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给奶说说,免得奶着急。”安乐乐的目的达成了,便想去听听那分家的事说的是如何了。
    赵德喜肯定是想分家的,从他逃跑的举动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大概是想跟徐氏去商量,可偏偏被赵老太太给逮住了,安乐乐想到此,就看了赵锦枝一眼。
    赵德喜跟徐氏会赞成分家,肯定多半还是跟赵锦枝有关,她想着,就有些苦恼地嘀咕了句:“奶奶说要分家,可分了家后,我娘和我爹要是又打我该怎么办啊……”
    分家?
    赵锦枝眼神闪了闪,她拿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火,一手又将罐盖揭开看了看,边道:“你们等我会儿,这药差不多了,先端半碗给爷喝,让爷止下疼。”
    安乐乐低头了然的笑了笑,抬起头时却是有些担忧的神色,口吻也有些紧张:“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不大好。”
    “这药早就熬得差不多了,能喝了。是我先前没考虑周全,想着浓缩就是精华,就想着再多熬一会儿,倒是一时没想到爷正难受着,急着要喝药,这真的是我的不是。”
    赵锦枝说着就赶紧拿了个专门装药的碗出来搁在一边,一边拿起先前就准备好的工具,端起瓦罐往碗里倒药汁。
    赵锦枝的动作很快,她往碗里倒了大半碗的药汁后,就又将瓦罐放下了。
    安乐乐就伸手去端那碗药,赵锦枝却先一步将药碗端了起来,笑着对安乐乐和赵欢乐道:“我来端吧,太烫了。”
    赵欢乐下巴一扬就扭着腰肢转了身,什么话也没说,她跟着来,本来也没打算帮着端药,虽说她也想过安乐乐叫上她一起,是不是就是想让她帮着端药来着。
    安乐乐见状笑了笑,也没跟赵锦枝抢,她知道她要是说了分家的事,赵锦枝肯定会想去听听的,可赵锦枝想去听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安乐乐差一点就抓住了,可偏偏就是没抓住,她亦步跟在赵锦枝后面。
    三人刚走到堂屋,恰好章氏抱了一捆柴火进来,见赵锦枝端着碗,碗里是黑漆漆的汁水,就知道是赵老爷子的药,就往旁边让了让,让赵锦枝先出来。
    “谢谢大伯娘。”赵锦枝看了章氏一眼,看到她抱着一捆柴火时微微一愣,却也没多问什么,直朝着她的目的地走去。
    赵欢乐紧跟着赵锦枝的步子先出了灶屋,余下安乐乐的动作就慢了些,她等章氏将那捆柴火抱进来了才往外走。
    “玲珑儿。”
    可惜她没能走得了,被章氏叫住了。
    “大伯娘。”安乐乐停下脚步,转身面朝着章氏。
    章氏将手里的柴火丢到灶台前,开口与安乐乐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你奶咋样了?”
    ……
    嘉裕县内部虽小,却五脏俱全,街道之上,除却雨雪疾风天外,其余的日子里,每日都热闹非凡。
    而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却与往常不一样。
    这要是花楼、茶楼、客栈,那人挤人、人挨人、扎成堆那都是正常现象。
    可若是一个算命摊前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那就有些奇怪了。
    可偏偏就还有这样的景象在。
    而就在这娇羞大姑娘们小媳妇围成一层又一层的圈子里,一黑一白两个男人正悠然地对饮着香茗,那写着‘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的算命幡被随意地丢弃在一边。
    有胆大的小姑娘上前几步,走出那娇艳得如同夏花一样灿烂的娇娥圈,弯腰将那算命幡拾起来,不舍得想抱在怀中,却又怕自己这举动引起心仪之人的不悦,便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将那算命幡视若珍宝的往那放着一无任何花色的茶具旁边放。
    周围的女娇娥们见她如此大胆,不由得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些。
    身着白衣的男子原本正在品着香茗,察觉到有人靠近,眸色一冷,眼角的余光瞥到对面好友精致到妖孽的脸庞上嗜着一抹慵懒且勾魂摄魄的笑时,扬扬唇角,转瞬就挂上了一抹轻-佻明显看好戏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杯盏往那简陋的案板上一放,一声轻喟溢出口,黝黑的眸里洒落出少许落寞:“若生,你这样貌也长得太好了些,这周遭的姑娘小姐们可都被你比了下来。这也就是我脸皮厚,不然非得被你打击得抬不起头来。你说说你,你身为一个男子,为何要长得如此貌美?你看看这花都被你羞得凋谢了。”
    白衣男子说着话,右手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朵正在败落的君子兰。
    “这君子兰开得倒是早了些。”话音一起一落,那黑衣男子抬起头,掀起眼帘,那浩瀚如深海的黑眸里缓缓褪去迷雾,妖孽气息更甚,神色慵懒且散漫。
    这是一张任人窥见后便不会忘记的容颜,这也是让众女娇娥都撇去羞涩不顾的源头,哪怕众女娇娥都知晓他无意娶妻生子,却也依旧将他放在心尖尖上。
    容颜惑人啊……容颜惑人……这倒真是形容得一丝不差了,白衣男子想。
    “开得早了些吗?我想着这天儿,差不多该是花开之时了,便让它开了。”白衣男子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君子兰上,脸上的轻-佻淡去,待发觉这确实是不应在此季节盛开的花时,一抬手,那正在凋落的君子兰便从空中消失了,就连方才那欲掉不掉的橙黄花瓣也随之不见。
    黑衣男子懒懒地靠在竹椅上,手上把玩着还剩下小半杯茶水的杯盏,瞥见好友将那花震成了星星点点随风消逝时,笑意更甚:“用内力使摧毁君子兰……”
    “看来你的内伤早已痊愈啊……倾城公子。”
    白衣男子,也就是所谓的倾城公子霎时就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是温和,为那平凡的样貌增添了几分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