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心忧和仪太公主,面上还是劝谢晏晞,“陛下,奴婢觉得宁夫人与君大侠会同意,也非是一时糊涂,陛下不妨听听宁夫人与君大侠的说法?”
    宁流云与君御渊对和仪太公主如同亲母,岂会让她轻易冒险?
    谢晏晞旋即冷静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又坐回原位,眸光凌厉,投向白露,“他们夫妇是怎么说的?”
    白露恭身,继续说道:“宁夫人与君大侠一开始是不同意让太公主殿下去的 不过见太公主殿下心意已决 又觉得殿下这一次不去南元,难免日后就见不到了,索性点头答应,让奴婢通知陛下一声。”
    和仪太公主刚刚大病一场,身体状况确实让人担忧,不过和璇玑太公主的年岁情况比起来,和仪太公主目前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
    谢晏晞敲了敲御案,沉吟了片刻,声音不冷不热,“太公主想要去,就让她去吧。到时候多派几个护卫去,顺便去太医院叫何太医跟随,以便照顾太公主。”
    “是。”对于这样的安排,白露连翘意料之中。
    “启禀陛下,皇太女殿下与成国公大人求见。”门外内侍走了进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
    成国公?谢晏晞有些好奇,赵昇自从她一统天下后,一直待在国公府里闭门不出,生了病调养,今天倒是难得出来一趟。
    “让他们进来吧 。”谢晏晞肃了肃脸色,白露连翘分两边站好,严肃以待。
    没过多久,皇太女谢琬泽与成国公赵昇一前一后地踏进电钟,对上首的谢晏晞见礼问安。
    “儿臣见过母皇。”
    “微臣参见陛下。”
    谢晏晞示意他们起身, 谢琬泽闻声站起,并小心扶起成国公,这个举动引起了谢晏晞的注意。
    “舅舅这是怎么了?”谢晏晞温声问道。
    赵昇身子骨硬朗,平常生活自理、走路出门都不需要别人帮忙的 ,今天谢琬泽却扶了他一把,谢晏晞很难不认为这是成国公生了病,谢琬泽主动搀扶的。
    成国公赵昇一听,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弯了弯腰,不紧不慢地说道:“回陛下的话, 微臣前段时间不小心被人射了一箭,膝盖受伤,走路有些困难,皇太女殿下也许正是这样 ,就扶了微臣一把。”
    谢晏晞一惊,成国公受伤了?此事非同小可,赶忙追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害舅舅的?”
    平白无故的,赵昇的膝盖被人故意射了一箭,总不可能是巧合吧?好歹赵昇以前是文武双全的。
    赵昇还没有搭话,一边的谢琬泽替他说话了,“母皇,舅舅前几天在书房里画画,突然有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往舅舅的膝盖上放冷箭,琬泽那时候刚好就在国公府。”
    成国公府作为百年望族,一般人岂敢擅自闯入,射杀当朝国公呢?
    谢晏晞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嘴唇抿得紧紧的,声音透着一股冰冷与怒气,“是谁做的?竟敢对当朝国公下毒手,活的不耐烦了?”
    赵昇与朝中诸位大臣相处甚好,大家有口皆碑的贤能之人,平日里也无赵昇的坏话或绯闻传出 ,由此可见赵昇的人格魅力。如今成国公赵昇在朝中俨然算是半隐退了,也就成国公世子赵云旗异常活跃,没道理还有人对赵昇下手的。
    除非,是有什么目的。
    一想到这里,谢晏晞的神情犹如风雨欲来的架势一样,乌黑暗沉。
    谢琬泽眼瞅此景,斟酌了一下,说道:“母皇 ,今日我与舅公过来,就是为了与母皇陈述这件事。母皇,舅公往日与人为善、宽容待人,从不与他人红脸,而舅公遇刺,却是朝中的某些人害得。”
    说到这里,谢琬泽的眼里划过一丝阴狠。
    “哦?”谢晏晞眯了眯眼,“琬泽是查到是谁做的吗?”
    “没错,琬泽确实是知道是谁做的,可是琬泽有些拿捏不准。”谢琬泽面色踌躇,似乎是真的很为难。
    谢晏晞淡淡地扫了一眼充当背景板的赵昇,微微一笑,说:“舅舅,这件事你是不是与琬泽一样 心中有数?”
    成国公被突然点名,一点也不慌张,他悠悠道:“其实陛下早已心中有数, 无需微臣多言。”
    谢晏晞难道不知道成国公赵昇遇刺吗?不,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变态。幕后主使的想法来的简单又愚蠢,以为杀了赵昇,赵云旗、赵云霖就要服丧,到时候户部升迁一事,便可手到擒来。与当初成国公赵昇中毒一案,来的如出一辙。
    只可惜啊,谢晏晞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让赵云旗、赵云霖接管户部的,不是其他人做个手脚就能说了算的。
    而且,这个人敢在背后下黑手, 无非是仗着自己那可有可无的亲戚关系,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谢晏晞直接一锤定音:“来人,去礼王府,宣礼王妃进宫。”
    连翘与白露对视了一眼,招了招手,几个宫女太监随他们一起过去礼王府宣旨。
    赵昇与谢琬泽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谢晏晞见状感觉有点好笑,“怎么?对方是礼王妃的小舅子 ,你们就不敢动手了?这一点,可一点都不符合琬泽与舅舅的作风啊。”
    当初中毒案还没过去多久,没想到这么快有人动手了,而且还是同一批人。第一次,谢晏晞警告了他们,让他们收敛着点 ,考虑到正是用人之际,没有罚太重 。这一次他们故技重施,谢晏晞是断断不会心慈手软的。
    谢琬泽看了一眼成国公赵昇,又看了看谢晏晞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母皇当初放过那位孟大人,不就是看在礼王妃与孟家的面子上吗?琬泽是觉得, 母皇可能这一次还是会继续一笔勾销。”
    “荒谬!朕岂是这种不明是非之人?”谢晏晞怒拍了一下桌子,“之前朕放过他,无非是考虑到孟家与礼王府的面子,想着用人之际,干脆留个面子,没有罚太重。而他们这一次再一次对成国公下首,朕断断不会轻饶的。”
    谢晏晞眸光凌厉,大大咧咧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成国公赵昇这段时间闭门不出, 一是调养身体,二是调查当天的黑衣人是谁,三是想着如何对谢晏晞交代。
    方才进殿时,他很忐忑不安,以为女帝陛下会继续饶过那些人,也幸好,外甥女一次放过 不代表永远放过。
    “你们先去侧殿休息一下 ,待会朕要见一见礼王妃。”谢晏晞唤来琴筝琴络, 让她们带谢琬泽与成国公下去休息。
    两个侍女无比恭敬地、客气地搀扶着受伤的成国公,而谢琬泽则是跟着成国公与侍女们的脚步,先退去侧殿。
    这时候,连翘白露回来了,她们把礼王妃请进来了。
    礼王妃孟令依大腹便便的,本来赵太后与谢晏晞都没有刻意宣召过礼王府的人进宫,偏偏这一次女帝陛下派人来请她了, 礼王妃的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
    “王妃见过陛下。”礼王妃打算行礼,谢晏晞倒是不会让她跪下去,给她搬了一张板凳,与她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不等礼王妃心中疑惑为什么女帝陛下开始过问起她的生活起居时,孰知谢晏晞直接让人把她带去一间寝宫里,说是照顾她到生产,就可以离开皇宫。
    礼王妃再傻也知道这是软禁她的意思了,可是面对着满殿面无表情却也客气恭敬的侍女嬷嬷们,礼王妃有苦难言。
    后宫掀起了风浪,前朝也不甘示弱,女帝陛下快刀斩乱麻地定下了礼部左右侍郎的人选,并且还把孟大人的罪行公之于众,择日问斩。
    这下子,前朝都沸腾了起来。孟大人做出这种丑事,这不是证明说孟家一点也不安分吗?
    想起以前被昌平长公主驸马斩落马下的黎家的下场,众人不禁两股战战,战战兢兢的。
    当然,孟大人倒霉了,其他跟孟大人一派的,谢晏晞岂会放过?贬得贬,砍得砍,血雨腥风,不外乎如此。
    孟家这一次可谓是大出血了,因为这一次出事的官员里 将近一大半都是孟家的门生或子弟为官。而这一次谢晏晞通过官场变动来警告孟家这些人,不要妄图在朝中兴风作浪。
    顿时,孟家往日人来人往的门口,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孟大老爷气疯了,谢晏晞贬谪的官员里,其中就包括了自己的庶子,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落下。
    “老爷 ,求求你,去和大小姐说一句吧,让她帮帮忙,到陛下面前求情,不要贬谪潮儿去楚湘啊。”最受宠爱的妾室哭丧着脸,一派萎靡不振,楚楚可怜。
    大老爷往日听在耳朵里犹如吴侬软语的仙乐,这时候全部化成了吵闹的噪音,骂道:“自己不争气,还好意思怪别人?滚滚滚。”
    显然是这位姨娘想太多了,大老爷都变成平民百姓了,自己都来不及求神拜佛告姥姥,哪里有时间去捯饬庶子的事情?
    姨娘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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