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莫雪自然是要审的,但与其把人按住了打,倒不如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自己把实话说出来。
    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状若无心的把院子里的房间一间间的打开去看。
    每开一扇门,那徐妈妈就要狠抖一下,好似那推开的不是房门,而是对她宣告的死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子里的张五爷和阿二也搜的差不多了,一股脑的把邹氏的金银首饰,还有钱匣子全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沈氏母女和莫雪的面前让她们清点。
    沈氏先是恨恨的翻了翻那些金银首饰,然后去看钱匣子里的钱,可她算来算去,邹氏的钱加起来总共也就七八十两,连江二河该在她那的钱的零头都没有。
    邹氏原本被莫雪按在地上踩了一阵,心中都绝望了,见他们只搜了她的屋子,心头便闪过一丝侥幸,委屈巴巴的朝沈氏道:“姐姐,我早和你说了,家里根本没有钱,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就这点银子还是我的体己钱,也不够你们在城里买宅子的啊?”
    莫雪闻言唔了一声,点头道:“确实是少了些。”转头问沈氏道:“二舅母,二舅舅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沈氏道:“他那个活不定的,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一年到头总也有个几百两,他到家也一年也就一百两不到,自己花用一些,给这小贱人糟蹋一些,到如今七八年,怎么也得有个一两千两银子,不知道被这小贱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两千两啊?”莫雪惊讶道:“看不出来二舅舅还挺有钱啊?”
    一想到他们到江家沟那会儿,刘氏和江老四家里的光景,对江二河此人越发的不耻。
    邹氏见沈氏算计的**不离十,心中猛跳一下,张口哭道:“姐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相公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手大脚惯了的,哪来这么多钱?你要是这么说,可就冤死我了!”
    莫雪看那邹姨娘不见棺材不落泪,唱念做打姿态的跟南曲班子里的戏子似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徐妈妈小丫鬟还有徐妈妈的儿子一眼:“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丫鬟和徐妈妈的儿子哪里知道内情,只一个劲的晃脑袋:“我们不知道啊!”
    徐妈妈却在发愣,私心想着自己隐瞒下来,她们未必能知道内情,到时候邹姨娘一定会感念她的恩德,说不定会重赏她,于是便昧着良心点头:“是真的是真的!我们姨娘平日子省吃俭用,从不铺张浪费,街坊四邻都是有目共睹了,不信你们出去打听打听!”
    莫雪道:“那这么说,竟是我们冤枉了你们姨娘了?”
    徐妈妈以为莫雪信了,心道果然是个小丫头,样子再凶横,到底没什么心计,忙点头道:“可不是冤枉了吗?表小姐您这脾气也太大了,话都没问清楚就把我们姨娘打成这样,要是叫老爷知道了,定是要心疼的呢!”
    莫雪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面上却是笑开了,她转头朝莫庭轩道:“大哥,这事可有点难办了。邹姨娘一口咬死了没钱,可二舅母和二舅舅夫妻将近二十载应该不会估算错啊,那这一大笔钱究竟去哪儿了呢?”
    莫庭轩知道莫雪又要忽悠人了,故作深沉的道:“是啊,这么一大笔钱没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啊,这好端端的钱总不能插上翅膀自己飞了吧?依我看咱们还是报官吧,请县尊大人来处置此事好了!”
    莫雪欣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大哥你聪明!你和那衙门里的李捕头何捕头不都熟吗?快去请二位捕头前来断案!至于这家里四个嘛,都有嫌疑,到时候全都绑回县衙里一人先打他个十几二十板子,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徐妈妈闻言顿时惊住了,这莫雪刚才撞门那一下都快把她那把老骨头弄散了架了,要是被抓到衙门里打了板子,那可就真没活路了啊!
    顿时哭喊起来:“表小姐,这可不行啊!我们姨娘身子骨弱,受不得刑的,要是去了衙门里,命就没了啊!”
    莫雪闻言扫了邹姨娘一眼,刚才她又是打又是踩的,这会儿邹姨娘模样虽然凄惨,但一点昏倒的意思都没有,努嘴道:“是吗?我看她身子骨挺结实的啊。”
    邹姨娘只觉得脸上被打了两下,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她转头眼含泪花狠狠的瞪着莫雪,哭道:“相公呢?相公知道你们这么对我吗?他怎么这么狠的心,当初哄我跟他的时候,说的百般好,说要一辈子对我好,让我衣食无忧,这才几年光景啊?就让人上门这么糟践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从地上跳起来要去撞墙。
    说实话莫雪不是第一次见人要寻死了,上次莫茹被人逼急了不是也要撞树吗?她可不信这邹姨娘有莫茹那么烈性,莫茹是真撞,她这才哪倒哪儿?
    邹氏以为自己要撞墙,起码会有人来拉自己一把,谁知她头都要撞上了,四周围的人依旧冷眼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又急又恼,暗里瞪了徐妈妈一眼。
    徐妈妈这才会意,冲上去拉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姨娘!你可不能寻死啊!这事情不是咱们干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叫人诬陷了吗?”
    邹姨娘转头哭道:“徐妈妈,不是我不想活,是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姐姐张口就是没了一两千两,我上哪儿去拿这么多钱给她?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沈氏见邹姨娘寻死腻活的,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在邹姨娘的胳膊腰上拧了两下骂道:“小贱人,盘问你两句就跟这要死要活的?老娘在乡下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也没像你这样,识相的快点把钱交出来,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邹姨娘教坊里出来的,什么苦头没吃过,既知道沈氏不会饶了她,怎么会把钱拿出来?竟是要死了没有,做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泼皮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