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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63营地坐落于风景如画的坎贝山下,距离林贝镇有五公里。
    营地依山而建,采用阶梯状布置,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减少对周围植被的破坏,而且还可与当地自然风光融合,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营地分为办公区和宿舍区。
    办公区正前方竖着三根旗杆。分别悬挂着索洛托共和国的国旗、宽查市公路局的旗帜,以及高高飘扬的印有‘中国龙建’字样的企业旗帜。
    长安沿着硬化的水泥石阶,一路向下,来到她的宿舍。
    营地的宿舍全部是标准的三室两厅结构,人均面积达到33平米,宿舍装修精致,房间配有冷暖空调、无线网、热水器、洗衣机、沙发、电视,卫生间墙面镜、花洒应有尽有,还有专人每天打扫,并且清洗中方人员的衣服等。
    她单独住一套两室一厅的宿舍。
    进屋后,她额头抵着门板,神情疲惫地阖上眼睛。
    几小时前发生的惊险一幕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额头上那冰冷的触感,又让她不禁想起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雷河南骂的没错,她的确是个混蛋,不怕死的混蛋。
    眼前浮现出那张冷峻到可怕的面孔。
    多年未见。
    他的脸上刻上了风霜和岁月的痕迹,气质也变得愈发沉稳,但是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觉得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冷,让人心生畏惧。
    “她这人就是这样!冷酷,自私,无情,残忍。虎子你要把眼睛擦亮一点,这样才能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耳畔回响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冷酷、自私、无情、残忍。
    是啊,他不提醒,她竟快要忘了,自己曾是这样一个被人诟病的女人。
    他恨她。
    毋庸置疑。
    经过了五年的光阴流转,他依旧恨她。
    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她撇了撇嘴角,闭着眼睛,呼吸从急促渐渐变得轻缓。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浑身无力地走到卧室,倒在单人床上。
    偏过头,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镜框。
    眼眶忽然变得红彤彤的,她拿起镜框,戳了戳镜框里那个穿着蓝色裤装,笑得眼睛眯成月牙的小男孩,忍不住低声嘟哝说:“豆豆,你又在嘲笑姑姑?”
    照片里眼睛大大的小男孩叫长豆豆,大名叫长凌,是长宁和凌薇的独生子,今年四岁半了。
    小家伙是个机灵儿鬼,长得帅气,嘴巴特别甜,每次视频的时候,他总会龇着小米牙,一口一个姑姑的给她灌迷汤。
    想起豆豆,她便打起精神来。
    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她拉开客厅的窗户,几米开外的灌木丛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定睛一望,隐隐看到几个灰色的身影在树丛间灵活跳跃。
    那是狒狒。
    除了狒狒,附近的山林里还憩息着各种各样的鸟类。清晨起床,听着悦耳的鸟叫声,抬头望着巍巍青山,碧蓝如洗的天空,似乎有再多的烦恼也消失不见了。
    她拉开窗纱,深深地吸了口窗外纯净的空气。这样美丽的景色,和谐的画面不该被战火所袭扰,望着林贝镇的方向,她陷入深思。
    “铛铛!”屋门响了。
    门口站着头发湿漉漉的雷河南。
    “又洗冷水澡了?”她问。
    他没好气地回答:“废话!”
    雷河南心情急躁的时候就喜欢冲冷水澡,看来,他今天真被她气得不轻,刚回到隔壁宿舍,就去冲澡了。
    想到记忆中的某个人也有相同的生活嗜好,她的思绪便飘得有些远了。
    雷河南并不打算进屋,他瞅着神色怔忡的长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她回过神,问他:“你找我有事吗?”
    “我问你,今天还开不开会?”雷河南说。
    每天下午下班后,管理层会碰面。由办公室、技术部、物资设备处等部门见面协调解决一些大的问题,各施工工长也会参加。
    可忽然爆发的武装骚乱致使项目停工,工地陷入瘫痪,不知这会还要不要开。
    “开!”长安目光锐利地指着办公区,“一号会议室。”她抬腕看看表,“你通知全体中方职工,五点准时开会。”
    “全体?”雷河南的脸上露出诧然之色。
    项目施工期间,只有全员进场和年终表彰时开过几次职工大会。因为长安说,会议要看效果,而不是看人数。
    “对,全体。”
    “我马上办。”雷河南撸了撸头上的短发,脚步稳健地离开。
    长安脱掉身上又皱又脏的套装,换上宽松舒适的工装,又散开头发,梳了个一丝不苟的低马尾,而后,径直朝办公区走去。
    会议室。
    整洁的桌椅按照国内的办公风格有序摆放,平添几分亲切感。台下的员工一个个精神饱满,情绪稳定,看不出受到武装骚乱的影响。
    长安既欣慰又自豪,看来,异乡生活的磨砺和考验,已经把这支年轻的队伍锻造得成熟、理性、严谨、有担当。
    见到她进来,原本嗡嗡作响的房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她步履沉稳地走向座位,何润喜拉开椅子,她坐下,冲着何润喜微微颔首。
    “现在开会。”她语声清晰地说。
    这次的会议除了安抚职工情绪,还讨论了非洲劳工的问题。
    这些非洲劳工虽然违反劳务合同,没有按时来工地工作,可情况特殊,谁也不敢保证未来的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所以,目前来看,安全问题才是首要工作。
    “我们按照大使馆的建议待在营地,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不许私自外出。另外,保卫处也要对营地加强安全巡逻,每天多排几个班次,人手不够,可以从职工里面抽调,巡逻时发现问题,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大家一定要注意个人健康和饮食卫生,现在,又到了疟疾高发期,宿舍要加强环境卫生,同时预防蚊虫叮咬!记住了吗!”
    “记住了!”员工响亮回答。
    “散会。”她摆摆手,员工们鱼贯而出。
    营地食堂负责人赵云龙走到她面前,“经理,不能出去,那买菜怎么办?”
    工地五十号人,每天准备饭菜也是一项繁琐的工作。为保证食材的新鲜和健康,让职工吃好,吃得有营养,项目部专门配备了一辆冷藏车,隔天出去采购一次。
    长安沉吟片刻,“食材还能坚持几天?”
    “四五天吧。”食堂的米面油都是从中国港口发运过来,要四五十天才能运来。现在的形势,不知道索洛托地港口还能不能正常运营。
    “先坚持。”长安说道。
    或许,几天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赵云龙走后,赵铁头和邓先水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长安放下手里的中性笔,看着他们:“你们也有事找我?”
    这次意义重大的援非工程,赵铁头和邓先水是最先报名的那一批人,也是年纪最大的职工,而王焕奇因为家中老母亲病重,选择留在国内。
    她和赵铁头他们已经是老关系,老朋友了,所以说话就很随便。
    赵铁头和邓先水互相望了望,邓先水目光关切地问:“经理,听说你出车祸了?”
    “你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