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雨一脸震惊的看着水仙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想打督主的主意?”她跟封云深又没有仇。
    况且,那东西如果真的那么重要,她如果知道有人打封云深的主意,必定是要帮着封云深一道好好守着的。
    “我是想让你去把蔡元忠的那玩意儿给毁了。”林朝雨语不惊人死不休。
    水仙顿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她不知道是个什么复杂的语气跟林朝雨道:“夫人,您当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您觉得我有本事能够潜入蔡府里面把那东西毁了吗?”
    先不说那东西被藏在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可即便是知道,蔡元忠那样的人,必定也是让很多人把那东西隐蔽的守起来了的。
    林朝雨默了默,这么不好操作吗?
    那看来得想个其它的法子了。
    “蔡元忠的仇人是不是很多啊?”林朝雨如今已经把水仙当做百事通了,觉得她什么都知道。
    前面的问题,水仙无力帮林朝雨处理。
    后面这个问题,水仙还是知道的。
    于是她回答道:“是有许多。”
    “那你说,如果我们组一个擒蔡联盟,专门就为了各种伤害蔡元忠,直至让他翻不起浪来,你觉得如何,那些蔡元忠的仇人,能不能构成这样一个组织。”林朝雨越想越觉得可以,每个人之间还可以彼此交流与蔡元忠有关的信息,不同的信息,对于不同位置上的人,可是有不同作用的。
    水仙本以为林朝雨又要说出什么不靠谱的法子,方才让她去毁蔡元忠那东西的提议,让水仙觉得林朝雨的脑子,可能被蔡元忠的内力伤着了。
    如今听了林朝雨的第二个想法,只觉得十分不错。
    但她道:“这件事情,需要交给督主做决定。”蔡元忠得罪的人太多,三教九流的都有,龙蛇混杂,夫人不宜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林朝雨点了点头,她不觉得她说了什么就必须一定要做。
    她对这个时代和对蔡元忠此人都不太了解,封云深是土生土长的,由他把一下关,自然是好的。
    水仙在得了封云深回府的消息之后,就独自去找封云深了。
    见到封云深之后,她就把林朝雨的想法跟封云深说了,封云深有一种很想翻开林朝雨的小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面究竟装了多少奇思妙想的冲动。
    他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彻底扳倒蔡元忠,若是当真能把林朝雨说的那个擒蔡联盟组织起来,便是可以借力打力。非但如此,还可以收获许多与蔡元忠有关的情报。
    因为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为了弄垮蔡元忠,也不会存在不愿意把消息泄露出来的情况。
    封云深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想要立即见见林朝雨的想法。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当即命令水仙去把林朝雨带过来。
    封云深今日回来的时间有些晚了,以至于水仙是把林朝雨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的。
    林朝雨到了封云深的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有些迷蒙的。
    许是因为林朝雨在封云深的房间住过一段时日的缘故,今日封云深并未让水仙把人给他提溜到东阁,而是直接把人弄到了房间。
    林朝雨大概是因为在封云深的跟前哭也哭过了,抱也抱过了,搂也搂过了的缘故,所以见着封云深的时候,没有了从前那么的认真和讲规矩。
    脸上的困意都不愿意赶走,有些敷衍的跟封云深行礼问:“不知督主召我过来,所谓何事?”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独处一室。
    封云深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不应该此时让水仙将林朝雨带过来。且林朝雨问他的问题,他似乎有些无从作答。
    他就是在听了水仙转述的林朝雨的提议之后,觉得很有意思,突然就想见见她而已。
    他将自己的这点奇怪,快速的掩盖了下去,示意林朝雨先坐。
    林朝雨也不客气,寻了个位置坐下。
    封云深给林朝雨倒了一杯茶水才道:“你想的那个擒蔡联盟倒是很有意思,本督也觉得可行,找你过来,主要是为了商量有些细节性问题。”
    林朝雨一听是这件事情,登时眼睛就亮了,瞌睡就跑了。
    喋喋不休的跟封云深说起了自己的初步想法。
    因为她很多东西都是干想的,有些不切实际,但稍稍调整一下也还是可以操作的,所以封云深便会在林朝雨说的时候,指出不太合理之处,然后在提出他的想法。
    二人很快就商量出来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林朝雨在说,而封云深眉目温和,面含浅笑的看着她听着。
    他见林朝雨说道后面,开始打起了哈欠,眼角隐有泪光,就让林朝雨先回去休息。并说这个事情由他这边来处理就好了,让林朝雨不要插手。
    林朝雨的确很困了,便也没有推辞。
    听得封云深不然她参与,也没有觉得不高兴。宁朝跟她之前的世界是不一样过的存在,单凭蔡元忠连手指都不动,仅用内力就让她成为一个废人的事情,林朝雨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她不能做的。
    她素来都是一个量力而行的人。
    封云深很满意林朝雨的听话,让水仙带着她回去了。
    这夜,封云深做了一个梦。
    梦里,装扮得喜气的婚房内,他与林朝雨共饮交杯酒,红帐春暖,行周公之礼,尽夫妻之事。
    惊得他登时就醒了过来,封云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走到净室内装满了冷水的浴桶中坐着闭目沉思。
    封云深自十八岁之后,净室内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放一个盛满了干净的水的浴桶,外人只知封云深是爱干净。
    封云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他此时似乎能够理解,为何许多男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这种滋味的确难捱。
    但在难捱,他也必须捱过去。如果连这种最最基本的欲望,他都不能控制,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其他的。
    而且,他一定不会像那个人那样,成为一个没有心,只知道交配的禽兽。
    过了许久,封云深终于平复自己。
    从浴桶起身,穿好衣裳。他想,他往后大概是要远着林朝雨一些了,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今日这般的事情。
    他躺回床上之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朝雨窝在他怀里熟睡的画面。他想,大概是因为这床,是林朝雨睡过的,所以他才会做这么一个荒唐的梦。
    他干脆起身,跑到了书房去睡。
    林朝雨对于她离开之后,封云深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倒头就睡得跟个猪一样。
    封云深有意避着林朝雨,便也不再主动找她。
    至于林朝雨,她更加不会主动去找封云深了,每日好吃好喝的过着自己的死宅生活。眼看秋高气爽,惠风和畅。林朝雨觉得她应该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什么的。
    听碧月这些丫鬟聊天,林朝雨知道都城附近有一处叫做普林寺的地方枫叶十分好看,便准备领着丫鬟们去看枫叶。
    林朝雨是个说干就干的主儿,于是第二天,她就带着四个丫鬟,外加水仙出门了。
    此次出门,林朝雨察觉到都城街上的氛围有些不对。
    林朝雨不是个八卦的人,所以也不会差身边的小丫鬟出门去打听外面的消息,回来讲给她听。
    因此,她算起来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从封府去普林寺,要路过城西。
    马车经过其它地方的时候,林朝雨虽然觉得路上的乞丐似乎比她前面几次出么多了些,但也并不算特别多,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特别注意。
    但马车经过城西的时候,林朝雨就明显的感觉到不对了,路上有许多穿着褴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人,而且那些人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状态。
    林朝雨不由皱眉问道:“水仙,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闹饥荒了吗?
    水仙道:“今年秋收的时候,南方洪涝,导致很多地方都颗粒无收。朝廷早些时候已经派了人去赈灾,但似乎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到灾民手上的粮食少之又少。于是很多南方的灾民便北上了。”
    “听东月说,督主为着此事,最近十分劳碌,人都瘦了不少。”水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补了一句略显不符合主题的话。
    但林朝雨大概是不能明白她的用意了,她问:“那这些灾民就没有人管吗?”
    水仙摇了摇头:“怎么管,这么多人,都城根本没有足够的地方给这些人住,也没有足够的粮食救济到所有人。”其实这些能够混到都城内的人来,好歹还不至于饿死,都城人多,富人也多,有些人为了在这个时候博一个好听的名声,大多都会设立粥棚什么的,这些人倒也能吃些东西。
    那些没能混进来的,或者是还在南地的,指不定已经饿死许多了。
    尤其是南地,大概已经饿殍遍野了。
    林朝雨不解:“为何没有足够的粮食。”住的地方没有那么多,她可以理解。但是粮食呢,一个国家无论如何不都是会存放许多的粮食吗/
    “夫人不知,我朝的粮仓有五处,都城的粮仓是最小的。”水仙解释。
    经过这件事,林朝雨也没了去看枫叶的心思,恹恹的道:“我们回去吧!”在林朝雨的价值观里面,她一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贪。
    尤其是这些发国难财的,最是可恶了。
    但她只是一个后宅女子,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什么能力。她想着路过城西的时候,那些饿得皮包骨的小孩子,他们眼里有生的渴望,而那些大人的眼里,有无尽的疲惫。
    回府的路上,林朝雨大概知道了此次洪涝灾民的数量,竟然有十万人之多。而十万人,她见到的,何其少。
    其它的人,要么仍旧在南方等待朝廷的救济,有些则是死在了路上,有的咬牙到了都城。总之,都城到南方的路上,大概都能见到灾民了。
    洪涝是发生在秋收的时候,原本赈灾的粮食,可以至少保证灾民在三个月内能够果腹的。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便可以能够自己在种一些粮食出来,也就不至于饿死了。
    然而到了灾民手上的粮食,便是让他们天天喝稀粥都不能喝一个月。
    中间的粮食在哪里去了,没有人知道。
    还是有灾民到了都城告御状,都城的一众大佬们才知道粮食被贪墨的事情。
    皇上更是震怒不已。
    当即命封云深、蔡元忠等数十位官员一起查。
    林朝雨听了之后,只想把皇上的脑袋敲开看看,他的脑袋里面走装的些什么。
    十几个人一并查,互不管辖,个个都是老大。
    这尼玛怎么查。
    里面还有封云深和蔡元忠这种众所周知的死对头,俩人不互拆城墙彼此挖坑让对方查不出来林朝雨都不信。
    当然,她还是愿意相信封云深不是那种人的,但架不住蔡元忠的存在,封云深许多时候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一些行为。
    在者,其余的官员里面,难道就没有相互不合,或者是想要御前争功的吗?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合作精神,而不是搞什么平衡竞争好吗?
    还有,现在查案关键吗?
    关键,但更关键的不是解决问题吗?
    不是派那些清正的官员,亲自押送粮食去赈灾吗?
    即便是粮食不够,难道不能向那些富农、富商征集粮食么?
    林朝雨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一个愤青了。
    她虽然没有那种舍己为天下的人,到底还是有同情心,有点良心,她觉得她做不到忽视。于是她让碧月去把她的小金库扒拉了出来,林朝雨的钱她就没有怎么用过。除了之前给封云深雕刻砚台,林朝雨买了一块玉,之后便再也没有花过钱。
    她嫁到封府已经快一年了,一数,竟然有三千多两银子,林朝雨便决定去设立一个粥棚。
    蚂蚁虽小,但有一点力量就贡献一点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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