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柳一萱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便没有再提这一茬。
    她是大忙人,时间很紧。
    我利索的将包里的牛皮纸袋递给她,里面装着那封血书以及私人侦探帮我调查到的那些资料的打印件。
    柳一萱将牛皮纸袋装进包里,警惕的看了一眼坐在邻桌的保镖,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将柯雯死了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她听得毛骨悚然的,让我自己长点心,说她肯定把我交代的事儿办妥。
    闲聊了几句,柳一萱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她不得不告辞离开,满当当的咖啡只喝了一口。
    我目送她离开,看着她自信迷人,走路带风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情。
    柳一萱总是活的那么漂亮,让人向往。
    轻轻的摸了摸小腹,我想到我肚子里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所有的压抑郁闷便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积极生活的动力。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就起了床。
    换了身女士西装,我又化了个淡妆,打扮妥当便去往宗政集团。
    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捡起来一看,是柳一萱给我发来的微信。
    随意瞥了几眼,我的眉头蓦地就皱了起来。
    柳一萱说,她打听了一下柯雯的案子,说这起案子有可能跟蓝思妤无关,因为最近蓝思妤也在积极的跟进这起案子,在这上面倾注了不少精力,似乎在企图将柯雯的死跟我扯上关系。
    柳一萱说,如果柯雯真的是蓝思妤杀的,那么她不应该会这么积极的推进这个案子的进度,不惜劳民伤财,这实在是很反常。
    变灯了,我把手机放下,将车开出去。
    心中莫名就生出了一丝不安的情绪来,我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如果真的如柳一萱所说,蓝思妤以为是我杀的柯雯,我以为是她杀的柯雯,我们共同推进这个案子……
    后背突然就爬上了一层冷意。
    我很肯定我没有杀柯雯,如果蓝思妤也没有杀柯雯,那么会是谁杀了柯雯?
    为什么要杀了她?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蓝思妤使得障眼法?
    想用这种方式洗脱自己的嫌疑。
    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停的从脑子里往外冒,好不容易挨到了宗政集团,我才悻悻的平静下来。
    宗政集团所在的大厦依旧还是那般巍峨的模样,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面前的摩天大楼,感慨良多。
    几进几出,我和宗政烈,到底是有缘无份。
    握紧包包,我抬步上了台阶,进了集团。
    保安见了我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那些同事虽然不怎么待见我,却也跟我略微微笑示意。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
    跟同事坐在拥挤的电梯里,我直达总裁办。
    看了眼手表,差五分钟十点。
    已经上班快一个小时了,总裁办里的同事们一个个衣着得体,认真的伏在案头,敲打着键盘,兢兢业业的工作。
    今天的总裁办出奇的安静。
    往日他们多少还是会交头接耳的。
    我不由暗叹,这蓝思妤莫非管理有方,在上任期间将公司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条?
    疑惑着走到总裁办公室,我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如山般的高大身影蓦地堵在了我的面前,四目相对,我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宗政烈。
    他不是应该还在医院观察吗?
    怎么会出现在办公室里?
    这下子,我终于明白那些同事认真工作的原因了。
    宗政烈相较以前消瘦了不少,脸色也略微有些苍白。
    不过这些根本掩盖不住他依旧锋利强势的气势,往哪里一站,还是能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莫名心生敬畏。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白格子西装,里面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西装,领口微微敞着,没有戴领带。
    心绪于瞬间翻涌了无数遍,这些日子积攒的思念与痛苦一齐爆发,逼得我红了眼眶。
    尤其在看到他满脸的凉薄以及眼底的恨意时,那种心碎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几分。
    果然,徐凯当初看我的眼神,就是一针预防针。
    宗政烈看我的眼神,更加无情,丝毫不留余地。
    “烈……烈总好。”
    我死死忍着情绪,站在了一侧,给他让开了路。
    脚还没站稳,他突然就伸手捏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捏的我一下子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侧眸,他看向徐凯:“你去帮她办理离职手续。”
    徐凯冷厉地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便走了。
    宗政烈用力将我一拽,便将我拉进了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力道极大,我被狠狠一甩,便趔趄了几下,往地上跌去。
    我肚子里怀着孩子,根本经不住这样摔。
    情急之下,我反手就揪住了他的衣服,这才堪堪站稳。
    结果一抬头,就是他厌恶至极的眼神。
    松开手,我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跟他隔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我生怕他就此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宗政烈长身玉立,极为刻薄的盯着我,冷笑道:“白子悠,我真是低估了你脸皮的厚度,你是怎么有脸来我公司的,嗯?”
    他向前逼近一步。
    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来最后一次故地重游,做正式告别的。
    低着头,我只好道:“我需要钱,我已经没有了工作,我总得活下去。”
    室内的气温突然就冷到了极点。
    他连着朝着我逼近了几步,恶声恶气道:“所以哪怕我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都不忘给柳一萱画设计图,谋求外快?”
    “二十张设计图,一年的分量,白子悠,你可真够贪婪的,临走前,想再狠狠捞一笔?”
    他冷笑,笑得人背脊发寒。
    心一下子就疼的厉害。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理解这件事情的。
    眼泪一下子润湿了眼眶,我死死掐着手心,语气不善道:“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二十张设计图都是辛苦构思的,也得到了柳总的认可,我交差之前你也未曾解雇过我,我赚这笔设计费合情合理,有何贪婪之处?”
    宗政烈突然就怒了,他猛地将我逼至墙角,狠狠的就掐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