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咬牙切齿,泪眼朦胧,“我根本就没有害过郡主,这件事我可以发誓。”
    赵昌冷哼道:“发誓有什么用?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雪姿差点丢了性命是真的,你这个做主母的太不合格了。从今天开始 ,你给我搬去佛堂那边,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这无亚于是休妻啊。虽然赵昌虽然没有直接说休掉二夫人, 但也相差不远啊。
    二夫人气急败坏,又心灰意冷,自己替他生儿育女这么多年,难不成她就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二夫人此时此刻无比的冷静,但又充满了疯狂。
    赵雪姿低着头,努力掩盖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赵昌才不管二夫人内心的小活动,已经认定是二夫人下毒的赵昌一声令下,非常无情地让人把二夫人带下去,不准他人照顾二夫人,意思就是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二夫人闻言,心里的火气与恨意更深了。然而,赵昌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会听二夫人解释,并且二夫人与赵昌多年夫妻,哪里还不明白赵昌分明是铁了心维护赵雪姿与阴姨娘那对贱母女了?
    想着自己呕心沥血维持二房一家子,自家夫君还偏袒着姨娘骑在她正室夫人的头上,完全不顾多年的夫妻情意。
    越想,二夫人的胸口就越痛。怀着无数的愁思,二夫人被带了下去。厅堂上只剩下赵昌与阴姨娘母女。
    阴姨娘比起强横无知的二夫人来说,性子要更软一点,又知情识趣,不像二夫人由于老国公指婚的缘故被赵昌厌恶排斥,自然而然的,无论是在金陵还是那个地方,阴姨娘都比二夫人受宠得多。
    赵昌满怀歉意,声音低沉:“雪姿,阴氏,总归这件事还是委屈了你们。那个贱妇要不是有雪芳、雪茹、云峰撑腰, 我早就一把休了她。”
    二夫人虽然有错,但替赵昌生了二女一子,即便赵昌认为她有意害死赵雪姿,也不能轻轻松松就把她休掉 。无凭无据的,那些人岂会信服?
    二夫人的娘家可不是吃素的,二夫人的哥哥一直盯着赵昌,几次三番警告赵昌要对二夫人与赵雪芳兄妹三人好一点,赵昌被大舅子如此威逼利诱,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二夫人今天主动撞上来,当然非常无情地被赵昌迁怒发落,贬去佛堂吃斋念佛了。
    这也是赵昌再三考虑之后,对二夫人做出的惩罚。
    赵雪姿勾了勾唇,二夫人的娘家前世今生都很强横,虽然不比成国公府家大势大,但也是金陵里有牌面的贵勋人家了。
    她这个便宜爹爹想要休妻,二夫人的娘家肯定不会答应,今天她给二夫人下套,害她被送去佛堂,想来二夫人更不会放过自己了。
    阴姨娘疼爱女儿,与二夫人势同水火,心里早已明白二夫人不好惹,老爷不可能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女休掉名门正妻,反正那个贱人已经被贬到佛堂了,以后也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
    于是她笑道:“妾身明白,老爷对姐姐情深厚重,又顾及三小姐、四小姐、三少爷他们几个,自然也不会对姐姐她做什么。姐姐她虽然犯了错,却是一时糊涂, 不是存心想要害死雪姿的。雪姿会中毒,也与她无由。”
    阴姨娘不说还好,越说赵昌就越生气,他冷笑一声, 破口大骂:“那个贱妇哪里不是故意的?分明早就知道燕窝粥有毒,又心怀不轨,把它送给雪姿,差点害雪姿一命呜呼。此等毒妇,我怎么能容得下他?”
    阴姨娘的上眼药,成功令赵昌对二夫人这些年里所有的感情全部都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浓浓的厌恶与恨意。
    赵雪姿讽刺一笑,前世她的好爹爹与二夫人不是“情深似海”吗?不是看她这个“不孝女”不开心吗?要不然干嘛把她打发给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们,她的孩子何至于会死的这么惨?
    说白了,前世今生,他们一点都没有变。
    成国公府内鸡飞狗跳,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而赵昇并没有像有心人预料的那样,病歪歪到不能上朝,整天精神昂扬地上下朝,那个精神劲头,谁都不能说这是一个身患重病的人。
    可是大大跌破了一些人的眼镜。
    天启帝下朝了以后,整张脸就一直阴沉沉的,丝毫没有乌云转晴的迹象。
    李荣禄与苏旺装作不知,一直兢兢业业地指挥太监宫女忙来忙去,内侍匆匆走入,附耳苏旺,低语几句。
    苏旺听完以后,往内走进去,打断天启帝的思绪:“启禀陛下,璇玑太公主求见。”
    “太公主来了?”天启帝皱了皱眉。璇玑太公主这个辈分不容许他端着皇帝的架子对她耀武扬威,而且璇玑太公主在朝野、宗室积威多年,如果天启帝今日对璇玑太公主做出了什么,第二天朝堂准会沸腾。
    一想到这里,天启帝就愈发头疼与反感。
    “正是 ,不知道陛下想不想接见太公主殿下?”苏旺躬身,客气说道。
    天启帝无奈地扯着两边的肌肉 不耐烦地说道:“那就让太公主殿下进来吧。”
    “是。”苏旺得到回复之后,立刻去殿外将璇玑太公主请进来。
    其实璇玑太公主大可以自己过来,无需通报,不过天启帝年纪虽然小,但心思是真的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璇玑太公主还是老老实实地走流程让人通报好了。
    “璇玑参见皇上,愿皇上千秋安康,吉祥如意。”
    璇玑太公主郑重其事地对天启帝跪地磕头。原本一把年纪的璇玑太公主,做起这些动作时却流水顺畅,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面容上仿佛凝固在了最美的那一瞬间,泪痣红的耀眼。
    年轻时的璇玑太公主,美貌动金陵,如今年老,也丝毫不减其魅力。
    三跪九叩大礼,其实璇玑太公主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对谁做了。经历了四任帝王,璇玑太公主的内心依然不变,最多就是年纪上逐年增长,而如今她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确实是少之又少。
    天启帝再怎么愚笨也知道璇玑太公主此礼万万不可,轻声阻止道:“太公主不必多礼,太公主德高望重,无需行此大礼。”
    示意苏旺把她扶起,苏旺了然,小心翼翼地把璇玑太公主扶起身,然后指挥小宫女搬来绣墩,让璇玑太公主坐下。
    天启帝默许了苏旺的动作,而璇玑太公主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长袖一挥,轻轻落座。
    天启帝扬起一抹笑容,问道:“太公主此次前来御书房见朕,可有何贵干?”
    璇玑太公主已经好久好久不出现在皇宫了,细细数来,也就谢宣玠还在的时候,奉谢宣玠的命令进宫给谢晏晞看病解毒,其他时候,几乎不怎么出现。
    当然,一些重大场面上,璇玑太公主是不会缺席的。
    璇玑太公主会来御书房见天启帝,可不是叙那可怜到没有的祖侄情,她与天启帝的血缘隔得远,又不怎么亲近,两人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
    假如不是为了谢晏晞,璇玑太公主真心是不打算再度进宫接触天启帝的。
    璇玑太公主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劝告 说道:“皇上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很容易与别人发生冲突,但争权夺势,凡事走的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皇上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成功地引起天启帝的注意。他反问道:“太公主此言何意?”
    璇玑太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眸光沉静 带着一股力量,说道:“陛下之前做了什么,璇玑与大长公主都知道,不过是不想与皇上计较,所以不打算拆穿。”
    “太公主这是威胁朕吗?”天启帝浓浓地不悦,横眉冷对。
    璇玑太公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慰道:“皇上,成国公身上发生了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璇玑不想拿此事威胁皇上。皇上乃一国之君,口含天宪,不容置疑,更是大齐的颜面与尊严,璇玑如果威胁你,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天启帝闻言,冷笑问道:“那么太公主过来,只是为了劝朕收手吗?”
    说起来,天启帝还是皇子时,还没有那么疯狂与偏执,有些时候他还是很重情重义的,对璇玑太公主与和仪太公主都非常尊敬,谢晏晞这个姑姑也没有被他极端仇视,如今一登九五,身上的这些闪光点就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皇上还小,觉得姑姑管你管太多了,自然可以抢一些东西回来,但是,切勿随随便便拿他人性命开玩笑 ,当成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
    璇玑太公主与成国公府也是渊源颇深,成国公中毒一事,谢晏晞已经知会了她一声。璇玑太公主大怒,认为天启帝这是公然挑衅,拿成国公的性命威胁谢晏晞。而且,天启帝不顾及成国公,也是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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