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晥晚惊诧抬头,却看到一脸怒意李炜,抓着那人手,恶狠狠地开口骂道:“小爷讨厌你这种调戏女人恶少了,简直就是败坏世家子名声!”
    别看李炜瘦瘦模样,力气却是不小,而那登徒子虽看上去比李炜大了许多,但因为终年酒色加身,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此刻又是五六分醉意,自然不敌李炜,惨白着脸大骂道:“哪里来小杂种,还不放开爷爷我,不要命啦!”
    登徒子这般口没遮拦地骂声,让李炜眼中杀气一闪,手中力气重了几分,眼看着那登徒子手腕就要被他掰断。
    陆晥晚一看事情要遭,立马拉住李炜,他耳边小声劝道:“小王爷,您不必跟这等人一般见识,等您回去了想怎么惩治他都行,若是这儿闹大了,对您也不好。”
    小胖子也一旁小声附和道:“是啊,哥,那小子我认得,好像是罗家人,回去了之后我有是法子折腾他。”
    李炜总算是听了劝,放开了手,那登徒子缓过了劲儿来,酒也醒了大半,跳起来就对着李炜骂道:“小杂种真是不要命了,小爷今儿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罗!”
    陆晥晚跟看死人一样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家伙,以免他再把李炜火气惹上来,便出手洒了一些药粉他脸上,那登徒子顿时就蔫了,而后软软地瘫倒地上,趁着这会儿,陆晥晚立马拉着李炜跑出了厢房,还好他们比较角落里,包厢里头有丝竹声,比较嘈杂,也没怎么引起旁人注意。好不容易把李炜拉到了没人地方。陆晥晚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总算是没让人发现这两个小爷身份,不然她可就惨了。
    “喂,你刚才洒什么东西,那家伙怎么就躺下了?”李炜忽然凑到陆晥晚面前,很是好奇地问道。
    “一些蒙汗药粉,从游方郎中那里买来,防身用。”陆晥晚现编瞎话已经很顺溜了,立马回道。
    李炜也没有继续问。只是一脸阴狠地说道:“暂且便宜那家伙,哼哼……”陆晥晚已经开始为那倒霉家伙默哀了,得罪了这个煞星。恐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不过那家伙眼神也够差,连你这个丑丫头都要调戏,实是太饥不择食了。”李炜鄙夷地看着陆晥晚,语气很是欠揍。
    作为上一世能够闪瞎人眼绝世美人,陆晥晚心中很是怨念。不禁心里腹诽着:那是你没见过老娘真面目,不然闪瞎你狗眼!不过面上依然是讪笑着说道:“呵呵,他不是喝醉了吗,眼神不太好,小王爷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
    李炜显然还没玩够,一脸意犹未模样,不过小胖子倒是有些着急了。若是出来太久话,赵氏定是又要教训他了,便拉拉李炜衣袖说道:“哥,差不多该回了,要是我娘发现咱们不见了。我又得挨揍了。”
    “就你胆子小!”李炜挥了挥拳头,不满地说道。不过也决定了离开,看向陆晥晚说道:“行了,今儿我们就回去了,你明天还要来吧,到时候我再去找你,这教坊我还没逛够呢,明儿再来好好逛一圈。”
    陆晥晚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小子还真是赖上自己了,斟酌了一下语言,委婉地说道:“那个……小王爷,咱们这教坊也就这么点地方,真没什么好瞧了,再者以您身份,时常来这地方实是不妥当,有碍您名声……”
    李炜听着陆晥晚推拒话语,眉毛一竖,又是威胁道:“名声是我,我爱要不要,你这丑丫头真是忘恩负义啊,方才小爷我可是把你从那恶徒手中救了下来,难道你不懂得知恩图报,现就是你报恩好机会,难道你想忘恩负义!”
    陆晥晚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中火气,觉得眼前人真是比赖皮膏药还要难缠,无奈只能继续说道:“不是奴不想报答小王爷您,只是奴就是一小小学徒,真什么都不会。”
    “小爷又没让你会什么,小爷只是觉得你这人还算有趣,让你陪我身边与我逗个趣,放心,小爷绝不会亏待你。”李炜扬着头,很是高傲地说着,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极好羊脂玉佩,扔到陆晥晚手上,“这就算是你今天报酬,卖了它银子够你用一辈子了。”
    陆晥晚就是讨厌这种财大气粗主,再者这玉佩太过贵重,她也不敢乱收,立马摆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再者我一个小小教坊学徒,身上有这种东西也会惹人怀疑,小王爷您赶收回去吧,随便赏赐我些银两就行了。”玉佩陆晥晚不敢拿,金银钱财她可是来者不拒。
    小王爷可从来没有随身带银子习惯,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便轻斥道:“让你收你就收,这玉佩样式普通,没人会联想到我,你随便找个当铺当了都不会有什么事。”
    陆晥晚也稍稍摸清了一点李炜脾性,既然说送了,就铁定不会再收回去了,既然不会有什么麻烦,她便也心安理得地受了,至于明天事……那就明天再说吧,大不了她躲着这煞星一些,总不可能老让他们逮着吧。
    李炜送完玉佩,便和小胖子爬墙离开了,陆晥晚本来想提醒他们可以走后门离开,但想想李炜给她惹麻烦,就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她今儿受了李炜这么多气,总要讨回点利息。
    送了两个小祖宗离开,陆晥晚便又匆匆地回了包厢,特意看了眼方才那个登徒子,还趴桌子上“昏”着呢,便趁着无人注意那人身上扎了几针,脸上神情很是阴沉,既然有种调戏她,就要做好这一辈子都“么有种”准备。
    陆晥晚帮着燕秋继续招呼客人。直到半夜客人们都离开,她才回了楚秀园,远远便看到自己房间门外有人,那人显然也看见了陆晥晚,一脸带笑地迎了上来,亲热地说道:“绾绾你去哪里了,我都这儿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陆晥晚斜眼看着笑容热情石静瑶,嗤笑一声道:“我跟你好像没这么熟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我套近乎。我受不了这个。”
    石静瑶这几年脸皮早就练地十分厚了,依旧不甚意地笑道:“咱们两人都是秦教习亲自教导,哪里又生疏了。我知道绾绾你是面冷心热,若以往我有什么对不住你地方,你莫怪就是了。”
    陆晥晚倒是很久没见过石静瑶对自己这么热情了,两人这两年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因为秦琴偏向她一点。石静瑶没少给她下绊子,今儿来这么一出,不知又打什么算盘了。
    “有话说,有屁放。没话说我就要回去休息了。”陆晥晚可不会对她客气,直接说道。
    石静瑶总算还识相些,笑了笑。终于进了正题,“那个……绾绾,你是不是认识简家公子啊?”
    陆晥晚眉头轻轻一皱。自然知道石静瑶问是简钰,不过面上可不会承认,冷冷回道:“什么简公子,我不认识。”
    石静瑶见陆晥晚矢口否认,脸色忽然十分诡异地说道:“绾绾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你这几年一直跟一个男子交好。原来我还不知道那男子身份,今儿我才总算是知晓了,绾绾你藏地可真够深啊,能攀上简公子,我真是佩服你……”
    “你给我闭嘴吧,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每天想那些歪门邪道,你管我认识谁,我就是认识天王老子也跟你没关系,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对你可不会客气。”陆晥晚本来今天心情就十分糟糕,被石静瑶再这样一搅和,憋了一肚子火终于都爆发看出来,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便拂袖而去。
    石静瑶一脸铁青地站原地,眼神怨毒地瞪视着陆晥晚背影,低声道:“哼,不过一个丑八怪,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仗着秦琴宠爱,你以为你能跟我争,哼!简公子我是志必得,到时候我再好好收拾你!”
    陆晥晚不知道石静瑶背后算计,虽然她问了简钰,但她也并不担心简钰会被石静瑶勾引了,简钰什么性子她很了解,他讨厌就是像石静瑶这样柔柔弱弱,扭扭捏捏女人,大声说句话都能把她们吓哭,石静瑶若是存了这个心思,恐怕也只有自取其辱份,说不准还会惹怒了简钰娘,可是没有那个母亲会容忍自己儿子被不三不四女人勾引。
    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早,陆晥晚又是带着两个黑黑眼圈跟着秦琴去了君府,今儿有秦琴身边,李炜倒是没有像昨日那般大摇大摆地出现了,这让陆晥晚稍稍松了口气。
    又是过了两日,李炜依然没有出现,这倒是让陆晥晚有些奇怪了,难道这小子突然转性了,决定放过自己了?陆晥晚本还暗自庆幸着自己好运,却是第六日时候,遇到了小胖子。
    小胖子模样明显有些蔫蔫,看到了陆晥晚,态度也比上几次好了许多,把她拉到后门角落里,小声与她说道:“我炜哥暂时被王妃带回赵府了,上次咱们偷跑出去被发现了,我娘关了我几日,今儿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炜哥让我带话给你,他说话是一定作数,等过几日会再来找你。”
    陆晥晚本还以为这事儿算过了,没想到李炜这么执着,便苦着一张脸说道:“七少爷,既然王妃不让小王爷出来,他何不好好待赵府呢,再偷跑出来惹了王妃生气可怎么好。”
    小胖子却是轻轻叹了口气,皱着一张包子脸说道:“你以为炜哥真那么喜欢逛那些青楼楚馆啊,他这也是没办法,行下下之策,王妃这次带着炜哥回京,虽是看望我病重外祖母,但也是想要帮她挑选一个明当户对未婚妻,现外祖母病好了。这儿自然便耽误不得了,炜哥并不想成亲,就想了这个方子,想让自己名声坏一些……”
    陆晥晚有些无语,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内情,但也并不觉得那李炜有什么好同情,他想搞臭自己名声是他事啊,何必还要搭上自己呀,若是让大夫人和王妃知道是她带李炜进教坊,她有几条命也不够赔啊。
    “反正你记着就是。过几天等炜哥那儿风声过了,他会来找你。”小胖子说完这句话,就步离开了。留下陆晥晚一个人那儿脸色越发难看。
    因着李炜事,陆晥晚次日指点几位小姐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焉,连君语烟弹错了好几处都没听出来,君语烟放下了琵琶,浅笑着与陆晥晚问道:“绾绾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这几日一直一旁指点我们有些太累了?”
    陆晥晚立马打起精神,恭敬地回道:“是奴自己昨晚休息有些晚了,走神了一会儿,还请四小姐莫怪。”
    “无碍,绾绾辛苦我们姐妹也是看得到,等此次选秀过后。定会让大伯母重赏你跟秦教习。”君语烟笑地温柔,语气十分真挚。
    陆晥晚连道不敢,君语烟随意拨弄着琵琶弦。状似无意地又问道:“秦教习除了咱们君府不是也还教导着武安侯府小姐们吗,不知道我们几个比她们如何呢?”
    陆晥晚听出君语烟这是要刺探敌情,立马绷紧了神经回道:“教习并未与奴多说武安侯府事情,不过四小姐琵琶已是弹奏地十分出色,武安侯府小姐们未必及得上你。”君语烟面前自然是要说她好话。陆晥晚委婉夸赞。
    君语烟微微笑了笑,“也说不准呢。都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没见过又怎么知道呢,若是我琵琶弹地若绾绾你一样出色,那我就真是无所畏惧了。”
    陆晥晚自是立马谦虚应道:“奴从小便练起,自是孰能生巧,天分却是远远不及四小姐,若是四小姐长久练习,定能胜过奴。”
    “绾绾真是会说话。”君语烟唇角一扬,说完这句,就没再说什么了,陆晥晚也轻轻松了口气,这般斟酌再斟酌地说话,实是很累人呢。
    陆晥晚站起身来,看到去如厕秦琴回来,脸色却煞是难看,便关心地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教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秦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径自走到几位小姐那里指导去了。
    陆晥晚了解秦琴,她平时并不是喜怒特别行于色人,此刻这般,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不好事,便缓缓走出门去,与那个方才陪着秦琴出去小丫鬟桃夭套话。
    这几日相处下来,陆晥晚与桃夭也熟了一些,桃夭性子活泼,又兼之年纪小,套她话却也不难。
    “桃夭,方才教习去出恭,可有遇到什么人吗?”陆晥晚像平日一般闲话道。
    桃夭也没觉察出什么,立马回答道:“是遇到个人,二夫人弟弟林公子今儿过府来,许是有什么事儿要寻二夫人,就进了内院来,正巧路上与咱们撞见了。”
    陆晥晚心中一动,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不是外男吗?怎么能随便进内院呢。”
    “二夫人娘子就这么个弟弟,据说从小时候开始就经常来咱们府上,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也没觉得什么,到现年岁大了,竟似是也成习惯了,没人说什么。”桃夭说这话时候,语气中带着些鄙夷。
    陆晥晚知道君家治家并不怎么严谨,管家大夫人似也是不喜欢得罪人性子,这才会有这种外男时常进到内院荒唐事。
    “你们和他没发生什么冲突吧?”陆晥晚仔细地问道。
    桃夭想了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方才咱们是小路上遇着他,那条路比较窄,难免有些碰撞,我看秦教习似是有些不高兴,毕竟是个陌生男子啊……”
    陆晥晚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虽不知道这个林公子是个怎样人,但就凭着他这般毫无避讳地进到后院来,就可猜到定不是个正经人,隐隐觉得他就是上一世逼死了秦琴那个人。
    “你与我说说这个林公子吧,我怕我们教习是不是冲撞了他,也好与她提个醒。”
    桃夭面上鄙夷顿时越发浓了,滔滔不绝地与陆晼晚说道:“也是秦教习倒霉,这个林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府上许多丫鬟可都吃过他亏呢,那人二夫人和府上旁主子面前一直都做出一派君子模样,对着我们这些下人却又是另外一种脸孔,常常是动手动脚,且他都是寻那些弱势主子身边丫鬟下手,她们大多数就算是被欺负了,也只能默默忍下,不敢去得罪他,毕竟他是二夫人弟弟啊,只要不作出什么太出格事,二夫人定是会护着他。”
    陆晼晚静静听着,眼眸微沉,不知再思量些什么。“秦教习容貌这般出色,比咱们府上许多姨娘都是不遑多让,那林公子见着了,怎会不动心思,绾绾,我看你还是多提醒秦教习些,让他这些日子小心,毕竟他不是府上人,我怕那林公子觊觎她美色,做出什么对她不利事情。”桃夭心肠不坏,还不忘提醒陆晼晚一下。
    陆晼晚感激地与桃夭笑了笑,拿出一小块银两,塞到她手上说道:“谢谢你了,桃夭姐姐,这几日若是有谁来找秦教习,你记得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有个防范。”
    桃夭这等小丫鬟月俸并不高,陆晼晚给她银两抵得上她一个月月俸了,立即喜笑颜开地将银子收好,应承道:“这点小事,绾绾你不说我也会帮忙你。”
    绾绾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她知晓,接下来,该有一场硬仗要打。下午陆晼晚与秦琴一同坐马车回教坊时候,便试探地问道:“教习,我看您今天脸色似乎一直不怎么好,是遇到什么不开心事儿了吗?”
    秦琴似是不打算将今儿遇到林公子事情陆晼晚说,便安抚地与她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累了罢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就会好。”
    陆晼晚想让秦琴避开接下来祸事,便忍不住提议道:“教习,若真是觉得累了,就先休息几日吧,我看着君家那几位小姐对自己要表演曲目都已经熟识了,就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秦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既是答应了君家会教导到选秀之前,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真没事,绾绾你不用为我担心。”
    陆晼晚了解秦琴性子,知道她既是这样说了,就不会改主意,心中隐隐有些郁郁,只能想着用别法子帮忙秦琴了。
    次日秦琴没有去君府,那林公子也没有出现,倒还算是风平浪静,陆晼晚却一点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知道那林公子若是真想对秦琴做什么,便一定会打听清楚她行踪,现按兵不动也很正常。
    又一日,秦琴与陆晼晚来到君府,秦琴似是已经对那一日事情释怀,恢复了寻常模样,早上教导完四位小姐,就与陆晼晚到了厢房午休,用完午饭,秦琴便被一个丫鬟叫了出去,说是大夫人想要见她,陆晼晚一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因为以往这个时候大夫人也常常会来传唤秦琴,与她问四位小姐近日情况,但等到秦琴去了半个多时辰还未回来,陆晼晚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大夫人中午也是要休息,不可能拉着秦琴说太长时间话,陆晼晚只一细想,才发觉那个来传话丫鬟并不是大夫人身边银环,而是一个十分面生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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