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妈叫宗政烈一起吃晚饭是个好的开端,谁曾想到第二天早上,宗政烈的一切努力便付之东流,甚至陷入了更恶劣的境地。
    这天早上,宗政烈惯例早早的起床,在我妈出门前买好了食材,打算给我们一大家子做早饭。
    结果他提着食材才刚刚踏进门槛,我妈便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彼时我刚洗漱收拾好从卧室出来,就听到我妈没什么语气道:“我不想吃你做的饭。”
    这句话一下子就令我和宗政烈僵住了动作。
    不等宗政烈回话,我妈便又开了口。
    我妈说,她想吃城西一家老字号的灌汤包,还想吃城东的一家卖的很火的笼点,南乳猪手。
    又替我们连点了好几样吃的,她这才停下。
    这些吃的都分散在海城的各个地方,彼此距离很远,不仅如此,因为一些吃的卖的太过于火爆,还需要排很长的队。
    很显然,我妈这是想让宗政烈知难而退。
    宗政烈却是耐心的记下了我妈所说的所有吃的,快步将那些食材都归类进厨房,宗政烈便转身往门外走,笑着说他这就去买,争取不误了早饭时间。
    宗政烈行动力很强,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门外的电梯内。
    我妈似是没想到宗政烈会这么痛快的答应,甚至连一丁点的情绪波动没有,不由有些发怔,站在门口好一会儿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良久,一直到我出声叫了她一声,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没什么表情的关上了防盗门。
    已经快七点钟了,马上就要进入早晨的上班高峰期,我妈所点的这些早点全部都将随之进入高峰期。
    想到宗政烈会因为这些吃的几乎跑遍整个海城,我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心疼。
    可看着我妈隐隐泛着浓郁愁苦的神色,我又不好说我妈什么,终是叹了口气,转身折回了我的卧室,有些烦躁的打开的这些日子需要处理的公务。
    坐在桌子前,我心不在焉的滑动着鼠标,心思却是早已经随着宗政烈飘到了各处餐馆。
    脑中不断脑补着宗政烈艰苦排队,开车四处奔波的模样,我便愈发看不进去电脑里的东西了。
    就这么漫长而又烦躁的挨到了八点半,门外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按门铃声。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就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跑到卧室门口,拉开了门。
    结果一开门,就见我妈步履匆匆的朝着防盗门前走。
    看着她脸上难掩的复杂情绪,我刚才不断翻动的那丝烦躁突然就消失了个干净。
    一直以来,我妈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
    她虽然在刻意的为难宗政烈,却是在为难了人之后比谁都不安。
    想必在我煎熬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妈的内心也不好受。
    不过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她还是要硬着头皮干这件事儿。
    果然,在拉开防盗门的瞬间,我妈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门外,宗政烈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大推。
    在他的身后,跟着徐凯和周雨露,手里都提着不少的吃的。
    我妈的视线在周雨露和徐凯的身上荡了一圈,冷哼了一声,有些没好气道:“我是让你去买,你倒好,让这么多人替你去买。”
    我妈虽然嘴上有些不饶人,可她依旧伸手接过了宗政烈手里的一些明显已经拿不上的袋子。
    宗政烈也不气,嘴角勾着笑道:“伯母,为我工作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您不让他们替我工作,岂非是在暗示我炒鱿鱼?”
    宗政烈这么一说,徐凯和周雨露顿时急了,配合十分迅速的朝着我妈摆出了一副哀求的神色。
    我妈看了徐凯和周雨露一眼,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说完,她便径直朝着餐厅里走。
    一边走,一边招呼我们大家吃饭。
    见宗政烈算是勉强过了这一关了,我不由就在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宗政烈的记性很好,竟然一样不落的买到了我妈点的菜,除此之外,他还买了许多其他吃的。
    于是,偌大的餐桌上几乎挤满了各色好吃的。
    幸亏多了徐凯和周雨露两人,才勉强将所有的菜色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过饭,徐凯和周雨露主动帮宗政烈做家务。
    周雨露处于生理期内,徐凯担心她沾了凉水不舒服,便将她赶到了我的卧室让她陪我说说话,便将她的那份家务全部承包了。
    周雨露嘴上不满的嘟囔着,责怪徐凯大惊小怪,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浮起了两朵幸福的绯红色。
    见她跟徐凯恩爱,我突然就想起了她之前给我订婚请柬的事情来。
    算算日子,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早就错过了她和徐凯的订婚日子。
    将那张订婚请柬找出来,我递给周雨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明了我的情况。
    周雨露自然是知道我发生的事情的,连忙摆摆手说没关系。
    坐在小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周雨露突然起身将我的卧室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声响,周雨露抿了抿唇,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坐回沙发上,看向了我。
    我见她似乎有事要跟我说,神色也有些严肃,便不由自主的也严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过了五分钟,周雨露才道:“这件事儿,烈爷本来是不许任何人透露给你的,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眉头一皱,我心中莫名就泛起了一丝紧张。
    沉了沉心,我问周雨露是什么事。
    周雨露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道:“子悠,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烈爷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吗?”
    宗政烈身为公司的老总,工作时间本来就比较自由,偶尔休息两天也很正常,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事儿当回事。
    现在听周雨露突然这么一说,我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脸色愈加严肃,我道:“还请直说。”
    周雨露往门口看了眼,沉沉的叹了口气,终是说道:“烈爷将他在宗政集团的全部股份都变现了,并且离开了宗政家。”
    “什么?!”
    我骤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一惊。
    周雨露见我情绪突然有这么大的波动,赶紧安抚了我几句,拉着我便将我重新按回了沙发上。
    她有些后怕道:“子悠,你别激动,万一动了胎气,我可就犯下大错了。”
    “这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但据我所知,这似乎是烈爷为伯母准备的一份诚意。”
    “一份想要让伯母放心的将你交给他的诚意。”
    周雨露的话可谓是投入河里的巨石,一下子就令我心绪动荡起来。
    待我情绪回落,我不禁就想起了宗政烈在医院找我妈谈话的事情来。
    难道,我妈之所以会让宗政烈住在我弟家的对面,让他这么连续两天的来我们家,就是因为那场谈话吗?
    可既是如此,我妈又何必像这两天这样处处刁难宗政烈呢?
    尤其是今天早上让他跑遍全城买早餐的事儿,又是缘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