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乐见没人说话,一咬牙,就在炕前跪了下来,膝盖触地时发出清脆的‘咚’声。
    “欢喜儿!”赵玲珑惊呼。
    “欢喜儿,你这是干啥?快起来!”赵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平时温和慈爱的面容此刻看起来竟是有些扭曲。
    “奶。”安乐乐一脸倔强的看着赵老太太,水雾雾的大眼睛眨巴间,泪水就跟下雨似的扑簌簌往下落:“奶……”
    “作孽啊!”徐氏幽幽地叹了口气:“四弟妹,要不是你平日里对欢喜儿不好,欢喜儿又咋会跪着求娘,要一个人住?这都是作孽啊!”
    徐氏话里虽带着几分吁叹,可那脸上却是明晃晃的幸宅乐祸,眼里还闪烁着笑。
    黄氏恼得咬碎了牙,恨不得上前一把将安乐乐的脖子给拧断了,可她又不敢,只得恨恨得瞪了安乐乐两眼。
    安乐乐害怕得缩了缩肩膀,恐惧的小眼神往黄氏那边飘了飘,又很快就收了回来。
    章氏见状,心就又软了,犹豫着开口劝道:“爹,娘,不如就依着欢喜儿的意思来吧。”
    赵老爷子板着脸没吭声,赵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又看向大儿媳妇:“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老太太看章氏的眼神有些异样。
    章氏是心思玲珑之人,虽然平时多有藏拙,但她跟赵老太太也是多年的婆媳了,还是扛得住赵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的,就笑面如常地道:“娘,儿媳觉得,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
    众人看章氏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疑惑。
    “欢喜儿本就是三叔的孩子,要给三叔守孝,重归三叔名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章氏笑眯眯的说着,完全无视赵老爷子不悦的眼神。
    “爹跟娘不想让欢喜儿一个人住,无非就是担心欢喜儿以后的亲事不好说,亦或是别人会对四弟和四弟妹指指点点……”章氏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拉安乐乐:“地上凉,快别跪了。”
    安乐乐倔强的摇了摇头,不肯站起来,她这跪着跟没跪着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小燕子有跪得容易,她有系统1265,有金手指不用,那简直是浪费。
    章氏见拉她不起,就叹了口气,黄氏看欢喜儿一眼,欢喜儿就怕成这样,怕是在他们不知道,或是没看到的场合,黄氏对欢喜儿更过分了。
    “其实爹跟娘完全不必要担心这些。”章氏笑得有些表面:“欢喜儿是三弟的女儿这事……村里每家每户都是知道的吧?”
    章氏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当年大妮抱着孩子回来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章氏就笑了:“那爹跟娘还在担心什么?欢喜儿如今也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开始看人户了,三叔的事情本就无需瞒着她了,这本就不是秘密,瞒着又有何用?她在这时候给自己亲爹守孝,娘觉得村子里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赵老太太拧起眉,她知道这样有些对不起三儿子,可她跟老头子,不过都是担心会有人说德宝跟他媳妇的闲话……赵老太太想着就又看了章氏一眼,章氏不该不知道她跟老头子是在犹豫什么,可她偏偏不提……
    “欢喜儿说想一个人住,其实她现在不也是一个人住的吗?欢乐现在是跟四弟和四弟妹住着的。四弟妹跟欢喜儿关系不好,与其让欢喜儿和四弟妹三天两头的这么闹一场,还不如直接分开,或许这样,还能余下些情分。欢喜儿小的时候,我记得四弟妹也是很喜欢她的,日-日都抱着不离手……”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这件事情我要好好想想。”
    章氏劝解的话还没说完,赵老爷子就突然出了声,而且俨然一副不想听人再多说的模样。
    章氏脸上的笑容一顿,下意识地往赵德福所站的位置看了眼,见他脸上没有反对,反而带着几分鼓励时,章氏又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只是这会儿她没再扯些乱七八糟的了。
    “爹,娘,你们想想三叔吧,三叔在天之灵要是知道四弟跟四弟妹对自己的女儿这样不好,肯定会很后悔当年为了兄弟情就丢下妻儿不管的!”
    章氏这话,可不为不剜心了。
    安乐乐看见赵老太太和赵德宝的脸一下就白了,就连赵老爷子也有些愣愣的。
    安乐乐趁热打铁的继续可怜巴巴的哭着:“爷,奶……”
    她除了哭还是哭,嘴里翻来覆去的也只是叫爷和奶,别的话也都没说,哭得也不大声,只是那眼泪不停地落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赵锦绣红了眼,拿手帕抹着泪,想说句话,可又怕触了赵老爷子的霉头。
    赵玲珑早就哭得不成样了,要不是赵锦绣还拉着她,她早扑安乐乐身上跟她一起哭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很是压抑,让赵老爷子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看了看垂着头的小儿子,又看了看哭得眼睛都快肿成了核桃似的小孙女,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着。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可死去的哪里有从小娇惯着的来的亲热?
    安乐乐知道赵老爷子在犹豫什么,也觉得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说法没有半点毛病。
    赵天赐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觉得作为老赵家小一辈的大哥,他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可以说句话的,于是就站了出去。
    “爷,您放心吧,欢喜儿是三叔的女儿,就是我的妹妹,往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唔……就当单独的故事看吧,唉……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