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玠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李荣禄当即一个拂尘拍下,挡住了致命的一击。小内监恨恨咬牙,“可恶!狗皇帝!还真是命好,我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他的匕首又直直地往谢宣玠这边飞来,谢晏晞一脚踹去,小内监的匕首顿时掉在地上,好死不死地击中了小内监的手背,小内监吃痛,大喊一声:“痛!”
    谢晏晞冷眼扫过去,李荣禄挥了挥手,把刺杀的小内监带了下去,等待他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谢晏晞连忙对谢宣玠拱手问道:“大哥,贼人已捉拿,还请大哥放心。”
    “朕没事。”谢宣玠脸色到还好,之前敏王策划的两次刺杀事件让他提高了警惕心,明卫暗卫众多,刚刚就算是谢晏晞不出手,那个刺客也奈何不了谢宣玠。
    谢晏晞面容担忧,眼里划过一丝狠厉,“大哥,那个刺客要好好审问,好端端的,行刺皇上,该当何罪?”
    刚刚如果不是谢晏晞吼了一句,估计谢宣玠与三公主就要受伤了。
    谢宣玠眉头一皱,心态平和地说道:“没事,李荣禄把他带下去审问,一定能够查的水落石出。”
    谢晏晞想了想,也对,李荣禄把人带走,那个刺客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而这时候 ,谢晏晞忽觉眼前一阵发黑,竟是倒了下去。谢宣玠一惊,连忙招呼人把谢晏晞扶起来,朝外吼道:“来人,传太医。”
    谢晏晞的晕倒,令养心殿内众人忙得人仰马翻,谢宣玠下令把谢晏晞扶到龙榻上歇息,宫女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龙床上,谢宣玠还给谢晏晞盖上了被子,静候太医的到来。
    三公主懵懵懂懂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咿咿呀呀地对谢宣玠伸出手,谢宣玠握着小手, 然后对奶娘吩咐道:“把小公主抱到皇贵妃的寝殿里去,记住,长公主昏迷一事不要透露半句 知道了吗?”
    “老奴遵旨。”皇帝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奶娘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公主走出了养心殿,而好巧不巧,与何太医撞了个擦肩而过,何太医三步并作两步,一会功夫就来到谢宣玠的跟前,颔首问道:“微臣参见皇上。”
    “赶快起来,给灼灼看看,她这是怎么了。”谢宣玠心忧谢晏晞的情况,也没有时间与何太医寒暄几句。何太医走上前去,拿出脉枕,再是丝帕,将手指往上一搭,摸着胡须探着脉搏。
    “何太医,灼灼怎么了啊?”见何太医老半天不说话,谢宣玠心急如焚,出言询问。
    何太医唉声叹气,摇了摇头,“回皇上,长公主这是中毒了。 ”
    “中毒了?”谢宣玠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不可能啊,刚刚灼灼也没有碰过什么,怎么会中毒?”
    何太医冷静地对谢宣玠解释道:“陛下,长公主此毒已有两个月之久,若不是刚刚长公主大动干戈,让其毒素加快流动,反而这毒还没有这么快就被发现。”
    “你是说……有人老早给灼灼下毒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谢宣玠龙颜大怒,大齐的长公主竟身中奇毒,长达两个月之久,这是谁做的?
    谢晏晞身边的人,那都是知根知底的,一般那些来路不明的或刚刚来到身边伺候的,那都会被谢晏晞主动隔离,压根就不会近距离接触。而现在,偏偏谢晏晞就是这样中毒了。
    要是被他查出来是谁做的,他一定让他知道花为什么这样红!
    谢宣玠神色愠怒,何太医琢磨着语气,低声说道:“陛下,现在长公主昏迷不醒,这时候是毒素爆发的高峰期,如果一直找不到解药,那么长公主就会因为毒素太多而香消玉殒。”
    “可恶!长公主中的毒是什么?”谢宣玠眸光微眯,那群贼人胆大包天,意图害死谢晏晞,简直是胆大妄为 。
    何太医摇了摇头,“微臣才疏学浅,查不出这是什么毒。微臣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太公主所制作的药丸给长公主争取时间,要是这五个月内,一直找不到解药,那么真的是……”
    说到一半, 何太医就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谢宣玠忽觉内心一阵抽痛,妹妹中了毒,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真的是一个没用的人。
    或许是谢宣玠内心的想法被何太医所熟知,何太医淡淡地说道:“陛下,如今或许只有太公主有办法救长公主一命了。”
    “姑祖母?对啊,当初初晴的毒也是她解的。”说到这里,谢宣玠越想越兴奋,连忙吩咐道:“苏旺,去太公主府,把太公主请到养心殿里,就说朕有事相商 。”
    “是。”苏旺脚步飞快地去宫外请人了,何太医把药箱里保存的药丸将其拿出,紧接着掏出一粒,宫女端来热水,谢宣玠主动拿了过来,药丸被他轻轻地喂到谢晏晞的嘴巴中,再喂之热水。见喉咙滚动,谢宣玠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望着何太医,谢宣玠冷声询问:“长公主这毒,真的潜伏了两个月之久吗?”
    不是谢宣玠不相信何太医,主要还是谢晏晞经常骑马射箭,按照何太医刚刚的说法,没道理这么长时间了,谢晏晞还没有发现,伤筋动骨的动作可比刚刚打刺客更厉害。
    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了,谢晏晞才被发现身中奇毒?
    谢宣玠想不明白,何太医倒是解释一下:“回陛下的话,长公主经常习武健身,身康体健,而这毒素,乃是极阴之物,与长公主体内的内力一混合,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了。”
    谢晏晞所练的武功内力皆为阴柔,莲花图腾赋予的凤族力量,倒是一股阳气,但与谢晏晞体内的阴柔之力配合得极好,而这个毒药估计也是针对谢晏晞这种武功高手特制的,极为的阴险毒辣。
    阴阴混合,两个没有毒的东西一旦混合在一起,无毒也会变得有毒。幕后主使估计的铁了心想要杀了谢晏晞。
    谢宣玠脸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他自己没事,偏偏自己的妹妹出事了,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受吗?
    就在谢宣玠与何太医双双沉默的期间,璇玑太公主被苏旺请进来了。谢宣玠见之,赶忙握住她的双手,恳求道:“姑祖母,你赶快给灼灼瞧瞧,何太医说灼灼中毒了,但他查不出是什么毒,求您帮帮忙。”
    璇玑太公主闻言,眉头紧蹙,“灼灼中毒了?”说话的空档,她已经走到床边,给谢晏晞把脉诊断了。
    璇玑太公主越探脉搏,眉头皱得越紧。谢宣玠见状都觉得心惊胆跳,但也只能耐心地等待璇玑太公主的诊断。
    璇玑太公主随之说道:“陛下,灼灼所中之毒,名为海棠。海棠最大的危险就是让人陷入无穷无尽的沉眠与噩梦中,心志不坚定者将永永远远醒不过来。”
    “海棠?”谢宣玠脸色突变,“这种毒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海棠毒是前朝后宫的一种秘制毒药,专门为那些学有武功的妃嫔所下的毒药。一旦中了此毒,轻则疯癫沉眠 ,重则全身无力,无法动弹,直到死去。
    此毒看似无害,却最是狠辣。如果有谁中了这种毒药,相当于是判处自己死亡了。也正因如此,前朝灭亡之后,这种毒药也随之消失了,相关的记录也因为乱世战争的缘故失传了。
    问题来了,是谁有这种本事,能够拿到这种前朝毒药的秘方,并将其用到谢晏晞身上。
    谢宣玠怒气冲冲,璇玑太公主反而一派淡然,这种时候不冷静一点,谢晏晞压根就救不回来了。
    “姑祖母,你有没有办法救灼灼?”谢宣玠怀有一丝希冀地问道。谁人不知璇玑太公主是杏林高手,妙手回春?整个金陵里论医术,也没有多少人比得上璇玑太公主了。
    璇玑太公主点了点头,“想要救灼灼不难,但就是解药制作过程相对麻烦。 ”
    “姑祖母快说吧,只要能救灼灼,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谢宣玠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种紧要关头,唯有谢晏晞的性命最重要了,如果谢晏晞出了什么事,谢宣玠不敢想象赵太后那些人会如何的悲痛欲绝了。
    璇玑太公主闻言,不疾不徐地说道:“解药需要的药材很多,有一种是千年雪莲,还有玉龙果、鲛人泪,这三种药材,至关重要,陛下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找到。”
    “千年雪莲这么珍贵,皇宫里也没有啊。”谢宣玠神色为难,千年雪莲素来是百年难得一见,谁要是有那么一星半点,那都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谁会愿意把千年雪莲贡献出来?而且,也要有人有千年雪莲不是吗?
    “宫里没有,不代表文武百官没有, 世家官宦没有。人多力量大,姑祖母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年雪莲再珍贵,还能抵得过陛下一番厚赏吗?”璇玑太公主自是早就料到这一点,幽幽地给谢宣玠出主意。
    千年雪莲珍贵,鲛人泪与玉龙果更是世所罕见,以前出现过很多号称鲛人泪的伪劣商品,而现在倒是这种商品销声匿迹了。谢宣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个鲛人泪与玉龙果,要怎么找啊?
    “朕就如姑祖母所言, 谁要是主动捐献千年雪莲,朕赏他一个侯爵,食邑两千户。 ”
    如果不是为了谢晏晞的身体着想,这般厚赏一般是不可能出现的。侯爵那都是立下军功才能封赏的,而如今就被谢宣玠轻轻松松地拿出来当成奖赏,也是心急如焚了。
    璇玑太公主毫不意外谢宣玠这样说,紧接着说道:“陛下,灼灼如今需要静养,千万不能有人打扰到她身上,还请陛下封锁消息。”
    试想象,一旦谢晏晞中毒的消息传扬开来 ,不提幕后主使,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天天上蹿下跳,指不定要惹出什么大乱子。以及后宫那些嫔妃,她们一看见谢宣玠在这里,肯定会天天往这里跑。
    谢宣玠一听,点了点头,“姑祖母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人打扰灼灼的。这段时间 还请姑祖母多多照顾灼灼了。”
    “这是姑祖母应该做的。”璇玑太公主叹了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晏晞中毒,也不知道会炸出多少魑魅魍魉来,希望谢晏晞能够早日苏醒过来。
    璇玑太公主留在了养心殿,而谢宣玠也不便久留,想了想便拐去御书房批改奏折,不打扰璇玑太公主与何太医研制解药。
    既然需要千年雪莲,谢宣玠也没有理由不帮忙寻找。没过多久,昭成帝谢宣玠下达了一份圣旨:诸位卿家若谁家中有千年雪莲者,赏侯爵,食邑两千户。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人开始沸腾了。千年雪莲难得一见,谢宣玠的圣旨更是把千年雪莲的贵重炒到全新的高度。众人纷纷跃跃欲试,想要找出千年雪莲, 然后平步青云 ,成为风光无限的侯爷。
    普通老百姓是这么想的,那些想要讨好谢宣玠的官员更是不用多说了。个个都开始积极寻找千年雪莲的下落了,而成国公府的一间闺房里,也因为这个千年雪莲掀起了波澜。
    赵雪姿抚摸着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着千年雪莲,贵重无比,出发前她特意把它带了出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遭,她早就知道谢晏晞中毒需要千年雪莲救命,她也好巧不巧,姨娘的家里就偷偷藏有一株,自是贵重无比。
    当年姨娘出嫁时把它当做嫁妆送给姨娘,而姨娘后来把千年雪莲转送给她了。前世的她傻乎乎的,只为了那个没良心的贼人,白白地把千年雪莲倒贴上去,自己却落得一个身死家破的下场 。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任人宰割,也不会像过去一样,白白地把功劳拱手让人 。
    想到这里,赵雪姿便给自己戴上了幂篱,披上披风,走出门口,向自己的光明未来走了过去。
    历史,因此而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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