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之赐一愣,他才刚刚回家没多久 ,怎么就来了这道赐婚圣旨?
    陆兰馨见他这种反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茵茵被赐婚给了川西侯谢允恩。”
    谢允恩是敏王之子,反贼余孽,这样敏感的身份,谢晏晞为什么要把侯府三小姐嫁给这种人?
    陶之赐想了想,便说道:“夫人,茵茵她与川西侯的婚事,不一定就是坏事,好歹川西侯还有封爵,不被皇上猜忌,茵茵那个性子,门当户对的她都不喜欢,如今指给一个闲散宗室,我看挺不错的。”
    陶之赐并不反对这门亲事,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要感谢女帝陛下免费帮助他解决了一件大事,陶茵茵这个姑娘什么身份,他自是心知肚明,原本他还在烦恼如何处理陶茵茵的婚事,却不想谢晏晞的圣旨赐婚来了,倒是省心省力。
    只不过,一心想让陶茵茵嫁到高门大户的陆兰馨,恐怕又要念叨很长一段时间了。
    细思之后,陶之赐神色一肃,冷静地给陆兰馨分析利弊,“永临离金陵甚远,川西侯想必也不知道茵茵的名声 。而且,茵茵这种脾性,如果嫁去了贵族世家里 ,兰馨还要想着给她擦屁股。这下好了,皇上把她赐婚于川西侯,山高水远,茵茵过去的名声会有人知道,还能当侯夫人,两全其美,多好啊。”
    “好好好,好个屁啊!”陆兰馨情急之下,直接喷出脏话了,她双眼的火焰仿佛在熊熊燃烧,“茵茵嫁给一个废物,有什么用啊?锦衣玉食一辈子确实是,如果川西侯造反,茵茵是不是就要被连累了?”
    说来说去,陆兰馨依然还在嫌弃谢允恩无权无势,空有侯爵在身,却一点权势都没有。
    陶之赐头疼地拍了拍额头,他差点忘了,自己这位夫人的脾性 ,是一贯的“以利为先”,之前世子打算娶班媚,她都百般不乐意 ,更何况是陶茵茵这个她当成亲生女儿的姑娘,被赐婚给了身份尴尬的反贼之子。
    一看就是这辈子没有大意外,与权势再也没有缘分了,也就谢晏晞念及旧情,以及谢允恩确实无辜的份上,这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但是谢允恩想要进入朝堂,那肯定是想都不用想了。
    “兰馨,茵茵与川西侯的婚事 ,我们反对有什么用?”作为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谢晏晞什么脾性,陶之赐知道得一清二楚,“皇上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你要是说出来了这番话,皇上龙颜大怒,侯府担待不起。”
    当年陆兰馨的娘家出了事,陆太后去世,侯府的老爷与老太太打算休妻,是陶之赐据理力争,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才会庇护了陆兰馨不被休弃回家。
    陆兰馨眉头一皱,本想要说些什么,然后迅速被陶之赐一把抱在怀里,来了一次天雷勾地火的情爱沟通。
    谢琬泽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奏折,看着安平魂不守舍的模样,笑道:“怎么?还在挂记着远在天边的钱惜尔吗?”
    “哪里有啊?”安平郡主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我想谁,都不会想那个王八蛋。”
    安平郡主对钱惜尔只是有些朦胧的情愫,然后还没有生根发芽之际,钱惜尔与安乐公主被人算计躺在一张床上。
    不管是被人算计还是怎么的,安平郡主对钱惜尔的那一点点好感,不要多问都知道是消失殆尽了。
    谢琬泽站起身,绯红色的裙摆在她面前一晃而过,手腕间戴的玉镯相互碰撞,发出动听的声音,“安平啊,你明明对钱惜尔那么在意, 为什么还要说谎呢?”
    谢琬泽又不是瞎子,看不到她对钱惜尔这段时间的在意与挂念,别说什么安乐公主的事,安平郡主很显然是很在意这件事,但又因为这件事,对他抱有疑虑。
    安平郡主一怔,咕哝了一句,“想不想的,也就关心一句,他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钱惜尔再好 她现在也没有感觉了,最多就是有点担心他在外面过得不好。
    谢琬泽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矢口否认,我以后就不说钱惜尔与韩国公府的事情了。”
    反正对方也不在意。
    安平郡主只是皱了皱眉,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谢琬泽见状,感觉无趣,于是岔开话题,笑道:“说起来,定西侯与建安侯郎才女貌,他们的孩子,绝对是出色的。”
    前段时间,乔霁妤被诊出梦熊有兆已有三个月了,乐得璇玑太公主与谢道存、徐氏连忙把乔霁妤带到太公主府里养胎。
    乔霁妤有些受宠若惊,谢迎川可就不高兴了,一个劲地央求璇玑太公主把乔霁妤放回来,乔霁妤倒是觉得哪里养胎都一样,建安侯府也好 ,又或者是璇玑太公主府,不就是一个名称不一样吗?
    说起来,谢迎川与乔霁妤大婚之后,一直住在建安侯府,并没有回到定西侯府。这一幕落入他人眼里 ,又是各种说法了。
    本来乔霁妤的过往不说是人人皆知,最起码会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并且有些迂腐酸儒对乔霁妤和离二嫁颇有微词,背地里说的那些话 ,怎么听都不合理。
    更不用说那些贵妇人了,一些嫉妒乔霁妤好运的贵妇人在背地里说的风凉话,怎么听都是酸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还不是白白送话茬给人家说吗?
    于是,关于定西侯惧内、建安侯好妒野蛮的传言就在金陵里流传开来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璇玑太公主与祁郡王一同入宫见君 ,陈明事实,并说建安侯很优秀,是定西侯高攀了她云云之类的话。
    谢晏晞听说了之后,狠狠责罚了前朝那些大臣 并下旨表彰定西侯与建安侯旷世英雄、恩爱无双,乃夫妻楷模,这样一来, 那些说闲话的,才会越来越少 。
    建安侯乔霁妤如今年纪也大了,定西侯谢迎川年纪也老大不小,原本大家还以为定西侯与建安侯应该不会有子嗣的,只是她这么一怀孕,可算是让那些暗藏祸心的人狠狠地被打了几记响亮的耳光 再也说不出话了。
    安平郡主对这对夫妻很有好感,微微一笑,“那不是当然的吗?建安侯的孩子,必定与众不同。”
    也许是因为有乔霁妤与谢迎川勇敢走在一起的前例,这几年里也流行起女大男小的搭配了,不再像过去那样认为女子大太多岁不吉利、不能长久。
    谢琬泽与安平郡主说说笑笑的,只是这时候,正在御书房里的谢晏晞,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说什么?四哥他……”谢晏晞猛然站起来,差点昏过去,被眼明手快的白露连翘一起扶住了。
    琴筝低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与哭腔道:“还请陛下节哀。”
    泰安王府派人传来消息,泰安王谢宣琛因旧疾复发,药石无医,已魂归西天,同一天,泰安王妃靳沉言以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想到,这对夫妻竟会以这种方式双双退场。
    谢晏晞愣愣的,眼角处划过一道清泪,“四哥与四嫂他们……安平与世子知道了,肯定又要难过很久了。”
    泰安王谢宣琛与王妃靳沉言对谢晏晞素来疼爱照顾, 也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谢晏晞。只是没想到,泰安王谢宣琛与靳沉言竟然这么早就离开了谢晏晞。
    琴筝垂首看着地板,御书房内顿时静悄悄的 ,只能听见谢晏晞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四哥四嫂恩爱了一辈子,如今二人双双奔赴黄泉,朕也不忍心拆散了他们, 让礼部好好操办泰安王夫妇的丧事,即日起,世子继承泰安王的爵位,泰安王夫妇合葬入明陵 ,陪葬父皇。”
    谢晏晞眼角红红的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白露连翘脑子飞快地记住谢晏晞的旨意。
    “陛下,王爷的谥号,您可有所表示?”白露问道,一般来说王侯将相、皇室宗亲死去,都会有相对应的谥号,虽然女眷是不会有谥号的 ,除了帝王妃嫔与太后,但璇玑太公主与和仪太公主百年之后,谥号自然是不会没有的。
    “就顺吧。”谢晏晞淡淡道。
    谢宣琛在金陵里虽然没有做出大功绩,可也是兢兢业业辅助了谢晏晞,一个顺字,道尽了谢宣琛的一生。
    “是。”连翘与白露齐声答道。
    圣元十二年八月十日,一生得女帝敬重的泰安顺王谢宣琛、王妃靳沉言同日去世,帝追赠谥号泰安顺王、泰安慧王妃。
    同日,世子允奥继承爵位。
    自此,泰安王的故事, 才刚刚开始。
    亲人走了太多太多,谢晏晞一下子就病倒了,然后朝政全部交给谢琬泽处理。
    也因帝王病重,金陵里暗潮涌动,蠢蠢欲动。
    谢琬泽与谢莛莀床前床后地伺候谢晏晞 ,谢晏晞的病情有所好转,可是自此以后,谢晏晞便落下了病根 ,稍有天气转变,便会生病。
    年轻时的小病小痛 ,现在全部都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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