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童童飞周旋,容知和安乐乐根本就不会和路一沉说话,两人还是打算要走。
    童童飞就顾不得继续较劲儿了,哀求地看着容知:“容知哥,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我不想进去,一沉也不想进去。”他说着又跟容知认错:“容知哥,我知道自己错了,事情跟刚才的说法是有点出入,但一沉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总不能变成‘江-歌’事件里朋友那种人,这不是给你们丢脸吗?容知哥……”
    容知是无所谓的,他就看安乐乐。
    童童飞见容知看向安乐乐,就知道安乐乐之前说的没错,以容知的性格是不会帮他们的,除非有她在。
    他看着安乐乐,差点没给安乐乐跪下了,恳求道:“二遥,咱们从小就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被关进去吗?我爸妈从小对你那么好,你就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帮一下我们吧。好不好?”
    路一沉没说话,只是眸光沉沉地望着安乐乐,也在等着她的回答。他是希望安乐乐帮的,安乐乐不帮,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刚才童飞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儿,他要是没了,他爸妈该怎么办?
    这一瞬间,路一沉不想死了。
    但他跟童飞之间,若是要选一个的话。
    容知跟安乐乐肯定会选童飞的。
    所以他得想个法子,让安乐乐对他改观。
    可有什么办法呢?
    路一沉默然片刻,才自己跟安乐乐面对面,满是歉疚地道:“前段日子在鸿都大酒店是我的不对,是我想差了,乱吃飞醋,以为易遥遥学姐对童飞除了发小的情谊外还有别的情谊在,才出声威胁让你别靠近童飞……”
    “一沉?”童童飞有些讶然。
    路一沉对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是我太小气了,希望易遥遥学姐别跟我计较,今天这事,我跟童飞都没想到会发生到这一步。我知道易遥遥学姐因为我之前出声威胁的事情对我有偏见,但这件事情,我想请易遥遥学姐暂时放一边。”
    他说着朝安乐乐鞠了个躬。
    安乐乐受了,没躲,她受得起。
    路一沉见安乐乐受了,眸色也没变,往病床上那边看了眼,病床上,令子已经没了呼吸好一会儿了,身体早就僵硬得像石头,路一沉收回目光,沉声道:“他的死我会全权负责,只是希望易遥遥学姐和容知学长看在童飞是你们发小的份上,帮他隐瞒一下这事。”
    他没有替自己求情。
    这让童童飞很慌张。
    路一沉的做法和说法让他很满意,但他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难受,越是内疚。他一直不想让自己成为‘江-歌’事件里的某人,所以他是不愿意让路一沉一个人背负这杀人的罪名的。
    路一沉说完就又朝容知和安乐乐鞠了个躬,童童飞见状将他扯到一边,低声道:“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将所有的错都往你头上说?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的,都是因为我,跟你没关系的!”
    “童飞!”路一沉握住童童飞的手,声音冷静得出奇:“你冷静点,别慌。”
    童童飞摇摇头,六神无主地望着路一沉。
    “童飞,是我杀的令子,跟你没关系,一切都是我动的手,知道吗?”
    “不……”童童飞摇头。
    “童飞!”路一沉厉声。
    童童飞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咚’的下跪在安乐乐和容知的面前,他许是也知道丢脸,都不敢抬起头去看容知和安乐乐,只挺直了背,像是在背书似的说:“容知哥,二遥,这一切都跟一沉没关系,是我。是我看到了手机被黑客入侵,看到了我跟一沉那次喝醉后在一件酒吧的事情被人曝光了才会对他下狠手的。”
    “早上我给你们打完电话后,一沉就出去买早餐去了。我闲着没事就打算上网看一下,还有没有人在往上搜我跟一沉的事情。结果没想到手机却自动跳出来了一个视频,是我跟一沉那次喝醉后胡来的时,我想将它关掉,但却没办法关掉,关机也不行。手机被黑-客入侵了。”
    他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声音里满是苦涩:“昨天警察将一间酒吧里的工作人员手里的u盘拿回去后检验了给我打电话说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监控录像,没有别的。”
    “可那视频却又跳了出来!”
    “警察带走得肯定不是原件,肯定是他中途醒了,怀恨昨天我跟一沉对他受伤袖手旁观的事情,才做了别的手脚,让那视频曝光了。我不知道别人手机上的情况是如何,但看一沉之后的反应就能猜出来,一沉肯定也看到了。”
    “而且不止一沉看到了,应该是那会儿拿着手机的人都看到了。所以护士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跟一沉。”
    “二遥,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的,我当时就想着他不该这样做……”
    病房内安静极了,只有几人的呼吸声和童童飞小声啜泣的声音。
    好一会儿了,安乐乐才出声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童童飞满嘴苦涩,用手背将眼泪蹭去,他跪了会儿,跪得腿有些疼,就顺势往地上一歪,坐了下来,道:“是,我恨他,所以我杀了他。”
    “杀人是犯法的。”安乐乐慢悠悠地说,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眸子落在童童飞哭得有些狼狈的脸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童飞。”
    童童飞彻底僵住了,像是被人点了穴,动不了,他呆呆地望着安乐乐:“你的意思是不肯帮我吗?遥遥。”
    安乐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避开童童飞的眼睛,她缓缓道:“你们杀了人,哪怕不是故意的,哪怕是失手,但你们还是杀了人。如果是别的事情,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跟容知都还有别的办法帮你们。”
    “可现在,没有了。”
    简单的六个字,彻底粉碎了童童飞和路一沉的希望,两人好一会儿才接受了现实。
    童童飞还欲说什么,路一沉却拉住了他,语气凉凉地道:“别说了,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没办法帮我们。”
    童童飞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来:“是没办法帮,还是不愿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