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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疑问困扰了他好久。
    他曾试着从长宁那里找到答案,可不知何故,素来对他信任有加的长宁却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缄默。
    他看出长宁眼里藏着顾虑,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以启口。他没有为难长宁,但心里这个疑问却被无限放大,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它像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时不时的冒出来戳那么一下,顷刻间让他疼痛难忍。
    现在,他要长安亲手把这根刺拔出来,即使这么做会伤到他,或是伤到她自己,他也要一个痛快淋漓的结果。
    “你想听?”长安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抬起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严臻。
    严臻点头。
    “好,既然你已经知道豆豆的身世,其实后面这些事也是瞒不住的,原本今天就要告诉你,索性都说了吧。”
    她慢慢吸了口气,说:“你问我为什么把豆豆丢给宁宁抚养,自己却不管不顾。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你已经猜到了,是的,我不想让豆豆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而我的工作性质,也不可能像宁宁和凌薇一样下班就回家陪伴他,给他一个健康完整的童年,我不希望,不,是绝不允许我的孩子,像我们姐弟当初那样,一边要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一边还要承受别人的议论,我不要豆豆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成长,我要他快乐,要他幸福,哪怕我因此只能疏远他,只能心碎地听着他叫别人妈妈,可我只要看到他无忧无虑的笑容,我觉得,所有失去的,都是值得的。我从不后悔把豆豆交给宁宁,即使你觉得我自私,觉得我混蛋,但我仍然会这么说,我不后悔。还有……”
    她顿住,扬起湿润的睫毛,看着严臻严肃的眼睛说:“对不起。对不起,严臻,当年的事,我不该骗你,我以为,以为我离开了,你就能没有负担,没有阻碍地开始新生活,毕竟你和廖……”
    “你知道什么!”严臻忽然语气严厉地打断她,伸手攥住她的胳膊,目光如炬地说:“我和婉枫当年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有亲她,一切都是她的心机,她故意模仿你的样子来迷惑我,而后又利用角度让你产生误会。我不相信自己会那么浑,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所以我去查了小区监控,监控上显示的画面,和你看到的根本是两码事,我看到事实真相后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你,可没想到,没想到荇翊告诉我,你在医院,正在做……”
    她睁大了眼珠儿盯着严臻痛楚发红的眼睛,嘴唇轻轻发颤,直着眼睛盯着他。
    他,他没有……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秘密震住了,以致于像被电击了一样,先是浑身麻痹,而后鼻子发酸,从心口涌起一阵绵密持久的疼痛。
    她抓着他的胳膊,紧紧地,呼吸哽咽地说:“我没有,没有……我舍不得,舍不得啊……”
    严臻低下头,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我是个笨蛋,我不该放你走。”
    她的泪水愈发汹涌,顷刻间就泅湿了他的指尖。
    他的心里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楚,那些长宁和雷河南描述的,他从未经历却感同身受的画面,一下子变得明晰起来,他仿佛看到她在机场背身而去时眼底流露的酸楚和不舍,仿佛听到她在密闭冰冷的产房命悬一线时呼唤他的声音。
    那些揪心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脑海里,在她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灵,而严肃的表情下面,也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泪水。
    长安。
    他的长安。
    “一切伤痛都会随着时光慢慢淡去。过往的事,你我都有错,我们扯平不提。长安,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我爱你的心,从未变过,我请求你跟我复婚,我们重新、从头再来。”严臻抚摸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地看着她说。
    她小口吸着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半晌,她语声哽咽地叫了声严臻,然后主动靠过去,双臂环着他结实的腰身,“容我再想想,再想想,好吗?”
    她原以为豆豆的事就足够折腾他一阵子,所以来之前,她只是想着如何开口才能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至于复婚的事,她还没来及去细想。现在,她的脑子里容纳的东西太多,太繁杂,一团乱麻似的,根本静不下心来给他一个答案。
    她还要再想想,真的,要再想一想。
    他显然对她的说辞不满意,于是惩罚地箍紧她的腰,朝前一带,“你还在顾虑什么?宁宁都已经知道了,他很支持我们。至于我父母,你就更不要有思想负担,我爸不用说了,他原本就向着你,因为我们当初的事,他差点没和我妈离了,我妈呢,她现在也变了,当然,我说了不算,这得你自己去体会,去判断。”
    她的额头靠着他靑虚虚的下颌,轻轻蹭了蹭,叹息说:“我知道。”
    “你知道?”他的目光闪了闪。
    “嗯。你还记得吗,当年我离家之前,曾经和妈在屋里说了会儿话。”
    他点头,“记得。”
    “我当时跟她说,如果她还想要你这个儿子,就不要再对你今后的婚姻横加干涉,让你自己去选择最适合你的伴侣。这次我们在非洲相遇,我发现你竟还是孑然一身,惊讶之余,我就知道妈没有逼迫你,她把我的劝告听进去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为我而来……”
    他怔住了,片刻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谁告诉你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石营长。”
    石光明。
    他忽然扬起嘴角,笑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被抓包之后该有的尴尬或是羞恼等情绪反应,他的眼睛清澈而又干净,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的目光。
    “你信吗?”
    她认真思索片刻,说:“起初我信了。可经历过这么多的事,经历过生死之后,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严臻,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登上g省十万大山的顶峰,你用一首震撼人心的amani回答我,身为军人,没有什么比捍卫这片壮美的山河,比维护世界和平安宁的生活更有意义的事。所以,当我看到你头戴蓝盔,身着军装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才是你最向往的生活,是你选择当一名维和军人的原动力。”
    严臻动容,他拥紧她,低声说:“人生得一知己,余生尽欢矣。”
    长安笑了笑。
    “但营长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是因为你才把维和任务提前了。”他忽然说道。
    她讶然一怔,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捏了捏她的面颊,笑着解释说:“我是下一批维和人员,但你在这儿孤零零的,我放心不下,于是就‘偶遇’石营长,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她扑哧笑了,“谁孤零零的,我有员工,有营地,有非洲朋友……”
    “可豆豆,他不是孤零零的吗?”严臻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他们的宝贝儿子,“等宁宁和凌薇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更孤单了。”
    “不会的。”长安神色一黯,说完,她神色犹豫地看着严臻,低声说:“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还有?
    严臻浓眉一挑,声音跟着沉下去,“长安,你最好全都告诉我。”
    长安咬着嘴唇点点头,说:“其实,其实凌薇她不会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