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娃其实长得很白净,但黄黄黑黑的泥浆糊了一脸,就看不清他原本的面貌是如何了。
许是自个儿咿咿呀呀的说了那么久的话没有人搭理,那小泥娃扯着嗓子就哇哇哇地大哭起来,吓得正在认真跟泥浆路对抗的小女娃连忙‘哦’‘哦’‘哦’轻颠背篓哄小泥娃,还边用五音不全地嗓子哼唱着‘boom shaka laka……boom shaka laka……’
那小泥娃听到熟悉的哼唱声,立马就手舞足蹈起来,在小女孩背上的箩筐里不安分的折腾起来。
小女娃本就被这泥浆路给弄得十分不耐烦了,听到这小泥娃的哭声就更烦了,她抬起手,将额头冒出的汗水给抹掉,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嘴里还在哼着那不着调的歌。
有在别家帮忙砌了房子回家的大人听到这小女孩哼唱的陌生歌谣,就友善地笑着提醒:“欢喜儿,你快别唱了,让你娘听见又得拿大巴掌招呼你了。”
旁边有人逗乐的笑,带着些揶揄的笑。
赵欢喜掀起眼皮看了眼说这话的人,见是赵家一个出了五服的伯伯,就露出个怯怯地笑来,小声地说道:“五伯,你可别跟我娘说……”小姑娘说着扭过头看了眼背篓里的小泥娃,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抽抽搭搭地低声:“我娘要是看到留根儿全身都是黄泥浆,肯定会打死我的。”
小姑娘说着还害怕得哆嗦了下,水雾缭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和畏惧。
赵家五伯闻言这才往赵欢喜背篓里看了眼,果真看到留根儿满脸都是泥浆时,就叹了口气,朝留根儿张开手,咧嘴笑了笑:“留根儿,五伯抱你去洗把脸,我家路边的果子熟了,走,我带你去摘果子吃。”
“抱~”留根儿笑得傻呵呵的,在背篓里蹬了蹬脚,往赵家五伯怀里扑,后知后觉反应赵家五伯说带他去摘果子了,他满是泥浆的小脸上露出个抗拒的神色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酸……”
“不酸?”赵家五伯将留根儿抱在怀里,也不嫌弃他满脸泥浆,摸了他的小手,感觉到是暖和的就呵呵地笑:“你这小娃知道啥酸不酸,你吃过了?”
“五伯,前儿我娘带着我和留根儿出去打猪草,路上留根儿看见你们路边路上那黄橙橙的果子了就不肯走,我娘就让我去摘了个给留根儿……剥了吃了……”小女娃怯怯地说着,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头低到都快找不着了。
赵家五伯歪着耳朵听着,这小女娃声音虽然小了起来,但却还在说着,正在跟他陪着不是呢!
赵家五伯叹了口气,单手抱着留住儿,蒲扇大的大掌往留住儿脸上糊了把,将多余的泥浆而蹭掉了,又甩甩手,不甚在意地说:“往年那树上的果子也都是被村里的小娃给摘完了的。我都习惯了,你别怕,没啥大事,五伯不怪你。”
“真的吗?”小女娃抬起头,两颗似葡萄般好看的眼睛忽闪忽闪地。
赵家五伯自家是三个男娃,可从没看见过哪个这么看着过他,这会儿见赵欢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时,就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你五伯还会糊弄你不成?”
小女娃像是生怕赵家五伯生气似的,编着小辫子的头用力地摇了摇。
赵家五伯掂了掂怀里有些沉手的小泥娃,对小女娃道:“我送留根儿回去,你背篓里啥东西都没,回去肯定要被你娘骂的。我家院子里有昨儿我带着你三个哥哥上山采的菇子,你带些回去。你五伯娘先前也去采了野菜的,你跟她说,就说我说的,让她分你些。”
小女娃抿着小嘴摇了摇头,赵家五伯就虎着脸道:“欢喜儿,你听五伯的话,难不成你还想被你娘一巴掌呼晕过去?你爹可还在外面做工没回来,你娘打了你,你就白疼了,你晓得不?”
赵欢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呆呆傻傻地点头。
赵家五伯满意地笑了,拽住小女娃的衣领将她从泥浆里拔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去吧,你五伯娘要是嘀咕几句,你别往心里去,她就那样,爱说上几句,但是她嘴严得很,不会跟你娘说的。”
赵欢喜乖乖点头,赵家五伯就抱着小泥娃去储水井那儿去洗了把脸。
赵欢喜一步三回头地往赵家五伯家院子里去。
跟赵家五伯说的那样,赵欢喜跟赵家五伯娘说了是赵家五伯让她来拿菇子和野菜后,嘴里虽然嘟囔了几句,却将赵欢喜的半大的背篓给装得满满的了。
赵欢喜发育的很晚,现在还处于换牙时期,她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朝赵家五伯娘露出个憨憨的笑。
赵家五伯娘看到她那缺了门牙的牙板,一时觉得滑稽得很,可又觉得这小女娃实在是可怜的紧,就不忍心笑她,只得摆手道:“赶紧回吧,遇见你五伯和你三个哥哥了,让他们赶紧回来,该吃饭了。这大雨天连绵的,可没柴火给他们爷几个热菜热饭。”
小女娃清脆的‘嗳’了声,勒紧了背篓的袋子就往自家走。
赵家五伯娘见小女娃走远了,这才转身进了屋,对坐在堂屋里俩老人说:“欢喜儿这孩子也太可怜见了的,要说大妮也真是舍得,丢下欢喜儿就去寻欢喜儿她爹去了,她也不想想,留下欢喜儿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这才入了秋,就已经穿得绵绵实实,将双手都揣进大款摆衣袖里的老妇人看了自家五儿媳妇一眼,话里带着几分提醒:“老五媳妇,这话在咱们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许你出去洗衣裳干活时跟那些个小媳妇长舌妇叨唠!”
赵家五伯娘对自家婆婆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听到她这么话,连忙堆起笑脸:“娘,看您说哪儿去了,我是个啥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我就是嘴上忍不住,跟你说说,我就是心疼欢喜儿,她如今的爹娘……”
“好了!”坐在赵家老太太旁边的赵老爷子用烟杆敲了敲木头做的矮脚桌:“欢喜儿如今的爹娘就是她的亲生爹娘,谁都不许在欢喜儿面前说漏嘴!”
赵家老太太跟赵家五伯娘连忙噤了声,赵家五伯娘笑着道:“爹,我出去看看孩子他爹回来了没。”
赵家老爷子见五儿媳妇懂看眼色,脸色也不板着了,和颜悦色地说:“去吧,烧点热水备着,让老五爷几个回来了好暖暖身子。”
赵家五伯娘‘嗳’了声。
许是自个儿咿咿呀呀的说了那么久的话没有人搭理,那小泥娃扯着嗓子就哇哇哇地大哭起来,吓得正在认真跟泥浆路对抗的小女娃连忙‘哦’‘哦’‘哦’轻颠背篓哄小泥娃,还边用五音不全地嗓子哼唱着‘boom shaka laka……boom shaka laka……’
那小泥娃听到熟悉的哼唱声,立马就手舞足蹈起来,在小女孩背上的箩筐里不安分的折腾起来。
小女娃本就被这泥浆路给弄得十分不耐烦了,听到这小泥娃的哭声就更烦了,她抬起手,将额头冒出的汗水给抹掉,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嘴里还在哼着那不着调的歌。
有在别家帮忙砌了房子回家的大人听到这小女孩哼唱的陌生歌谣,就友善地笑着提醒:“欢喜儿,你快别唱了,让你娘听见又得拿大巴掌招呼你了。”
旁边有人逗乐的笑,带着些揶揄的笑。
赵欢喜掀起眼皮看了眼说这话的人,见是赵家一个出了五服的伯伯,就露出个怯怯地笑来,小声地说道:“五伯,你可别跟我娘说……”小姑娘说着扭过头看了眼背篓里的小泥娃,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抽抽搭搭地低声:“我娘要是看到留根儿全身都是黄泥浆,肯定会打死我的。”
小姑娘说着还害怕得哆嗦了下,水雾缭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和畏惧。
赵家五伯闻言这才往赵欢喜背篓里看了眼,果真看到留根儿满脸都是泥浆时,就叹了口气,朝留根儿张开手,咧嘴笑了笑:“留根儿,五伯抱你去洗把脸,我家路边的果子熟了,走,我带你去摘果子吃。”
“抱~”留根儿笑得傻呵呵的,在背篓里蹬了蹬脚,往赵家五伯怀里扑,后知后觉反应赵家五伯说带他去摘果子了,他满是泥浆的小脸上露出个抗拒的神色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酸……”
“不酸?”赵家五伯将留根儿抱在怀里,也不嫌弃他满脸泥浆,摸了他的小手,感觉到是暖和的就呵呵地笑:“你这小娃知道啥酸不酸,你吃过了?”
“五伯,前儿我娘带着我和留根儿出去打猪草,路上留根儿看见你们路边路上那黄橙橙的果子了就不肯走,我娘就让我去摘了个给留根儿……剥了吃了……”小女娃怯怯地说着,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头低到都快找不着了。
赵家五伯歪着耳朵听着,这小女娃声音虽然小了起来,但却还在说着,正在跟他陪着不是呢!
赵家五伯叹了口气,单手抱着留住儿,蒲扇大的大掌往留住儿脸上糊了把,将多余的泥浆而蹭掉了,又甩甩手,不甚在意地说:“往年那树上的果子也都是被村里的小娃给摘完了的。我都习惯了,你别怕,没啥大事,五伯不怪你。”
“真的吗?”小女娃抬起头,两颗似葡萄般好看的眼睛忽闪忽闪地。
赵家五伯自家是三个男娃,可从没看见过哪个这么看着过他,这会儿见赵欢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时,就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你五伯还会糊弄你不成?”
小女娃像是生怕赵家五伯生气似的,编着小辫子的头用力地摇了摇。
赵家五伯掂了掂怀里有些沉手的小泥娃,对小女娃道:“我送留根儿回去,你背篓里啥东西都没,回去肯定要被你娘骂的。我家院子里有昨儿我带着你三个哥哥上山采的菇子,你带些回去。你五伯娘先前也去采了野菜的,你跟她说,就说我说的,让她分你些。”
小女娃抿着小嘴摇了摇头,赵家五伯就虎着脸道:“欢喜儿,你听五伯的话,难不成你还想被你娘一巴掌呼晕过去?你爹可还在外面做工没回来,你娘打了你,你就白疼了,你晓得不?”
赵欢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呆呆傻傻地点头。
赵家五伯满意地笑了,拽住小女娃的衣领将她从泥浆里拔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去吧,你五伯娘要是嘀咕几句,你别往心里去,她就那样,爱说上几句,但是她嘴严得很,不会跟你娘说的。”
赵欢喜乖乖点头,赵家五伯就抱着小泥娃去储水井那儿去洗了把脸。
赵欢喜一步三回头地往赵家五伯家院子里去。
跟赵家五伯说的那样,赵欢喜跟赵家五伯娘说了是赵家五伯让她来拿菇子和野菜后,嘴里虽然嘟囔了几句,却将赵欢喜的半大的背篓给装得满满的了。
赵欢喜发育的很晚,现在还处于换牙时期,她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朝赵家五伯娘露出个憨憨的笑。
赵家五伯娘看到她那缺了门牙的牙板,一时觉得滑稽得很,可又觉得这小女娃实在是可怜的紧,就不忍心笑她,只得摆手道:“赶紧回吧,遇见你五伯和你三个哥哥了,让他们赶紧回来,该吃饭了。这大雨天连绵的,可没柴火给他们爷几个热菜热饭。”
小女娃清脆的‘嗳’了声,勒紧了背篓的袋子就往自家走。
赵家五伯娘见小女娃走远了,这才转身进了屋,对坐在堂屋里俩老人说:“欢喜儿这孩子也太可怜见了的,要说大妮也真是舍得,丢下欢喜儿就去寻欢喜儿她爹去了,她也不想想,留下欢喜儿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这才入了秋,就已经穿得绵绵实实,将双手都揣进大款摆衣袖里的老妇人看了自家五儿媳妇一眼,话里带着几分提醒:“老五媳妇,这话在咱们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许你出去洗衣裳干活时跟那些个小媳妇长舌妇叨唠!”
赵家五伯娘对自家婆婆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听到她这么话,连忙堆起笑脸:“娘,看您说哪儿去了,我是个啥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我就是嘴上忍不住,跟你说说,我就是心疼欢喜儿,她如今的爹娘……”
“好了!”坐在赵家老太太旁边的赵老爷子用烟杆敲了敲木头做的矮脚桌:“欢喜儿如今的爹娘就是她的亲生爹娘,谁都不许在欢喜儿面前说漏嘴!”
赵家老太太跟赵家五伯娘连忙噤了声,赵家五伯娘笑着道:“爹,我出去看看孩子他爹回来了没。”
赵家老爷子见五儿媳妇懂看眼色,脸色也不板着了,和颜悦色地说:“去吧,烧点热水备着,让老五爷几个回来了好暖暖身子。”
赵家五伯娘‘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