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烈有耐心问我,便代表我的作品至少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是个好的开端。
    我之所以会选用头发来设计珠宝,原因是客户的丈夫死于癌症。
    对抗癌症,掉头发是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
    纪念性珠宝首饰提供了一个表达失去亲人的悲痛的方法,用一件含有客户丈夫头发的饰品来表达对丈夫的怀念,既可以平复客户人生经历中的悲伤,又可以借此来铭记夫妻情感的重要,最重要的是用丈夫的头发作为象征符号,抓住一段记忆,以此来带给佩戴者活下去的力量。
    等我说完,宗政烈蓦地抬眸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睛很深邃,眼波如谭,我看不懂他的眼神。
    我有点心虚,弱弱道:“好些日子没有设计过珠宝了,手生,如果……”
    “很不错。”
    磁性的三个字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傻了一下,心中抑制不住的生出了一丝喜色。
    这是宗政烈第一次夸奖我。
    “不过你最好祈祷能通过老爷子的眼睛,否则你跟我,一起从北城滚蛋。”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隐约能够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我收起浴巾,半开玩笑道:“北城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你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爬了我的床,那就是我的人,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
    他语气突然变得有点冷。
    我缩了下脑袋,明明该害怕的,我却莫名有点奇异的感动。
    宗政烈没留下来过夜,换了衣服便拿着我的设计图纸离开了。
    我本来很累,打算在酒店里过夜,想到我弟,我便又拖着一身疲惫回了老胡同。
    接下来的三天里,宗政烈都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再收到过匿名短信。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
    按道理说,王远明已经收到法院的传票了,可他这些天却根本没有联系过我,反而还心情极好的在朋友圈更新了不少他跟李茜去海城迪士尼玩的照片和小视频。
    我闲得无聊,又分别设计了一款耳环和一款项链。
    第四天早上,天还没亮,徐凯就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等在门外,让我赶紧收拾妥当带上身份证出门。
    我听他语气不善,也不敢耽搁,匆匆收拾好便出了门。
    车上只有徐凯一个人,他径直拉着我就往机场走。
    我见他神色不大对,试探的问了下他,谁知他直接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白小姐,你知道设计界最忌讳什么吗?烈爷这次可被你坑惨了!”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再想深问,他却不理我了。
    一头雾水的跟着他飞到海城,刚从出口出来,就看到宗政烈戴着一副墨镜倚在一根大理石柱子上往这边看。
    海城天气暖和,宗政烈穿着一件黑衬衫,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半露,透出几分野性。
    刚走到他跟前,他就突然扬起一个文件夹,直接摔在了我头上。
    我躲了一下,没接住,设计图纸跟资料顿时散了一地。
    “白子悠,为了报复你丈夫,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我都敢利用!”
    “我收回之前说你蠢的话,连抄袭都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女人,真是侮辱了‘蠢’这个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