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买票。”片刻后,楚瑜摇摇头,道。
    众人从楚瑜的表情里看出来,楚瑜显然不想被人知道卫队队长那句话什么意思,全都点点头,蜂拥着去买票了。
    却是只剩下了庄重跟楚瑜两人。
    楚瑜看向庄重,冲庄重一笑,道:“你应该猜到了,是他。”
    庄重“嗯”一声,却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时常会恨他。如果不是他,也许我的生活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也许我们一家三口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也许你爸爸就不会死。而这一切的元凶,虽然不是他,可也因他而起。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生了我养了我,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摆脱这样一个身份。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最终竟然还是靠着他一句话,我们才能获得自由。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楚瑜苦涩的笑着,显得异常的痛苦。
    这些年来,丈夫身死跟儿子失散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彻夜难眠。这一切的源头全都是因为他,楚家老爷子当初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本来楚瑜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不去想,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联系。但是没想到,终究还是逃脱不出。
    恨还是感激?楚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感了。其实楚瑜早已经得到过消息,说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一年不如一年,恐怕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本来如果他能够给楚瑜说一声抱歉,承认他当初做的不对。楚瑜也会第一时间赶回去见他。但是他没有。
    这个一生要强、一生都喜欢掌控整个楚家的男人,不会容许自己对别人说出一句对不起,即便是他的女儿。就算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多少时日,不可抑制的思念女儿了,传来的话也依旧那么的强硬。
    “闹够了就回去”,呵呵,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在闹?自己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竟然只得到一个闹字?
    楚瑜用力握着手掌,指甲刺入手里,将掌心刺得发白。
    庄重察觉楚瑜情绪有些不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楚瑜的手掌。
    “不要多想,有我在。即使全世界都将你抛弃,你还有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儿子。走吧,妈。”庄重说着,牵着楚瑜的手,往前走去。就像是庄重小时候一次次幻想中的画面,被母亲牵着漫步在夕阳下。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虽然有些晚。
    “嗯。”楚瑜疼爱的摸摸庄重的头发,点头道。
    机场方面已经得到了通知,对楚瑜一行人解禁了。飞往美国的航班也恢复,楚瑜等人正好赶上最近的一架飞机。
    华夏在苏丽南的影响力可见一斑,楚家老爷子只是一句话,苏丽南总统也不得不卖他面子。
    登上飞机之后,在庄重的暗暗施为下,楚瑜睡了过去。庄重则感慨的回想着这发生的一切,兀自觉得有些不真实。
    庄重决定,一下飞机就给方寸那老家伙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不能因为有了亲生母亲,就忘了师父。在香江,同样有三个人在担心着自己。或许,明珠也有同样的几个人吧……
    “废物!”一个冷傲的年轻人,轻轻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吐出两个字。
    他刚刚得知了喻柏年死亡的消息,直升机坠毁,什么都没留下。
    汇报消息的手下站在年轻人的身边,一动不动。大少不发话,他是绝对不会贸然说话的。
    “龙三,我叔叔走了有三年了吧?”穿着白色唐装的年轻人,把玩着手里的薄胎青瓷杯,问道。
    那手下略微思索,随即回答:“回少爷,正好三年零二十一天。”
    “嗯。我现在还记得叔叔闭眼的那天,跟我说一定要完成他的计划。从小他就对我最好,而三年了,我竟然连他这么一个遗愿都没能完成!我是不是很没用?”咔嚓,价值连城的薄胎青瓷杯骤然被年轻人捏成了碎片,茶水流了他一手。
    “少爷,您有用没用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说整个京城都没人敢说龙爷一句不是。”
    “呵呵,外人的言语不值一哂。我追求的是自己内心的痛快!而且,你刚才说的不对,有一个人,他就硬生生从我手底下抢走了一个东西!这个仇,我可是到现在还没报呢。”
    这个年轻人,却就是马如龙。当初跟庄重因为道德母钱发生争执的驱魔龙族一族的传人!
    “对了,少爷。我查到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好像提到了庄重。据说喻柏年就是死在庄重的手里,而庄重竟然是楚瑜的儿子。”手下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碎片,一边道。
    “楚瑜的儿子?有意思,有意思啊。那岂不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都不用我多费一番心思!”马如龙愣了一下,随即就轻轻笑了起来。
    “我有一个方法,能让龙爷连半番心思都不用费。不知道龙爷有兴趣没?”这时候,古朴的小院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马如龙眼神一凛,看向院外。
    只见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古怪之人。两人竟然就这样穿透了院子的防卫,进入了院中。
    马如龙扫了一眼,顿时就看见了院门口躺在地上的五六个保镖。
    “不好意思,只是让他们休息一会而已。我们绝无恶意。”男子笑着说道,异常有分寸,走到院中鱼缸旁边,便停了下来。似乎没有主人的应允,他绝对不会贸然踏入堂屋。
    “阴阳师?忍者?”马如龙目光在院中两人身上一转,当即面皮微动,道。
    男子不由拍起手:“厉害,厉害。驱魔龙族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身份!”
    “哼,东洋人士我是没兴趣接见的,你们回去吧。”马如龙冷哼一声,道。
    谁知那男子却不以为意,而是依旧保持着风度,自我介绍道:“我叫高桥俊,没错,的确是东洋人士。不过我觉得我跟龙爷虽然国籍不同,利益是相同的。”
    “利益?什么利益?”
    “当然是我刚才说的那件事情了。让龙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隐患。”高桥俊笑着道。
    “你是说庄重?”马如龙不信的看着高桥俊,说。
    “正是。说实话,我跟他也有仇恨,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我也知道在华夏我的力量有限,所以我愿意协助龙爷,并且跟龙爷分享一个惊天秘密。”
    “惊天秘密?先说来听听。”马如龙目光一闪,道。
    “呵呵,龙爷,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做。我只能说那个秘密跟庄重有关,而只要除掉庄重解开谜题,龙爷就会得到难以想象的东西。同时我也能够完成我的家族使命。怎么样,龙爷,是否可以考虑在下的建议?”
    马如龙在高桥俊身上打量一圈,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没问题,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图谋,在华夏你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你凭什么如此胸有成竹的认为,你能够除掉庄重呢?”
    高桥俊听罢,神秘的一笑,然后冲身后的黑衣人指了指:“凭他。”
    “他?”马如龙在黑衣人身上打量半晌,却是不置可否。“免许皆传,这位到了什么境界?如果只是一个低级家伙,就不要去送死了,我不想搭上一副棺材钱。”
    免许皆传,却是东洋忍界的一种等级称谓。
    江户时代开始,东洋流派便开始授予弟子“切纸”、“目录”、“免许”三个阶段的证书或卷轴。
    “切纸”是最初级的等级证明,是按原来的折线横向分开的折纸。“目录”是通过修习所学到的技巧名称。
    而真正称的上登堂入室,则是获得“免许”称号。因为这意味着获得了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流派名字的资格。至于最后的“皆传”,则是学到了某特指流派的所有技法。也就是所谓的出师了,可以独当一方。
    但是这个证书非常的难拿到,要获得这个资格证书,一定要通过实际考试,得到老师的认可方可。有的流派是老师和门徒进行真正的比赛,以最终结果决定通过与否。由此可见这种资格的获得,困难到了什么程度。出师之人的功夫却是需要跟授业恩师相当,才可以成功。
    而东洋历史上凡是获得了免许皆传的人,无不是名噪一时的大师。比如十九岁获得天然理心流免许皆传的冲田总司。获得北辰一刀流免许皆传的伊东甲子太郎,以及文禄五年十月领受体舍流宗家的丸目长惠亲手给予免许皆传的立花宗茂。
    正是基于此,马如龙才会有此一问。因为他深知,想要杀掉庄重,至少也要有免许的实力!
    高桥俊似乎早知道马如龙会有此一问,当即答道:“东平乃是甲贺皆传弟子!”
    “哦?”马如龙听罢,似乎起了一丝兴趣。“甲贺忍者,听着还不错。龙三,你去试试这位忍者先生是不是真的具备这样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