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也不必太谦虚了,我这人是莽夫,向来最敬佩那些有本事的人,先生能得将军赏识,想来也是极有本事的人。”王副将看着陆皖晚,似笑非笑地说道。
    “实是不敢当王副将这般夸赞啊。说起来,你们才应该是将军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啊。”陆皖晚依旧谦逊地说道。
    “陆先生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在下姓名王柏洲。”王柏洲淡淡笑着说道。
    “那陆某就托大,喊你一声王兄弟。”陆皖晚依旧套着近乎说道。那王柏洲倒也没有拒绝,而是一指身旁的椅子说道:“咱们坐下说话吧,这军营中简陋,可委屈陆先生了。”
    “哪里,哪里,你们别看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从前在各地游历的时候,荒山野岭都睡得,可不是那等矫情之人。”陆皖晚说罢,便很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王柏洲听陆皖晚这么说,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和那钱武志一起坐在了他对面,很是直接地问道:“陆先生今日前来,是奉了将军的命令吗?”
    陆皖晚却是摇了摇头回道:“是我自己想过来看看的,将军最近身子不适,一直卧床休养,但心中还十分惦记着军营,每日都要念叨好几回,我便想着过来看一看,若是能给将军分忧,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将军病的很重吗?为何我们每次过去,将军都不见我们呢?”钱武志是个急脾气,皱着眉头,微微有些不满地问道。
    陆皖晚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将军不是不想见你们,实在是不能啊。他这病可不是一般的毛病,而且有一定的传染性,他是怕把病传染给你们。才不见你们的。”
    “这么严重!那先生……将军的病,还能治好吗?”王柏洲显然没想到郑厚中病得那么严重。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焦急问。
    “这我说不好,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只能让将军的病不继续恶化,想要完全治愈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陆皖晚依旧摇头,皱着眉说道。
    王柏洲一听,神情顿时更加严肃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看向陆皖晚问道:“那将军……可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自然是有的。”陆皖晚微微笑了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眼前的王柏洲也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向来是最轻松的。“先生请讲?”王柏洲盯着陆皖晚的脸,沉声问道。
    陆皖晚这才缓缓开口道:“最近,祁城因为秦王去世一事,已经变得有些不太平了,将军想抓住这个机会,来一个险中求胜。
    “这……恐怕不太容易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王虽然走了,但秦王府的势力还在。支持秦王府的也是大有人在,将军想在此时行事,恐怕也不容易。”王柏洲很是客观地分析道。
    “这点将军自然想到了,所以从知道秦王死的那一刻起,他已是派我游说这城中大大小小各方驻军,尽量将他们拉到我们的阵营中来。”陆皖晚与王柏洲透了个底,说道。
    “那些小的驻军,大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作用不甚大。再者秦王府本身就有五万亲兵,加之他们与孙家的关系一向甚好。两相兵力相加,恐怕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王柏洲对城中局势也是很了解。挑眉看着陆皖晚说道。
    陆皖晚只微微笑了笑,缓声道:“那如果我说……我已经说服了孙将军加入我们的联盟,是不是我们就有胜算了呢?”
    王柏洲闻言,眼睛顿时一亮,面上却依然带着怀疑态度,盯着陆皖晚的脸看了许久,才又开口道:“先生没有骗我们吧。”
    “我从来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若是你们不信我,自可以等着看。”陆皖晚并不急着让王柏洲相信自己,眼见为实,等他看见了,自然就相信了。
    王柏洲定定地看了陆皖晚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抱拳与她行了一礼,道:“先生大才,在下佩服,有先生相助,将军大事可成。”陆皖晚也立马站了起来,虚扶了王柏洲一下,开口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也只是侥幸罢了,怎能受王兄弟一礼,你我都是为将军做事,自然是要全心为将军考虑的。”
    两人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这时王柏洲的态度已经同方才不同了,他言语十分恭敬地问道:“若按先生您所说,孙家也愿意与我们为盟,我等两相兵力加起来,完全可以同秦王府抗衡,而且现在秦王府又只剩下秦王和秦王世子一个毛头小子,实在不足为惧,若是他们识相,我们大可供着他,若是他们不识相,斩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放把火,毁尸灭迹了,就算朝廷派人来,也查不出什么来,那秦王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陆皖晚没想到王柏洲这般心狠手辣,已是提前安排好了秦王妃母子的下场,果然这些行伍之人,身上总带着些嗜杀的血啊。
    “这些事等到我们掌控了祁城再说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事,要怎样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秦王已经死了,但秦王府的兵力还在,那可是整整五万人,要真打起来,可也是一场恶战,我并不想打的两败俱伤,这样对我们并不利。”
    “那先生是怎样打算的?”王柏洲虽然聪明人,但他的智慧更多用在行军打仗上,那些个阴谋诡计,并不是他所擅长的。
    “秦王府有意和孙家结亲,想把孙家同他们绑在同一条船上,我们可以让孙家假意同他们结盟,然后临阵倒戈,来一个瓮中捉鳖。”陆皖晚浅笑着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王柏洲却是皱着眉头,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孙家可靠吗,若是他们真的跟秦王府结亲,先生怎么又能肯定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呢?”
    “这你不用担心,因为孙家有把柄在我手中,他们自是不敢不听我的话的,而且其实孙家不管帮谁,对他们而言都是没有损失的,只要我们给的筹码够多,他们自会心甘情愿地帮忙。”陆皖晚胸有成竹地说道。
    王柏洲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陆皖晚,因为他有些看不透这位最近才出现的陆先生,但觉得他能这么快成为将军的心腹,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他方才所说的那些,确实是可行的,若是此事真成了,往后他们在祁城,那就真的可以横着走了。
    陆皖晚和王柏洲“相谈甚欢”,到后面,王柏洲更是邀请陆皖晚去观看他们练兵,陆皖晚不好推拒,便欣然前往。
    王柏洲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对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十分自豪地指着那些看起来勇猛健硕的士兵,与陆皖晚说道:“我郑家军,在祁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孙家军实力与我们相当,别的都比不上我们!”
    陆皖晚看着这些士兵,只笑笑没有说话,他见过比这些更勇猛数倍的士兵,那就是简钰训练出来的那些亲兵,那才是个个以一敌十的猛士,只是那样的士兵,都是万里挑一的,等闲训练不出来。
    “我郑家军的将士自然是最好的,再加之有两位副将的操练,自然是更加不凡。”陆皖晚依旧意思意思地夸赞了几句,心中却有些意兴阑珊,想着一会儿该找什么理由离开。
    “哈哈哈~~先生真是有眼光!”那钱武志哈哈大笑道,显然很是自得,又是兴致勃勃地陪着陆皖晚看了一会儿。
    陆皖晚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与钱王二人说道:“我今日出来许久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将军那儿若是有什么事,恐怕麻烦,陆某就与二位拜别了。”
    “先生客气,将军身体要紧,您赶快回复吧。”王柏洲轻扶了陆皖晚一下,与她说道。
    陆皖晚不动声色地躲开了王柏洲的手,站直了身子,王柏洲有些奇怪地收回了手,便与钱武志一起,亲自将陆皖晚送出了军营,直到看着她上了马车,那钱武志才在王柏洲耳边问道:“王哥,你说这人能不能信啊?”
    “看看再说吧,这人……我有些吃不准,现在将军病重,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陆先生……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我也自由对付他的办法,不过就算一个初来乍到的谋士,不足为患,不过看着还是有些本事的,先让他折腾一阵子,咱们有好处拿就行。”王柏洲冷冷一笑,无所谓地说道。
    “我看那些个读书人每天关在屋子里读书有个屁用,个个身子骨都弱成那样,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这个陆先生也是,瘦巴巴的,我一巴掌都能拍死他。”钱武志颇有些不屑地说道。
    王柏洲没有说话,只是想到方才自己去扶那陆先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确实很细啊,只是并不是那种干瘦,而是绵软的,倒像是女子的手,王柏洲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便将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出了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