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二十两
    王氏闻言松了口气,这是同意二十两银子私了了,随即把目光落在了张氏和莫老汉身上。
    张氏半昏迷着,听到王氏说要赔偿莫雪二十两,早已经爬了起来,朝王氏骂道:“你这贼婆娘,丧良心的,不怕烂了你的舌头,一开口就是二十两,你当咱们家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王氏冷笑道:“咱们家的银子自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也是我们大房和二房攒的,我和相公虽然没有庭轩和二叔叔有本事,但我们兰儿会绣花啊,这两年的进项也是不少,平日里有什么农活大郎和我也少有推辞,一并下地做活,现在他出了事要赔偿,你们就忍心放着他不管?”
    张氏闻言当即骂起来:“你们一家人在莫家吃在莫家住,你们庭翰每年光束就要好几两银子,做那点农活也好意思邀功?还你们庭兰绣花,绣花能有几个钱?有本事你就自己赔老二家二十两,少打我们的主意。”
    王氏深吸了口气,也不和张氏分辨,只道:“婆婆,都是莫家的孩子,您偏心是不是也偏的太过了一些?这些年小姑是您的心尖肉,每年光是给她做衣裳买首饰最少也得四五两吧?小叔头上花的钱就更多了,家里的钱恨不得全贴给他,每年没有几十两下花销能下的来?大郎也是你们的孩子,现在他出了事,需要银子应急,你们就真忍心见死不救?”
    张氏觉得家里的钱都是自己的,自己想给哪个儿女用就给哪个儿女用,但被王氏这么明目张胆的揭出来,到底有些脸上挂不住,当即涨红了脸朝王氏道:“闭嘴!莫家是我管家,我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做媳妇的来指手画脚?”
    王氏心知这事找张氏已是无用,也不看搭她的话,只把头转向莫老汉说道:“我不同你说,我只问爹一句,大郎是不是您的孩子?是不是莫家的长子嫡孙?您是不是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不管他?”
    莫老汉自然也是舍不得让莫松去坐牢的,他到底比张氏一个妇人见识多些,知道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境地,若是不出这个钱只怕寒了大房的心,沉思了片刻,一咬牙终于开口道:“你到我和你婆婆
    屋里床底下有个暗格子,你把盖子揭开里面有个坛子,家里的钱都在里头,你取出二十两来赔给老二吧。”
    王氏闻言一愣,心说这钱藏的够好的,还有暗格子,但随即面露喜色,朝莫老汉道了声:“多谢公公。”
    然后转身进屋里拿钱坛子去了。
    张氏闻言急的要跳起来,莫老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闹了。
    张氏知道大势已去,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氏不傻,故而并没有一个人进去,而是叫了莫庭兰一起,并把屋门大开着,自己进床底拿了钱坛子出来,一刻也没耽搁的拿到了莫老汉面前:“公公,是这坛子不?”
    莫老汉见状嘴里发苦,也说不出什么,干巴巴的动了动嘴唇,冲王氏点了点头。
    王氏等他确认之后,问了一句:“那我拿钱了啊?”
    然后没等莫老汉回答,就揭开了上面的封口,伸手进去掏钱了。
    让王氏有些意外的是,这坛子里的钱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多。
    要知道莫家从前是富贵人家,到了莫老汉这一辈才没落下来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一点银子都留不下,那王氏是万万不信的。
    而且莫家在这金沙村里也算中等人家,家里有十几亩田,莫老汉自留了两亩余下的全租出去收钱,再加上莫庭轩和莫柏会赚钱,一年少说也有几十两的进项,这么多年下来,别说上千两,几百两总还是有吧?
    这钱坛子里的钱粗略一扫也不过一二百两,赔完莫柏二十两就更少了。
    莫老汉和张氏对他们大房二房抠的要死,家里吃喝支出都是有数的,这么多钱都去哪了?
    难不成全贴了那个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个童生的三叔不成?
    想通了这其中的症结,王氏恨的牙根直痒痒,但她知道眼下不是闹腾的时候,救莫松的性命才是要紧,咬着牙数了二十两银子出来,递给莫老汉过目。
    莫老汉哪有那个心思去检查,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做主。
    王氏拿手帕包了银子递给莫雪:“雪丫头,你数数数目对不对?”
    莫雪没去数,把手绢一包就揣进了怀里,朝王氏道:“大伯母的为人我信得过,当着这么多叔伯婶子的面您也不可能会少我银子,就不数了。”
    王氏听到莫雪这话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暗说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脸上却是一丝不悦的表情也不敢有,莫雪是她惹不起的人,她还想活呢。
    莫雪收了王氏的钱,莫松打伤莫柏的事情就这么了了,她走到包扎好脑袋躺在木板上休息的莫柏面前道:“阿爹,我这样处事,您可有什么意见?”
    莫柏差点死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更何况他以为莫雪和莫庭轩早就不理自己的死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为自己做主,心里一阵阵的泛暖,闻言看了莫雪一眼,冲她讨好的笑了笑:“爹都听你的,你做主就是了。”
    莫雪本就不在乎莫柏的意见,想着他要是再充烂好人,替莫家人开脱她就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见他倒还识相,便对李大夫道:“李爷爷,我阿爹的伤就麻烦您了。”
    李大夫闻言忙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我拿你爹当亲子侄,这点小忙算的了什么?”
    莫雪点了点头,踌躇了一下又朝李大夫道:“李爷爷,您也知道我们现在住在山上,阿爹伤成这样是肯定不能抬到山上去的,您看诊抓药也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把我阿爹先抬到您的医庐去?您放心,这房租钱我们会付的。”
    李大夫原本就有这想法,闻言满口答应:“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把人抬过去吧,我那正好有屋子空着,你爹养病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