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很不喜欢沈牧和她这般见外,但她也知道自己在沈牧心里的位置如何,等同于麻烦的累赘。
    她很有自知之明,拿了文件便走了,以现代科技,这种事情何必写张纸条送过去看,摆明是沈牧不想见她用出来的手段,但兰心不介意。
    沈牧支走兰心,倒不是因为他心烦兰心,而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参与。
    他收起家徽,起身飞往齐鲁,他要去瘦小子所说的盗洞去看看。
    瘦小子并不难找,他临走之前,沈牧在他身上放置了一点灵气。
    到了齐鲁地界,沈牧在琴岛发现了瘦小子的气息。
    瘦小子家在农村,肯定不是琴岛人,大概是他父母在这里。
    循着气息,沈牧在一处工地附近找到了瘦小子。
    工地范围很大,盖的是高级住宅区,工程进行了大半,住宅区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颇有些江南园林风格。在住宅区后面大约一里地的地方,住着建设住宅区的工人们。
    沈牧很喜欢这种风格,便没有急着过去,而是缓步前往后面工人的住宿区。
    边走边看,不多时,沈牧到了工人们的住宿区。
    这里没有像样的建筑,连棚户区都算不上,只是用简单的支架搭起来的一片帐篷区。帐篷外面打着几盏照明大灯,刺眼的白灼灯光平行重叠,照亮了下面的生活画面。
    帐篷区内烟雾缭绕,炒菜的香味,柴火和烧塑料产生的浓烟与味道,狗叫声,小孩的哭声,还有光着膀子、叼着烟,聚在一起吆五喝六在打牌的农民工,构成了底层人民的夜生活画面。
    沈牧信步走入其内,他整洁的长袍,随意绑起来的长发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投入污水池的莲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做饭的女人手脚慢了一些,狐疑的看着沈牧。打牌的男人停下了吆喝,视线顺着沈牧的走动而移动。连汪汪乱叫的狗都不叫了,头朝向沈牧,乖巧的趴在地上,像在膜拜,像是臣服。
    这时,一个精瘦的汉子站起来,拦在沈牧面前,他不大的眼睛上下瞄了瞄沈牧,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个?您来找谁啊?我帮你问问。”
    您字咬得有些艰难,听起来并不常说。
    沈牧说:“不劳您费心,人在里面,我找着了。”
    他一口京片子让精瘦汉子更为奇怪,首都来的有钱人,来这地方能找谁?
    沈牧绕过汉子,走到最里面的帐篷里。
    瘦小子一家三口都在,氛围好像不是很好,三人都没说话,帐篷内静悄悄的。
    沈牧撩开帘子进去,视野内的亮度瞬间降了好几个度,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随之产生。
    帐篷内空间逼仄,高度不过两米,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方桌外之外,便没什么空间了。
    瘦小子一家人坐在床边,均是低头沉默。三人听到帘子动静,急忙抬头。
    看到沈牧,那对夫妻面露疑惑,瘦小子却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头撞在昏黄的白炽灯上,‘砰’的一声把灯泡撞碎了。
    本就昏暗的小空间彻底陷入了黑暗,但沈牧和瘦小子都能看到对方。
    男人骂骂咧咧道:“咋没个稳定性呢,多大人了,毛燥燥的。”
    女人抓着瘦小子胳膊问道:“没事吧。”
    瘦小子看着沈牧,嘴唇都在颤抖:“你……”
    沈牧知道自己的出现给瘦小子太大的压力了,他摆摆手说:“抱歉,打扰你们了,我过来找你们儿子谈一点事情。”
    男人脾气有点急,嗓门也粗:“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没有,我过来找他帮我一个忙。”沈牧本想点亮帐篷,可外面的人都围在了外面,他便没有动。
    女人在床头摸索了两下,从一个盒子里摸出一根蜡烛,点了放在小桌子上,紧张的看着沈牧。
    她的眼神有些惶恐,有些卑微和怯弱。她抓着瘦小子的袖口,呢喃问道:“您找俺家大娃什么事情?”
    沈牧说:“请他带我去一个地方看看,不白走,我给他导游费。”
    瘦小子低头不说话,显然他知道沈牧要去哪里。男人也是闷着头,显然他也知道些什么事情。
    唯有女人果断拒绝,连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不去,俺们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
    女人说着话,帘子被掀开了,刚才拦着沈牧的精瘦汉子走了进来,不大的空间显得更逼仄了。
    “老板,我是这里的工头,您要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
    精瘦汉子一副把事情揽过来的样子,沈牧转头看向瘦小子,敲了敲桌子说:“这里太窄了,我到外面等你说话。”
    沈牧早就想出去了,帐篷密封的很好,导致味道不怎么好,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像汗臭味,脚臭味和人体油脂分泌物的混合气味,很是难闻。
    他出了帐篷,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都是壮劳力。
    沈牧对他们笑笑,撩起长袍,蹲在了上风口。
    他做惯了老大,但往地上一蹲,和周围的环境倒也融洽。
    精瘦汉子也跟着沈牧从从棚里出来,看到沈牧蹲在地上,表情更是奇怪,也蹲到沈牧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有点瘪的烟盒,先给沈牧递了一根。
    沈牧摆摆手,精瘦汉子就把烟收了起来,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被压扁的烟盒,倒出一根有些皱吧的烟,自己抽了起来。
    “老板从哪来啊?”
    精瘦汉子这一顿操作让沈牧略微有了点兴趣,沈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首都开了家公司,过来找那小子有点事情。”
    “那是我本家侄,第一次从老家出来,老板怎么认识他的?”
    沈牧实话实说了:“首都认识的。”
    精瘦汉子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沈牧,脸色有点不善,帐篷区的其他劳力也都围住了沈牧。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下轮到沈牧奇怪了,瘦小子和他们说什么了?怎么这些人看他跟看骗子似的?劳力们围住沈牧,还没动手,瘦小子从帐篷里出来,看到沈牧被围着,急忙喊道:“叔,快回来。”
    精瘦汉子大咧咧道:“是不是这小子骗你的?别怕,有叔给你做主。”
    沈牧笑而不语,瘦小子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他一步就跑到精瘦汉子面前,背对沈牧,急道:“叔,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和他说。”
    “哎……你。”精瘦汉子瞪圆了眼睛:“你咋跑我面前的?”
    瘦小子没回答,转身跪在沈牧面前:“我跟你走,求你别为难他们。”
    精瘦汉子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抬头看,便看到沈牧和他本家侄子纵身飞起,迅速消失在天边。
    “卧槽,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