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娶了我,有本事当初就拒绝公公的话啊。”二夫人与赵昌几乎是撕破脸了,他们无法和平共处,很多时候都是互相拆穿对方的心事才算了事。
    赵昌随即起身,甩了甩衣袖,不搭理二夫人,扬长而去。二夫人暗地里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了几眼,方才罢休。
    “……真是可恶!”赵昇与谢晏晞在书房里讨论大事,赵昇闻听此言,气得当场丢了茶杯与墨砚。
    可想而知谢晏晞的那番话对赵昇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呗。
    谢晏晞委婉劝道:“舅舅,如今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一动,就得捉拿归案。”
    谢晏晞说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上蹿下跳的蚂蚱意图在背后里干些蠢事,提前被谢晏晞得知,前来告诉赵昇。
    “二弟还真是糊涂,与那些人来往密切做什么?”赵昇气得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赵昌自己也是成国公府的人,却偏偏帮着外人打谢晏晞。
    谢晏晞淡淡地挑挑眉,眉眼凛厉,说道:“二舅舅也是一时糊涂,以为跟了个明智的主子,却不料只是一个惹人笑话的蚂蚁。”
    谢晏晞对赵昌唯一的想法就是念在成国公府的面子上,不会杀了他,但也不会再信任他。
    “好,多谢陛下您宽宏大量,放了他一马,舅舅……对不住您。”赵昇有些抱歉,对这个侄女,他一直以来虽然关爱有加,但一些事情他却没有帮到她。
    想想,成国公府如今所有的荣耀,都是谢晏晞维护他们才会有如此安定的局面。成国公府百年世家,声威浩大,看着枝繁叶茂,但内里总会有些不安稳的因素 ,比如赵昌与赵昇争夺世子之位所带来的后果影响。
    如今赵家嫡系皆在金陵城,将来成国公府出了意外,还可以跑去赵家的祖地襄垣安住。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成国公府倒霉是那一天起,便是整个赵氏家族灰飞烟灭的时刻。
    所以,赵昇在金陵里别看是身居高位风光无限,其实骨子里一直有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态度。赵昇对谢晏晞,很多时候都只是作为舅舅疼爱外甥女的角色在扮演,而非一个臣子效忠君王的角度, 这两点是不一样的。也或许正因如此,谢晏晞对成国公府总是比较放心的。
    ——毕竟这么听话的外祖家,世所罕见,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那一种 。
    谢晏晞庇护了成国公府,与之相对的,成国公府必须全心全意支持谢晏晞。赵昇是这样,赵昌也应该这样,奈何赵昌……
    “终究是朕这个外甥女做得不对,让二舅舅落后大舅舅太多,难免让人心里不平衡 。”谢晏晞微微一笑,睫毛微颤,彼此之间的交流,尽在不言中。
    赵昇无奈地摇了摇头,劝阻谢晏晞,“不必了,微臣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明白他的心思的。既然他肆无忌惮与那些人来往,陛下就把他调去其他地方,从今以后,他与成国公府,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哦?大舅舅舍得吗?”谢晏晞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昇 。
    说实话,赵昌也没有犯下大错,他就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并没有做出任何实际行动,这一点比起那些不安分者来说可是好太多了。
    但是,不代表赵昌是无罪的,一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代表着永不原谅,不是简单地几句“我错了”、“下次改正”便可以抹去的。
    谢晏晞今日来成国公府,一是祭拜老国公与老国公夫人,二是与赵昇讨论怎么样处置二房赵昌一家。
    赵昇为难了,脸色犹豫,“舍不舍得又如何呢?这才是,就要罚 。”
    即便是再多的兄弟情谊,这些年里不冷不淡地相处着,还能剩下多少呢?更别提 ,赵昌可是有赵昇的前科所在。
    这样一来,处理赵昌,也非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嘛 。
    谢晏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舅舅,二舅舅这个错误,并非不可改正 ,不过他确实不合适在金陵里待着了,这样吧,前段时间禹州地带地蛇翻动,正好禹州太守乞骸骨,朕决定让二舅舅去禹州看一看。”
    表面上是升官,实际上算是永久地呗调离金陵,若非特殊情况,难以再回金陵了。
    赵昇明白谢晏晞维护成国公府之意,不禁热泪盈眶,说道:“微臣谢过皇上的大恩大德,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好好劝告二弟好好在禹州替皇上办事。”
    “这就对了。”谢晏晞微微一笑,禹州离金陵不算太远,但也不近,起码来回路程就要走个十天左右。赵昌此次被调往禹州,想来是很难再回金陵里。
    双方达成了协议,谢晏晞十分满意地被赵昇送出府外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开始,一些事情悄悄发生了改变。
    谢晏晞说到做到,次日早朝就公布了正四品淮盐运使赵昌调任禹州太守的旨意,朝臣惊疑不定时,谢晏晞又召来赵昌本人说说笑笑 看起来是君臣相欢,好不痛快。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赵昌带着自己的夫人姨娘公子,毅然决然前往了禹州。由于此行一去,不知何日是归期,故而赵昌拜托了自己的大嫂董氏好好照料在金陵里的三位小姐,董氏一口允诺,二夫人与阴姨娘本人没有太大反应, 她们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征调令,赵昌终有一天会回来的。面上并无太大的沮丧心情。
    懵懂无知的样子看的董氏一个唏嘘感叹,不过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面上客客气气地送走二房一家子,将二房一家人算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目送离开了。
    “夫人,义敏郡主与其他两位姑奶奶没有来送二爷。”董氏的嬷嬷低声禀报道。
    本来赵昌离京,作为二房的一份子,赵雪茹、赵雪姿这些出嫁的小姐总应该过来送一送赵昌的,然而并没有,送走赵昌的人,只有董氏,赵昇有事不在府里。
    这么一看,赵昌果然是太凄惨了,连女儿都不太愿意搭理他。
    董氏皱了皱眉,警告了几句,“她们不来就不来吧,你不要多嘴,以后二房与成国公府,再也没有瓜葛了,听见了吗?”
    “是,奴婢明白。”嬷嬷倒是看得清楚,二房这一去,就难以再回来了,所以在面对二房一家子时,嬷嬷总会有一股不可以说的傲慢与不屑。
    董氏与嬷嬷随即走进了府里,把二房这段不算特别美好的记忆忘了个一干二净。
    谢晏晞调走了赵昌,可是面对其他人时,可就没有这份心慈手软了。在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处决了一批不听话的官员之后,谢晏晞冷眼旁观,看着金陵里因此波诡云谲,风云变幻 。
    官场上的清洗并没有影响其他百姓太多,最起码,前线的将士是这样的。
    他们日复一日地英勇杀敌,擦干了眼泪,不畏生死,就为了大齐江山的稳固与统一,毅然决然地献出了所有 ,包括自己的生命。
    唐如是与邢含玉二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披着铠甲上战场,反而露出她们往日里的装扮,一派小儿女姿态,一白一黑,甫一踏进城内, 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姐姐,看来你很受欢迎嘛。”
    这里是落于边关不远处的一处城池 ,名唤牧城。此处因比邻塞外,又常年受敌军骚扰,自是民风开放,彪悍难驯。最起码唐如是与邢含玉一走进来就发现,这里的老百姓十分淳朴好客,看见她们一来,一个两个都露出一丝惊艳的神情。
    唐如是没好气地捅了捅邢含玉的胳膊,轻笑道:“哪里比得上你貌美如花啊?”
    唐如是与邢含玉出众的美貌就吸引了无数少不更事的少年郎的眼光,他们目光毫不避讳地放在唐如是与邢含玉的脸上,眼里似有火光。
    邢含玉撇了撇嘴,“我长得再漂亮,也不是他们可以觊觎的。他们都只是一些小孩子,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反正是不感兴趣。”
    别说是没心思了,就算是有心思,大敌当前,邢含玉根本就没有那份时间精力谈风花雪月的故事。
    大抵是边关塞外,民风淳朴,她们二人出众府容貌很快便引得当地百姓争先恐后地把她们带去他们的家里,恨不得唐如是与邢含玉多逗留一会儿。
    邢含玉与唐如是都一一婉拒了,来到一处外观上不大精致的房屋,敲了敲门:“如、玉。”
    “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屋内才响起回声。
    唐如是与邢含玉左顾右看,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迅速钻进屋里,与人汇合。
    屋内并没有太多人,也只有钱雁柔、乔霁妤二人 。钱雁柔之前跑去忙雁门关的事情,这几天才回来,而乔霁妤一直跟着唐如是邢含玉行动,闻听她们二人有计划,忙不迭地跑来接应。
    “听说……明天就是牧城首富连家的寿宴了,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混进去……”唐如是摸了摸下巴,她们特意打扮成姑娘家的姿态跑来牧城 ,并不是没有目的了。
    年前李昭阳与齐军再度开战,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若不是李昭阳狡兔三窟,勉强逃离 ,齐军早已打败辽军了。不过这一次的大战,令唐如是颇为在意的是,辽军哪里来这么多源源不断的粮草。
    要知道,即便是富庶如中原,也不可能一直提供粮草军备给前线将士,如今大齐并不是丰收季,这两年大齐风调雨顺,国库充盈,然而不代表说前线将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毕竟前段时间齐军的粮草就被劫杀完了,一滴都不剩了,数量有限。
    她们的粮草总归是要吃完的,傅文轩与曲佳月、曲傲宁带头捐钱捐粮,帮助齐军度过了难熬的缺粮日子 。不过,辽军的情况非常诡异,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粮草紧缺问题,反而天天大鱼大肉,欢乐潇洒的姿态。
    唐如是与姚老将军起了疑心,让人好好调查辽军的粮草储备情况,却不想,辽军反手就把他们揍了 有意阻挠他们不允许调查粮草相关情况。
    就是这样的反常,唐如是与邢含玉才亲自来牧城一趟,看看里面有何猫腻。
    “牧城的这位首富,抠门得紧,听说他与他的妻妾儿女出门时,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家里的器具瓷器等等,那都是便宜烂大街的东西。连家有钱,偏生抠门,真的是……”钱雁柔有点无语,她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吝啬的首富。
    都说越穷的人家越吝啬,依她看,有钱的都不一定大手大脚。
    邢含玉抬起下巴,微微一笑,“连家与李昭阳有联系,李昭阳都贴身女官与连家是酒家,关系紧密,而且连家表面上没有做什么,但账本上的数字可是有趣, 居然赚了那么多钱,连家的猫腻,说不定会比我们想象得多。 ”
    牧城是大齐边关沿线上的一座城池,它不穷不富,也非江南绮丽之地,更无瀑布大山美景,因此,牧城是真的非常没有存在感。不过牧城有一点大家忽略的是,牧城作为边陲重镇,它的粮草储存量是非常可观的。
    或许就要归功于流经牧城的一条河——金沙河。金沙河夏日涨潮,冬季不冻 一年四季皆有源源不断的水来,也是如此养育了牧城千千万万的子民。
    连家有资本把粮草卖给辽军,不就是这条河的功劳吗?
    乔霁妤冷哼一声,“连家还真是胆大妄为,大军压境,却背地里干这些出卖国家的生意。”
    发国难财的人,永远都不会少。
    唐如是与邢含玉想得开,没有过多纠结,钱雁柔却笑了一声,“连家再怎么样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无需在意。我们应该……这样……那样……”
    连家此时此刻有点沉默寂静。
    连家家主脸色阴沉地望着底下的小姐,小姐肤白貌美,又面容如画,仿佛是一位仙女。
    家主骂道:“大胆!你与一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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