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宵禁结束后城门便开了,楚云驾着马车,夹在从各个地方来赶洛阳城早市的商人中,进到城中,温晴提议在城里吃早饭!
    熬了一夜,回去她不想做早饭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楚云遂将马车停在了一家面馆前,让面馆老板煮了三碗素面,谢宇又去隔壁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
    三人就这么就着热面汤,吃着包子!
    赶早市的商人大多是来做早市生意的,他们忙碌着,有条不紊的摆着自己的摊位!
    待温晴他们吃完早饭后,天空也露出了鱼肚白,那些商人们也摆好了摊位,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街上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洛阳城的一天至此才算真正的开始了!
    楚云重新上马,驾着马车返回义庄!
    上车的时候,温晴又再次问起在城外时,楚云要她答应他的事!
    但楚云仍是不愿意说,说,最迟今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温晴也只好作罢!
    回到义庄,温晴跟谢宇便回了各自的房间,两人眼皮几乎要睁不开了,本来还没有那么困,但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汤和吃了两个包子后,整个人都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接着便有阵阵睡意袭来!
    楚云没有跟他们一起,送他们到义庄门口后,便独自驾着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两人迷迷糊糊的,一直到楚云驾着马车跑了几丈远!两人才反应过来!一开始还以为楚云是去一边的大树,将马绑好!
    谢宇在后头大声问道,“楚兄,你去哪里?”
    楚云的声音从远处飘回,“我去接一个人!最迟晚上,我会回来找你们!”
    温晴摇了摇头,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傍晚!
    温晴醒来的时候,谢宇还没醒,她洗漱后,便一头钻进厨房里!准备做饭!
    只是才将饭烧上,楚云便回来了!
    楚云一脸憔悴,两个眼袋就像泡了水一样浮肿,他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双眼却炯炯有神,似乎还有些兴奋!
    看他那样子,肯定是一天没睡了!
    他带回来了一个脏兮兮、浑身穿着破烂不堪、疯疯癫癫留着口水的女人!
    温晴菜也顾不得烧了,疑惑的看着楚云身边那个疯女人,她双手被楚云用麻绳捆住,绳子的另一端由楚云牵着!生怕她跑了……
    “这是……”
    温晴不知道楚云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脸上有些兴奋,兴奋中又带着一丝恼怒,“晴姐!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抓到她!”
    温晴秀眉微蹙,她走过去,“你抓她干什么?”
    楚云有些得意道,“晴姐!你不知道她是谁!她就是那个打破李遂那个最心爱的花瓶,然后被李遂送进“审讯房”里出来后就疯了的丫鬟!那些进过“审讯房”里的人都死了!就她还活着!”
    温晴瞬间就明白了楚云的意思!
    “你是想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关于“审讯房”的信息,好让我进“审讯房”后有所防备?”
    楚云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他忽然笑了,脸上的表情很玩味!
    他道,“不!不是我!是你!你得答应我,你必须要问出,她在那个“审讯房”里,都看到了什么,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温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楚云,“你让我怎么问?你没傻吧,没看见她疯了吗?”
    楚云道,“那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了,不然我绝不会让你进李遂的“审讯房”!”
    “你……”
    温晴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生气!
    随后她叹了一口气,“我心意已决,不管怎样,“审讯房”我是一定要进的!”
    温晴走到那个疯丫鬟面前,用手将挡住她额前的头发掀起来,露出她那整张脸来!
    温晴只看了她一眼,便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形容枯槁的脸庞,两只眼睛出奇的大,就好像是一张人皮粘在一颗头骨上……
    在温晴掀开她头发的那一刻,她忽然咧开嘴冲温晴笑了笑,那嘴里,仅剩下几颗几乎烂掉的大牙……
    温晴看向楚云,道,“她这个样子能告诉我们什么?”
    楚云凑到温晴的耳边,道,“其实我怀疑她没疯,或者没全疯,她还记得些什么!”
    见温晴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楚云继续道,“她疯了之后,就被赶出了李遂家,她自小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于是便在洛阳城里四处流浪,靠捡垃圾和路人的施舍生活,一直疯疯癫癫的,有一天,就有一个好事之徒喝了酒后闲来无事,刚好撞见她,于是借着酒意就问她,在“审讯房”里看到了什么,但最后问了半天,当然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好事之徒于是便没继续问了,只是走之前他不禁摇头为她感到惋惜,如果能一直待在尚书府上,自然是不愁喝不愁穿的,闲时还有点余钱,若不是她手笨点子背打坏了李遂最喜欢的一个花瓶,哪至于沦落到这种下场,她这一辈子算是废了!”
    “可是谁会想到,那好事之徒只是叹息两句,这原本疯疯癫癫的丫鬟忽然变得正常起来,与那好事之徒争执起来,说她根本没有打碎李遂的花瓶,那好事之徒诧异之余,又问她道,那既然你没打碎李遂的花瓶,那么他为什么将你关进“审讯房”?丫鬟不说话了,又变回了那个疯疯癫癫的模样!”
    “后来在一次酒局上,那好事之徒将自己遇到的这件“怪事”当饭后谈资讲与其他人听,这事慢慢就在洛阳城里传开了,很多人都去试过,不管前一刻她有多疯癫疯癫,下一刻,你只要在她面前提到花瓶,她定会出声反驳你!事后,还是疯疯癫癫的!”
    “不信你可以试试!”
    温晴轻咳了两声,转向那个根本看不出年纪的丫鬟道,“哎,真是可惜了,你若不是手笨不小心打碎了李遂尚书最爱的花瓶……”
    温晴还没说完,那丫鬟忽然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偌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打碎他的花瓶!”
    温晴道,“可李遂尚书说是你打破的,不然他为什么把你关进他的“审讯房”?你也不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丫鬟这次没有回温晴,她的眼神越过温晴,那双出奇大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两眼无神,就像没有焦点一样,她又开始流起了哈喇子,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一尊雕塑!
    温晴看向楚云,道,“我还是不明白……”
    楚云压低了声音,“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进过“审讯房”里的人都死了,她却还活着?虽然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毕竟她还活着,不是吗?只有她还活着,又有谁能说,她就是不幸的呢?”
    温晴惊讶的看着楚云,“你什么意思?”
    楚云当即笑了,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哦,对了,谢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