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晞望着刚刚归来的许长清,含笑不语。
    许长清从云华县回来金陵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快进宫拜见谢晏晞了。
    这里是长乐宫,谢晏晞尚未建公主府时经常住的地方,来这里与许长清聊天见面,也是谢晏晞有意让许长清放轻松。
    邢含玉、唐如是、乔霁妤也来了,石福华与章秋娘在太医院里忙着捣鼓药方,倒是没有过来,几位姑娘时隔多年,再度齐聚一堂,氛围不言而喻。
    “长清,你一去就去了七年,如今总算是可以回来了。”唐如是端起酒杯,几位姐妹围围成一桌,很是高兴。
    紫苏白露端来饭菜,虽无大鱼大肉,但都是大家爱吃的,比如说板栗烧野鸡、冰糖百合马蹄羹、翠玉豆糕、宫保野兔等等。
    野鸡烧得外皮金黄金黄的,再搭配上板栗的清甜味道,相得益彰。许长清最喜欢这一道菜,以往在许家时经常去天盛酒楼点名打包这道菜,次次都吃的满嘴流油。
    许长清随意撕了几块鸡肉,没有外人在,大家吃饭喝酒也不拘束着,吃的心满意足,许长清边吃鸡肉,边说道:“这个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太喜欢了。”
    说完还吧唧嘴,意犹未尽地啃了啃指头,板栗烧野鸡这道菜完全被许长清承包了。
    邢含玉喝着美酒,笑道:“长清那么久没见,饭量大了不少啊。”
    许长清以前吃饭都是只吃一小碗的,胃口很小,如今去了一趟云华县,到底是不一样了,成长了不少,连带着吃饭的饭量跟着扩大了许多。
    只见许长清喝着火腿鲜笋汤,喝了一小口之后,回答道:“含玉有所不知,云华县太穷了,半年吃一次荤腥都已经很不错了,我想要吃个青菜,都要翻山越岭去城镇上买。要不是我开通了路,云华县来往的人渐渐多了去了,我连青菜都吃不到呢。”
    穷山恶水出刁民,之于许长清来说,云华县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棘手与麻烦得多,吃饭自己只能勉强果腹,而对外交流,闭塞难走,人烟稀少,偏偏幺蛾子真多,隔三差五就有谁谁谁偷走了谁谁谁家的东西。许长清这几年忙着给云华县提高生活水平,很少很少能够像今天这样大朵快颐了。
    唐如是对云华县了解颇多,这几年也互通书信,见许长清这般大吃特吃的样子,说道:“含玉,云华县穷得很,虽然被长清弄好一点了 可还是比不上金陵和其他地方富裕,长清要吃一顿好吃的,都只能靠这一顿。”
    不得不说,许长清的努力没有白费,云华县种植的白菜辣椒深得其他州县百姓的欢迎,不少人纷纷赶过来与云华县的人做生意。有了钱,有了生活上基础保障,老百姓们也渐渐有了生活的幸福感,以往屡次发生的恶劣事件现如今渐渐减少,大家的道德文明素养提高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许长清的功劳。谁能想到,一位世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门闺秀,女扮男装,夺取状元,却敢于踏出第一步,做出男人都难以比拟的成绩。
    想到这里,唐如是与邢含玉对许长清的敬佩越来越深了。
    “长清,你在云华县做的成绩,很不错,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去内阁,你好好把握。”谢晏晞淡淡一笑,夹着一块豆腐放入嘴中品尝。
    许长清一愣, 内阁那个地方,一旦去了就意味着她是下一任丞相的候补人选,并且内阁的权力很大 ,能够制衡与约束皇上的权力 也能驳回皇上的政策,代天子发号施令,所谓是尊贵不已。
    乔霁妤并不意外这样的安排,她们是武将,无法去内阁,许长清可是难得的状元人才 ,谢晏晞当然不会草草安排她。
    许长清抿了抿唇,放下碗筷,说道:“陛下,长清感谢皇上的厚爱,微臣不胜惶恐,但长清才疏学浅,无法进入内阁,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没想到许长清拒绝了,谢晏晞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面上笑眯眯的,莞尔道:“长清,内阁那个地方,你一去也不能一步登天,成为内阁学士。朕只是让你去磨练磨练,当个五品的票拟大臣,你好好参谋参谋,看看舅舅他们怎么做。”
    舅舅自然指的是成国公赵昇了。
    许长清眨了眨眼,后噗嗤一笑,说道:“长清明白了,谢皇上隆恩。”
    “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客气。”谢晏晞微微一笑,大家继续喝酒吃饭,谈天说地,长乐宫其乐融融 不亦乐乎。
    许长清的任职圣旨下来,虽然出乎他人意料没有让她去当比较高的官职,但许长清入内阁,毫无疑问是尊贵不凡的。
    以后许长清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丞相,这个可能性之大,与唐如是邢含玉官升一品的九门提督兼一品将军,那可是差不多的。
    也是如此,许长清回到谢晏晞赏赐给她的官署之后,车水马龙,很多人都来拜见她了。
    其中就包括许长清的大哥,许家少当家许长安。
    许长清见到许久不见的亲哥哥 ,有些激动,热切地喊道:“大哥!”
    许长安这几年并没有成亲,这一点很让许长清意外,本来许长安已经老大不小了,之前金陵里传言他爱慕韩明珠,但韩明珠嫁给袁家二少爷且死了以后,流言不了了之。然后遇到国丧期,亲事也跟着耽搁了。
    如今许老爷与许夫人还没有给许长安找亲事,实在是奇怪得不得了。
    “妹妹 ,你去云华县,还好吗?”许长安给许长清擦了擦眼泪,有些担忧地询问许长清的近况。
    许长清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长清还好,云华县虽然穷,又偏僻,但长清没有吃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无论怎么说, 一介柔弱女子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归是让人担心的,而且她能够坚持下去,也是让人敬佩与心疼。
    “长清,爹爹和娘将来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许长安甫一坐下,就说了这句话。
    当年许长清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可是大大触怒了许老爷与许夫人。许夫人是个传统的,若不是许长清考出了几分成绩出来,指不定许夫人就要各种问候许长清了,恨不得把许长清塞入花轿里 草草嫁出去,省的败坏许家门风。
    没办法,从小到大,许长清远远不及许长安受到的重视与宠爱多,身为许家小姐,她只能三从四德,只能乖巧听话,其它的,不能做,也无法做。
    许长安的默默支持与鼓励教导,才是令许长清会有今天的蜕变的重要因素,对于许长安,许长清一直心怀尊敬与爱戴。
    许长安的话,许长清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她苦笑道:“爹爹和娘说什么,做什么,对我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建议,我如今进了内阁,更多的时间需要给陛下分忧,没有时间成亲生子。”
    许长清自从入了仕途,就没有想过还有一天坐上大花轿嫁人为妻的日子了。许长清的种种出格行为, 在外人看来是属于自寻死路的做法,假如没有许家的名头挡着,指不定那些说许长清坏话的人会说的更加难听。
    许长安也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思,也大力支持妹妹的想法,轻笑一声,“妹妹如今长大了,哥哥很欣慰。哥哥原本打算上战场为国效力的,偏偏……爹娘不同意。”
    说到这里,许长安也不免怨怼起自己的亲生爹娘了。
    早年他做什么,他们都要插一手阻拦,这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老大不小了,有自己的思想与志向了,为什么他们还想要像以前那样控制他、反对他?
    想起自己当初说不出口的爱意,许长安眸光暗淡,抿了抿唇。
    许长清看了一下许长安 ,见他老半天不说话,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哦,没有。”许长安摆了摆手,尴尬地回答道。
    许长清狐疑,没有再追究下去,转移话题道:“大哥如果想要为朝廷分忧,并不需要上战场打仗,你也可以给皇上出谋划策,帮助皇上一统天下。”
    如今大齐吞并了晋国,实力越发强大,剩下来的辽国每天都要辗转反侧,害怕大齐有一天会打过来。
    也因此,边境那边蠢蠢欲动,波诡云谲。
    许长安想到了辽国,还有西域那边大大小小的百多个国家,自信地说道:“妹妹说的对,哥哥也可以帮助皇上她完成统一大业的,西域那边还是各个国家林立呢……”
    两兄妹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后,许长安随之告辞,回去时许长安不小心遗漏了一个荷包。
    许长清把它捡起来,认真地查看起来。荷包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旁边还有柳枝,柳枝鸳鸯什么意思,许长清当然知道。
    “大哥他有心仪的姑娘了?”许长清挑了挑眉,眸光中隐含着不明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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