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可惜了。”谢晏晞挥了挥手,弓箭手万箭齐发, 径直把这群黑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了山大师惊呼道:“谢晏晞,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难道不是吗?”谢晏晞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你活着,就意味着朕的江山不稳固,被一群人虎视眈眈,朕于心难安。帝王之塌,岂容他人鼾睡?师父,当年您教我的第一句话 ,难不成全部都忘记了?”
    谢晏晞对了山大师已然没有了任何师徒情谊,既然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她,那么她这个徒弟也不必心慈手软 ,留着一个祸害让人难以放心。
    “徒弟,你忘记为师是……”因为刚刚忙着与谢晏晞对话,却忘记了谢晏晞刚刚指挥人万箭齐发的情况,这不,了山大师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当即就被万箭穿心而死。
    临死之前,了山大师想的是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黑衣人也全部被擒拿击杀,谢晏晞有一留一两个人作为天策军或金吾卫,然而这些黑衣人宁死不屈,一个个都选择了死亡。
    大殿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唯有角落处的长信宫灯微微燃烧着火光,隐隐灭灭。
    宁流云把红莲枪一收,来到谢晏晞的面前,禀报道:“皇上, 我们已将反贼系数抓获,还请皇上处置。”
    “他们死了,就把他们的尸体丢去乱葬岗,了山大师的尸体留下来,朕……将其返还给珊珊。”谢晏晞闭上了双眼,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吩咐道。
    宁流云心知谢晏晞的心里不好说,于是低下了头,连忙下去收拾尸体了。
    等到殿门被关闭起来,谢晏晞眼角处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她抬头望着窗外,高木葱葱,繁花盛开,月光交接 ,透过窗纱影影绰绰地斜射而入。
    原本这一切多么美好啊,奈何啊,有人不满足。
    谢晏晞自嘲一笑,刚刚流泪的场景似乎只是产生了幻觉,并未真实发生过。
    次日清晨,花香鸟语,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昨天晚上宫里发生的动静并没有人知道,而为数不多知道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不再谈论此事。
    谢晏晞一如往常,上朝听政,言笑晏晏,一派无事人的模样。而大臣们讨论最多的还是前线的战事。原本有唐如是与邢含玉在,谢晏晞是并不想让姚老将军一起去前线的,不过姚老将军年迈却又志气尚存,心里想着即便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给朝廷发光发热。
    这份意气风发与舍生忘死的精神,谢晏晞是被打动了。果然,姚家将出名是有理由的,人家能够一步步成为大齐的战神、顶梁柱,靠的就是这股不怕死的勇气与保家护国的精神。
    放眼整个大齐,能够做到这般的寥寥无几啊。和仪太公主隐退,谢晏晞心中颇为遗憾,而如今姚老将军的请缨,也令她想起了当年的和仪太公主是何等的耀眼夺目,也是如此,谢晏晞便点头允诺了姚老将军去参加。
    姚老将军看起来很兴奋,他朗声感谢:“多谢皇上能够不嫌弃老夫年迈,毅然决然同意老夫去前线。这份大恩大德,姚家铭记于心。”
    姚夫人去世,姚将军悲伤难以自抑,称病不来。姚远陵远赴战场,在金陵的姚家,细细数来人数也不多,姚远陵的几位兄长并没有如姚远陵一样从武,反而都是从文居多。
    毕竟姚家功高盖主,如果姚家的后辈再来从武,岂非平白惹得君王猜忌?对于一向喜欢明哲保身的姚家来说,从文是最好的选择。
    姚远陵是姚家幺孙,上头也有姐妹在,姐妹皆早早出嫁,而姚远陵根骨极佳,是习武的好苗子。姚老将军舍不得白白浪费了姚远陵的一身天赋,亲自教授他姚家剑法与枪法,令其继承衣钵,日后顶天立地,成为下一个姚家将。
    姚远陵的出色,是谢晏晞都承认的。当年浔阳的关键一战里,姚远陵发挥神勇,打死了诸多百夷人,才让战局的太平进一步朝他们倾斜。
    可以说,如果没有谢晏晞、唐如是与邢含玉,姚远陵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天才人物。不过没关系,姚远陵镇守边关的这几年里,成熟稳重了不少,比起在金陵的毛躁傲气,反而现在的姚远陵更好。
    谢晏晞也是颇为欣赏姚远陵,要不然也不会把他与钱雁柔远调到战场去,不就是想要提拔与磨炼姚远陵吗?
    姚老将军一走,当家人毫无疑问就是姚远陵了。只有他,才是最好的接班人。
    谢晏晞看着虎眸一瞅就让人闻风丧胆的姚老将军,轻笑一声,豪气干云:“老将军,朕期待着您与姚小将军祖孙合力,再度表现姚家将的威名气概。”
    “是 ,微臣必定不辜负皇上的厚望,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姚老将军有志气,谢晏晞有心成全, 大手一挥,姚老将军也就单骑奔赴战场了。
    玉门关是大齐重要的军事关隘,如果它被攻破,辽国大军将会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所以 ,玉门关,绝对绝对不能丢。
    前线的战事一直僵持着  ,谁也奈何不了谁,谢晏晞心里清楚,这一次大齐的军备虽然有辽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然而胜算如何 ,很难说。
    李昭阳是个有野心的,辽国的军队向来骁勇善战,又是游牧民族,自然而然形成了悍勇之风,这对于深处中原的大齐来说,硬碰硬,确实无法讨到好处。
    李昭阳早年曾经带兵打仗过,在文韬武略上,也不是输给谢晏晞的。这一次,谢晏晞觉得,很难很难打赢。
    玉门关内,大齐的军队已经入驻,不过城外辽国的军营就离得不远,并且时不时还会传来辽国将士的呼喊声。
    钱雁柔今天到达了玉门关,望着两位年轻的将军, 笑了笑,主动打招呼:“想必两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将军与邢将军了。末将钱雁柔,见过两位将军。”
    “钱将军不必客气,我们只是无名小辈,比不上钱将军您。”唐如是与邢含玉客套了几句。
    乔霁妤也跟着附和道:“钱将军之威名,霁妤时常听人提起,霁妤深感敬佩。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钱雁柔被三位年轻的小将军一恭维,面上有点不好意思,淡淡道:“雁柔不过是有太公主的提拔 ,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雁柔之才,不敢与太公主相提并论。”
    钱雁柔是和仪太公主麾下的女将,这一点谁都清楚。
    唐如是与邢含玉对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和仪太公主非常佩服,连带着对钱雁柔也是多番谦虚敬仰。
    场面上其乐融融,大家交流着心得 ,讨论着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
    “启禀将军,姚将军到了。”小兵匆匆走进,拱手禀报。
    唐如是与邢含玉对视一眼,邢含玉回道:“赶快放他进来。”
    “是。”小兵连忙赶去请姚远陵进来了。
    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姚远陵对座上的两位将军并钱雁柔作揖客气道:“姚某奉女帝陛下的旨令,前来与两位将军汇合。”
    “姚将军坐下吧,一路奔波,辛苦你了。”唐如是微微一笑。
    谢晏晞兵分三路,三人出发的时间与路线都不一样,姚远陵绕了好大的一圈 才终于抵达了玉门关。
    姚远陵甫一坐下,钱雁柔不知为何便开始呛起声来:“哟,姚将军,为什么是你过来啊?姚大将军还没有退休吧?”
    话里话外就是说姚远陵太年轻了,凭什么让他过来。
    唐如是与邢含玉面面相觑,没听说过钱雁柔与姚远陵有私人恩怨啊,而且钱雁柔在战场上发光发热时 姚远陵都还没有出生呢。
    两个辈分相差那么大的人,怎么会突然针锋相对了?
    姚远陵对钱雁柔并不陌生,当年年少无知时姚老将军便多次提起过钱雁柔的战绩,当时他还不以为意 ,认为区区女流之辈,不可能那么厉害。
    然而现在,他所看见的一切 ,都证明了以前的他有多么狭隘无知。
    面对钱雁柔的刁难,姚远陵淡淡地说道:“钱将军,姚某不过是年轻小辈,自然是比不上爷爷威风八面。不过爷爷年事已高 ,姚某又有意替爷爷分忧,自然主动请缨,奔赴战场了。姚某自愧不如,还请钱将军海涵。”
    “哼!海涵?”钱雁柔才不会给姚远陵这个面子,“你姚远陵当然是比不上姚老将军的,人家吃了多少年的米啊,你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而且,这一次大齐与辽国开战,我们可不能给陛下丢脸。你,姚远陵,千万千万不要拖后腿,知道了吗?”
    “姚某明白。”不得不说 姚远陵现如今是真的成长了许多,面对他人无力的刁难,也不再像过去一样火冒三丈了。
    唐如是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钱将军,如今辽国大军压境,昭明女帝可不是一个善茬。这一次大仗,我们应该怎么打?怎么样才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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