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伯娘刚走到这圈子外,就听到了自家娃儿这率真得不得了的问话,她连忙扒开小姑娘们直往里冲,待看到自家娃儿还好好地站在算命摊前时,就松了一口气。
    “金秀,你在胡说些啥!赶紧跟我回去,你爹还等着你去西街买两斤干豆腐回……”话还未说完,英伯娘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她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而后用力地将小姑娘金秀拽了回来,将她朝身后一甩,而后低着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恐慌道:“陆、陆……陆二爷……金秀她还是个小娃……她还没开窍……愚笨又不懂事……二爷你……”
    “这位大婶,你可是寻错人了?”陆地将倾城公子先前随手搁在一旁的折扇拿了起来,手一扬,那折扇应声而开,那洁白的扇面上,是一朵又一朵盛开得极其灿烂的桃花。
    “这桃花开得可真是灿烂啊……”穿着白衣的倾城公子挑起浓眉,样貌平常的脸庞上挂着令人舒心至极的浅笑,见好友目露深意地看来,他笑得更是舒心了。
    陆地将扇收起来,抬手就朝倾城公子面上掷去,声音依旧漫然:“你家姑娘得罪的人是鼎鼎大名的倾城公子,可不是陆某这一介布衣。”
    倾城公子抬手接住折扇,耳闻陆地又提那茬,无奈地摇着头,紧接着也将目光落在了这冒得有些突兀的英伯娘身上。
    “这……”英伯娘更是慌乱了,她忙抬头又去看倾城公子,见倾城公子温和的望着自己时,她转手就去拉金秀,她心里的恐慌稍稍少了些,急声道:“金秀,快跟倾城公子赔不是!”
    金秀有些懵懂地看了看自家娘亲,又看了看倾城公子,满脸都是不解地道:“娘,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啊?”
    见金秀如此不懂眼色,英伯娘急了,她狠狠地在金秀手臂上拧了把,低吼道:“别胡说,快跟倾城公子赔不是,回家后,娘再与你细说此事。”
    金秀吃疼,眼里多了几分委屈,那求助的眼神瞟啊瞟,就落到了陆地脸上。可偏偏陆地正事不关己地斜靠在那儿,那手里不知何时又拿上了一只茶杯在把玩。
    “大婶恐是误会了,你的女儿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需与小道赔不是。”倾城公子说着就见英伯娘目露困惑,就给她解了惑:“方才大婶你的女儿帮了小道一个忙,小道便允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想想可要算些什么。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大婶家的小姑娘想让小道解惑的话罢了。”
    ‘真是这样吗’英伯娘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女儿。
    金秀点了下头。
    倾城公子没理会两母女的互动,说着又将目光落到金秀脸上:“方才小道让姑娘想想该让小道算些什么,可姑娘提得问题太多了,小道一时不知该答姑娘哪个问题。恰好姑娘的母亲对方才的事有太多的疑惑,小道便帮着解了惑,这也算是还了姑娘方才这举手之劳的果了。”
    倾城公子说完,便不再理会英伯娘和金秀的了。
    英伯娘听到倾城公子说金秀帮了她的忙,允了金秀一个机会让她算算时,脸色就欣喜若狂。可紧接着倾城公子的话却是让英伯娘的脸色一下就僵硬了,那可遇不可求的一次机会,就让她们母女这么败送了?
    “倾城公子,我不想让你帮我算什么,我觉得我的未来是不用算的,就像倾城公子你这算命幡上写的一样,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但我可否能让你帮忙解个惑?”开口说话之人一身青衣,手里也拿着一把折扇,那折扇一开一合间,端的是潇洒无比。
    这圈子内外都是女娇娥,除却陆地与倾城公子不说之外,这青衣男子显得忒引人瞩目了些。
    众女娇娥不由得悄然地去打量青衣男子的长相,见也如倾城公子一般相貌平平时,同时将那目光挪开落到了倾城公子脸上。虽说都是相貌平平,可倾城公子给人的感觉却要舒服得多。
    “哦?”倾城公子笑着朝陆地看了眼。
    陆地反望回去。
    “小道大师兄在此,不若兄台让小道大师兄帮着解惑如何?”倾城公子说着目光就又落在了那沾了茶水和茶叶的算命幡上。
    “什么?”青衣男子的折扇被惊得差点没掉到地上去,那下巴也是下垂着,他看了看一脸深意笑容的陆地,又看了看笑容温和的倾城公子,干巴巴地道:“倾城公子可是不愿帮我解惑?若是不愿的话……”
    “陆某怎觉得不是倾城不想帮你解惑,而是这位兄台你看不起陆某呢?”话音一起一落间,那茶杯猛地被放下,里面未曾被喝尽的茶水因震动而冒起,陆地一挥掌,那茶水便尽数朝那青衣男子袭了过去。
    青衣男子脸色顿变,他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想挡住那袭过来的茶水,却那茶水却极具穿透力,冲过了那画着娇艳女郎的扇面便朝青衣男子的面容袭去。
    “啊——”
    青衣男子一声尖叫,众女娇娥慌乱往一旁退着时也不忘循声去看,待看到那青衣男子那连就如同被泡涨了似的鼓涨起来时,尖叫声连绵不绝,有不少有些小心机的女子趁机往陆地那边跑,可却在两步开外的地方骤然停住,那着绣花鞋的脚再也前进不了半步。
    “陆若生,你真是太过分了,好歹咱们也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那可是滚烫的热水哎你就往我脸上泼,你也太没人性了!”
    青衣男子被烫得哇哇大叫,他想伸手去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可偏偏那面具被水沾过后也变得滚烫,他手一摸,就被烫起了水泡,十指连心,青衣男子被疼得蹿上蹿下的。
    “这人竟是与陆二爷认识的吗?怎如此疯疯癫癫的?”
    “我总觉得二爷不会有如此模样的朋友,瞧他这样,也太掉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