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喜听赵德福这么说,眼神就是一亮。
    赵德福迎着赵老太太有些哀求的眼神,也没就此打住,而是满脸正色地道:“娘,虽说我时常不在家,但咱家的事,还是有子字片语飘进儿子耳中的。就拿这次赵得连这事来说吧,爹和娘虽说没让人给我捎带口信,但我还是知晓了。”
    赵老太太眼神里难掩错愕,又带着些慌乱,急声直问:“这事已经传到镇上去了?”
    赵德福见赵老太太误会了他的意思,想得多了,就摇头解释:“娘,你别担心,还没有。是东家恰好有认识的朋友那日在县衙,便也晓得了此事。”
    赵老太太就松了口气,一边嗔怪地说了赵德福几句:“你啊,差点吓坏了我,这话咋能乱说呐。这事要传出去,先毁坏的可就是玲珑儿跟欢乐那丫头的名声,恐是锦绣的婚事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唉,我一想到当时欢乐发生那事时,你爹顾忌着,怕村里人说咱老赵家欺负隔壁的孤儿寡母家。没将那赵得连送衙门去,心里就悔得要死,要是那会儿就将赵得连送衙门去了,现在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欢乐也是我赵家的姑娘,欢乐若是因这事被坏了名声,老赵家其她的几个姑娘肯定也是要受些影响……德宝,你啥时候进来的,咋走路没有声音?”赵德福正在纠正赵老太太口误的事,可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赵德宝一脸哭意地站在门口。
    赵老太太听到赵德福嘴里的称呼,慌里慌张地抬起头,见小儿子哭丧着脸望着自己时,赵老太太一下就急了,坐起来就要下炕,嘴里喊道:“德宝啊……”
    “奶,你咋能这样?玲珑儿是你的孙女,我就不是你的孙女了吗?我大伯是你生的,玲珑儿身上留着他的血。可我爹也是你生的,我身上也留着我爹的血,你咋就那不待见我呐?”赵欢乐瞪着眼,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了起来:“玲珑儿出了事,你就心疼,我被赵得连那浑人欺负时,你们就啥话都不说,任由我被他欺负!奶,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你咋就那么偏心呐?”
    赵老太太下炕的动作顿了顿,一边赵德喜眼力见长地溜到了赵老太太身边,扶上赵老太太胳膊的同时扭头朝赵德宝呵斥:“德宝,你听听欢乐这丫头说的是些什么话!这些话是她个小丫头片子该说的吗?要我是你,这会儿就甩她两个嘴巴子,看她下次还会不会好好说话!”
    赵德喜说着,又朝赵德福那边看了眼,见赵德福微微躬着身子拧着眉时,心里别提畅快和得意了。
    好在他一进来就习惯性的站着,没去坐着,不然这会儿他动作肯定又要比大哥慢上不少,这会儿就没办法对娘尽孝心了。
    一想到往日这样的机会都是赵德福与赵德宝的,而如今却被他得到了,赵德喜脸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赵老太太的脸色此时却是难看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她抓着赵德喜的手都在轻颤着,她不敢去看赵德宝那失望至极的眼神,只得把眼神落到赵欢乐身上。
    见赵欢乐恶狠狠的瞪着她时,她的脸更黑了。
    赵欢乐听着赵德喜窜使赵德宝要打她,赵老太太又黑着脸看着她,她顿时崩溃了,‘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哭声震天,比安乐乐先前那笑声可有穿透力多了。
    ……
    赵锦枝跟安乐乐说了些她到了某个年纪该注意的事和身上会有的某些变化后就又继续去煎她的药了,安乐乐原本打算回自个儿屋去看看留住儿那个小瞌睡虫醒了没,可她刚走了没两步,就见赵德宝带着赵欢乐往上房去了。
    赵德宝现在去上房做什么?
    安乐乐有些疑惑,就偷偷地跟了上去,哪料刚到上房门外,赵德宝跟赵欢乐进去了,她还没撩帘子进去,就听见了赵欢乐在嚎啕大哭。
    这又是怎么了?
    安乐乐觉得自己一脸懵,连忙撩起帘子快步迈了进去,听着赵欢乐极具穿透力的哭声,安乐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赵德福还好,算是镇定的,至少他还是坐着的。
    赵德喜此刻站在炕边儿,手上搀扶着赵老太太,而赵老太太此刻像是突然长了十岁似的,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那双已经有些浑浊了的老眼巴巴地望着赵德宝的所站的方位,却又没将那视线完全落在赵德宝身上,而是落在了赵德宝身边的赵欢乐身上。
    安乐乐就又打量了赵德宝两眼,见他两眼通红地瞪着赵老太太,就有些被唬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下身子,在脑海里问系统1265,这里面发生了何事。
    系统1265就简单地说了几句,边说还边把小视频调出来给安乐乐看。耳边是系统1265的讲解,眼前是画面,安乐乐很快就弄懂了现状。
    赵老太太一时没注意到说了寒人心的话,这是安乐乐没料到的,在她的印象里,赵老太太虽说的确是不怎么待见赵欢乐,却也没亏待过赵欢乐,顶多就是不爱搭理她。可她这会儿偏偏就说出了这话,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偏偏赵德宝又听到了。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安乐乐想了想,看了看越哭越起劲儿的赵欢乐,又看了看双眼通红的赵德宝,再看了看因没能讨得小儿子原谅脸色逐渐灰败下来的赵老太太,一时也不知道该站在那边是好。
    “德宝,你也别摆出这幅凶神恶煞的脸色了,吓着娘了。”
    最终,还是赵德福开口说了话,他也没将赵老太太方才的失误掖着藏着不说,而是道:“娘不过就是事后在我面前抱怨下而已,并没有说欢乐啥。”
    “大哥,刚才这话是我亲耳听见的,你跟二哥也都听见了,你咋还能这样说,还糊弄我,娘没说欢乐啥?”赵德宝站在门槛边儿上,激动得脖子都红了,他低吼道:“娘早年便不喜欢娟子,欢乐出生后,娘也没咋抱过她。娟子自个儿小孩子心性不会养娃,我又是个笨的,我也不会养娃。导致欢乐被欺负了那么久,我都不晓得。娘明知道那事我一直觉得对不住欢乐,还说那些戳我心的话,娘是觉得我笨所以不晓得痛吗?欢乐是我的闺女啊!”
    赵德宝悲愤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