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地里都忙不过来,还去挖什劳子蓄水池,真是吃饱了撑的……。”一个壮汉粗声粗气的愤愤抱怨着。
    “想升官想疯了的狗官……”另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青年嘀咕着说完,就立即佝偻着腰,隐藏在人群中充当老实样儿。
    “……”
    街道上的百姓成百上千,单凭今日这一队只有二十人的带刀衙役,想要在这么多拥挤的人群中找出辱骂县太爷的刁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云杉深深一叹,转身挤出了人群。
    作为只知道靠天吃饭,也只知道看眼前利益和好处的务实老百姓,在没有看到真真切切的好处之前,若单凭以理服人这一招,也是根本行不通的,要不然秦熠知也不可能从先前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变成了如今的昏庸贪官。
    果不其然。
    在云杉刚挤出人群时,二十个带刀的衙役便齐齐拔刀对准百姓。
    “谁若胆敢再带头闹事污蔑朝廷命官,污蔑县太爷半句,今儿他这人头……可就要和身体当场分家留在这街上了。”
    此言一出。
    刚才躲藏在人群里趁机挑事儿的刺头们,齐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怂了。
    趁着周围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云杉回到牛车上,催促着李木匠赶紧驾车绕道离开,免得等会儿若是这里爆发了冲突,想走可就走不成,一旦场面失控,搞不好还会被误伤到。
    当牛车离开两河口镇的市集后。
    牛车上的三人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们的牛车后面,此时跟着好几辆赶集回程的牛车,以及好几队行人,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
    见到街上的情况不对,脑子转得快的人,顿时就闪人了。
    所有人都在对刚才的事展开讨论。
    言传根一家,便在最先出镇子的一行人中。
    今儿恰逢言正清每旬的放假之日,言传根和大儿子今儿早早就驾着牛车前来两河口镇接言正清,没想到居然遇上了县太爷张贴布告,抽取壮丁一事。
    要说言家此时谁最愁苦心烦,那肯定要数此刻正驾着牛车的言正文了。
    此时言正文急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殷勤而迫切的望着四弟,好似在看能拯救拉他出水火的那一根救命稻草。
    “四弟,半个月后的院试,你可一定要争气,一定要考中秀才……只要你考中了秀才,那今年咱们家就能减免一些赋税,还能免除一人的徭役。”
    所谓徭役,又分为力役,杂役和兵役,是一种国家无偿征调百姓从事劳动的政令。
    听闻老大这话,言传根也热切的望着最为看重的小儿子。
    “正清啊……你大哥他刚才这是被吓着了……你别有太大的压力,这次放轻松点,书院先生都说你很有潜力,只要你发挥出平时的水准,就一定能中。”
    “爹,大哥,你们放心吧!我这一次一定能考上秀才的。”言正清下巴微扬,冷傲的自信满满说道。
    父子两闻言一喜,瞬间笑得见眉不见眼。
    “四弟说的是,就那不通文墨的武夫县令,想必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四弟这次肯定能一举考取秀才的。”
    “大哥,慎言。”言正清脸色一正,冷着脸出口训斥。
    真是个蠢货。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对县太爷,对朝廷命官如此贬低非议?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思及此,言正清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心底对这个胸无点墨的大哥也越发的鄙夷了。
    言传根也寒着脸,训斥着这个最没本事的大儿子。
    “老大,不会说话就别说,免得瞎咧咧的给你四弟招来麻烦。”
    言正文被父亲和弟弟训斥得像个龟孙子,心里又怒又委屈的不行,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厚着脸皮讪讪一笑;“爹,四弟,那啥,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言正清脸色这才略微好转了些,瞥了一眼大哥冷哼一声,收回目光一副懒得搭理对方的表情。
    赶着牛车的言正文瞧瞧的瘪了瘪嘴。
    不过。
    一想到只要四弟中了秀才,他就不用去挖堰塘,去修葺加固河提,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毕竟,若是家里要推出去一个人去服徭役,那个人只会是他这个老大。
    爹已经五十四岁了。
    言家现在就只有三个成年壮劳力,他,老二,老四。
    可老二在镇上当二掌柜,一月的工钱加分到的打赏钱银,合起来就有二两银子,每月拿回家给爹娘的就有一两多银子,爹娘怎么可能舍得让老二辞去工作去服徭役?
    而老四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如今还有着童生的身份,就算今年没有考中秀才,两个老不死的,也绝对不可能把老四推出去服徭役的。
    说来说去。
    在老三死了以后,就他这个长子最没有分量,也就只有他适合被推出去做苦力。
    想到这儿,言正文就气得不行。
    不过,比起嫉愤老四的受宠,他此刻更加的期盼言正清能出人头地,至少是在他儿子考上公民前,家里有个秀才的佛照,他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推出去的老大,才能更加安全,也才能过得更好些。
    牛车上也没有外人,于是言传根和言正清两个小声交谈着。
    自然而然的,两人的话题就提及了今日县太爷新颁布的政令。
    “哎~那个县令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如此折腾,也不知道图个啥?”
    “……呵~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想要捞政绩,然后趁机调离我们这个油水不多的山区之地。”言正清鄙夷的冷笑一声点评着。
    言传根闻言又是一声长叹。
    随后眸光一变。
    看着他最为看重的四儿子,开始叮嘱;“我们三河县和那些富裕且地势平坦的平原之地相比,着实没多少油水可捞,正清啊!今后你踏入官场时,为人可得圆滑点,同上官打好关系,可千万不要分到什么偏远的地方去做官,最好就是能留在皇城,那可是天子脚下,只要努力,肯定能一步步走到更高的位置的。”
    “爹,儿子知晓的……不过,我们三河县这近几十年就算再旱,也没过多影响到三河县的百姓,要不然那些逃荒的人怎么会来到三河县安家的?武夫就是武夫,做事也不知道动动脑子,如此劳民伤财,耽误农事,也不怕激起民愤被罢黜了他的官职。”言正清坐在牛车上,清高义愤的一甩衣袖,傲慢的冷声道。
    言正文无语的翻了一抹白眼。
    娘的……
    老子说县令坏话,你们就都骂我,训斥我。
    你们现在说县令坏话,倒是说得光明正大了……
    距离言家的牛车前方,且只有约三丈距离的云杉,周嫂子以及李木匠三人,隐隐听到言家父子三人的这一番对话后,皆是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抽。
    言家父子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如今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上,就想着要去京城当京官……
    云杉出声让李木匠把牛车赶快些,好远离身后那一家子极品。
    “嗯。”李木匠闷声应了一声,随后挥动手里的鞭子,牛儿吃疼的加快了步伐,很快,他们的牛车就把言传根一家远远甩在了后面。
    言传根看着远去的牛车,吐出一口浓痰低声叫骂:“呸~祸害人的扫把星,那李木匠两口子也是个不知好懒的糊涂货,我看早晚会被那贱人给克死……”
    ……
    远去的云杉三人,并未听到言传根的叫骂。
    此时周嫂子脸色惨白还未彻底恢复过来,声音微颤,看向云杉后怕道:“杉……杉妹子,你是不知道啊,刚才差点吓死你嫂子我了……”
    “我也是呢!”云杉心有余悸的点头赞同。
    怂怂的两人相视一笑,总算驱散了刚才留在心中的阴霾。
    过了片刻,周嫂子纳闷的一声长叹。
    “哎~这新任县太爷在处理杉妹子你当初那事儿时,明明看起来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张贴布告要抽取壮丁挖蓄水池,以及修葺加固河提呢?难不成真像那些人说的般,县太爷这是想要捞政绩?”
    挖蓄水池,修葺加固河提之事,这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干完的活儿,一个弄不好,得持续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能完成,去服劳役的人,每天挖土,担泥的,劳动量很大,以前也有很多人,活生生的累死在河堤上,出意外淹死在河道内,亦或者是被监工给磋磨死的也不少。
    思及此,周嫂子心里越发的忐忑了。
    “……”赶着牛车的李木匠,此刻也很是想不通县太爷为何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若说是巧立名目借此搂钱?
    可从刚才衙役传达的内容来看,县太爷每一条安排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也充分考虑到了劳力缺失家庭的解决办法。
    想要借此发一笔横财,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李木匠脑子忽的闪过一丝什么?刚想要深想,那念头却又转瞬即逝怎么都抓不住。
    周嫂子脸色一变,猛的一拍大腿,侧头焦急的看向云杉惊呼出声:“哎哟~杉妹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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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是怎么肥似?
    “看光了你,我会对你负责。”身侧的靳凉薄负手而立,唇齿清寒。
    从此靳爷穷追不舍,颜美人便厚着脸皮假装不明真相,躲在角落里吃瓜看戏。
    靳爷冷笑,“别怂在一边当吃瓜群众了,看不出来么?我撩的就是你。”
    颜安宁吓掉了手里的瓜,“靳爷,我看不上你,你不懂花前月下。”
    靳凉薄面无表情地掏出黑卡,“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
    颜安宁怂成一团,躲得过初一十五,躲不过靳爷温宠入骨撩到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