔儿联手将你我今晚的计划破坏,也罢,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这京城之中,果然能人居多。你且派人去查,我倒是想会一会那弹琴的女子,那可是我们的情报上,没有的人!”
    “是!”
    阿姆赤应声退下。
    马车之中,迦叶公主微眯凤眸,眼眸里带着浅浅笑意却未达眼底。有趣,若是太容易得手了,反而没有半点挑战。
    看来,她这一趟,竟是来对了!
    ……
    与此同时,宫门之外,各家公子、贵女各自上了马车,拜别离去。
    只沈君茹借着与太子妃说话的理由多留了一刻,她已叫映月去传话给赵润之,请他稍等片刻。
    待人都散尽,沈君茹才姗姗来迟。
    赵润之并没有在宫门前显眼处等候,而是在前面拐角处,只叫了小厮在那候着,等沈君茹出来了,便将其引来。
    映月扶着沈君茹上了马车,一边附耳在她耳边说道。
    “小姐,赵大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沈君茹微微颔首,道。
    “走吧。”
    而后,马车缓缓驶出,在前面不远处拐了弯儿之后便停了下去。
    只见小厮提着写了“赵”字灯笼,立于一处,银白的月色下,赵润之长身玉立,一袭湛蓝色长袍外罩了一条披风,夜风吹动,撩起衣诀翻飞。
    沈君茹下得车来,两人竟默契的相视一笑。
    而后,并肩在这已无人的街道上行走。
    遥想上一次如此并肩而行的时候,已是去年初秋…岁月一晃而过,如过眼烟云,皆抓握不住。
    “方才沈姑娘一曲实在叫在下惊艳,如此大气磅礴之声,激荡人心,似姑娘心中包含天下大势…”
    “呵…”
    沈君茹轻笑出声,微微摇了摇头,道。
    “赵大哥是谬赞了,我只不过是取了个巧罢了,此曲亦非我所做,只是借了先人之风。”
    “但姑娘能弹出此天上之曲,已然不易。”
    “我倒不知,那时遮了绣屏,我亦未露面,赵大哥又是如何知晓的?”
    赵润之心念微动,只是那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口,笑道。
    “先前听得沈姑娘的声音,猜个五六分,方才…呵…姑娘不是告诉我了?”
    沈君茹一愣,还真以为赵润之是将她的话给诈出来的呢。失笑道。
    “赵大哥对此次曼罗来使有什么看法?”
    “看法?”
    赵润之微皱眉头,疑惑的看向沈君茹,又道。
    “你是在怀疑什么么?”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此话怎讲?”
    “迦叶公主,今晚曼罗使者处处不对。”
    “沈姑娘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赵润之并未多言,只是顺着沈君茹的意思问去。他很喜欢听沈君茹用那不慌不忙,不急不淡的声音。
    不管是闲话家常,还是讨论朝堂之事。
    仿佛,听着她的声音便能叫他的心清净不少。
    月色下,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提着灯的小厮和护着两人的映月以及驾着马车的车夫…
    街道寂静,只马车滚动的“笃笃”声,伴着两人时而的交谈声。
    只听得沈君茹缓缓说道。
    “佛门,摩诃迦叶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全名大迦叶、摩诃迦叶,又作迦叶波、迦摄波。意为饮光。付法藏第一祖。于佛成道后第三年为佛弟子,八日后即证入阿罗汉境地,为佛陀弟子中最无执着之念者。
    摩诃迦叶人格清廉,深受佛陀信赖。于佛弟子中曾受佛陀分予半座。佛陀入灭后,成为教团之统率者,于王舍城召集第一次经典结集。直至阿难为法之继承者,始入鸡足山入定,以待弥勒出世,方行涅盘。禅宗以其为佛弟子中修无执着行之第一人,特尊为头陀第一;又以拈花微笑,传诵至今。如此,可想而知,这位迦叶公主在曼罗国是何等之尊?”
    “呵…这位迦叶公主…想来很受曼罗国主喜爱,竟赐下此名。”
    赵润之适时的接话道。
    “何止,我想,这位迦叶公主在曼罗国该是受千万子民爱戴,甚至是信奉为神明的存在。这样的人,曼罗为何会送其来和亲?”
    “且瞧着今晚迦叶公主有意亲近太子,既是如此之尊,又为何甘愿为一个侧妃?他日便是太子登基为帝,也顶多是为贵妃之尊,还能越过太子妃去?”
    赵润之与沈君茹互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看中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有一个能将自己心中之想,不必说透便能看明白的人,竟是这种惺惺相惜之感。
    可称为知己吧。
    “所以说,曼罗此行,目的并不纯!”
    “所图为何?便凭着这几个人,难不成还想将我大乾国都搅的天翻地覆不成?”
    “有何不可?”
    忽而,沈君茹微顿脚步,偏头看向赵润之。
    而赵润之还不明其意。
    沈君茹记得,前世,有一段时间,京城之中兴起了一种似麻沸散的东西,只是那东西比麻沸散的功效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