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燕郡王妃荣湘不耐烦地问道。本身她与这个荣涟平日接触也不多,今天她莫名其妙跑过来,也是清奇,老半天不吱一声,心烦意乱。
    谢晏晞笑了笑,似是打趣,“荣七小姐或许是有心上人了,脸皮薄,还年轻,不好意思说呢。”
    荣湘闻言,望向荣涟,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你是真的有心上人了,打算求我成全?”
    如果荣涟是因为这件事来求她,那她也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成全荣涟与她的意中人。
    荣涟脸色一红,挠了挠头,发髻钗环环绕,环佩作响,“郡王妃,我确实是有喜欢的人,就是不知道郡王妃愿不愿意成全。”
    都称呼郡王妃了,看来是比较刺手了。荣湘挑了挑眉,淡淡道:“只要合情合理,又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本妃会考虑考虑。”
    ——荣涟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打什么算盘,还是小心为上。
    “郡王妃,孤倒是觉得,荣七小姐的这门亲事,不可。”充当背景板的谢晏晞这会儿开口了,令荣涟有些措手不及。
    ——谁也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长公主会做出什么,要是她阻挠了她的计划,那她就……
    荣涟心里想些什么,谢晏晞不知,她百无聊赖地一笑,仿佛梨花盛开,“荣七小姐,要不你先说说你的心上人是哪个府里未有亲事的少年郎,也好让孤与郡王妃参谋参谋。”
    ——之前唐如是说荣涟爱慕赵云旗,原本她当个耳边风,笑笑就过去了,倒是没想到她跑来燕郡王府这边,估计也没有打什么好算盘。
    “这个……”荣涟为难踌躇。且不说赵云旗如今已成婚,即便是未有亲事,大抵她那位堂姐也不会帮她的。毕竟,赵云旗可是
    ——成国公府的少爷,太后侄子,皇亲国戚,不可轻易觊觎。
    荣涟犹豫,谢晏晞可不会犹豫,她掩唇一笑,朝荣湘说道:“郡王妃,孤寻思着荣七小姐应该是对云旗表哥春心萌动了,求你成全呢。”
    此话一出,荣涟不知为何,一开始的镇定从容、胜券在握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会子倒起了一股赤裸裸的羞耻与尴尬。
    大约是,别人的相公,自己算计,
    ——不够正大光明,为人唾弃。
    荣湘一听,登时横眉冷对,笑容一收,神情严肃,指着荣涟道:“荣七小姐,长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实说,她宁愿相信这是假的,毕竟丢的可是淳国公府的脸面。觊觎一个有妇之夫,还屁颠屁颠地跑来她这边,求得同意,这算什么啊?
    荣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尴尬,否认吧长公主不相信,承认吧燕郡王妃指不定直接把她赶走。
    ——这会儿,她是左一个死,右一个死啊。
    内心挣扎的荣涟迟迟不答复,荣湘把这当做是默认了,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冷冰冰地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天你来干什么,你不知我不知,听见了吗?”
    燕郡王妃打算息事宁人,荣涟自然是……答应了。谢晏晞也没有不依不饶的,与荣湘说了一会话后,识趣地离开。
    荣涟还没有走,这个时候她正在被燕郡王妃荣湘全方面地教导、训斥、以及劝告,至于荣涟听不听得进去,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谢晏晞刚从燕郡王府回来,便得知卢芷鸢来了。顿时撒起腿,往大厅跑去。
    卢芷鸢喝着茶,自从韩王府落马,她就悠哉悠哉地一个人去青城监督迁坟事宜,爹娘安葬完,正好刚刚回来,打算见一见曾经的救命恩人——谢晏晞。
    “芷鸢!”谢晏晞挥了挥手,拎起裙角朝她这边跑了过来,甫一坐下,紫苏奉上茶,谢晏晞抿了一口,赞道:“解救了。”
    “殿下,芷鸢今日冒昧前来,叨扰了。”卢芷鸢行了万福礼,谢晏晞将她扶起,笑道:“哪里叨扰了?你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卢芷鸢淡淡一笑,她们二人虽然相交时日短,却也深厚。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殿下,我刚从青城回来,倒是听说了一件趣事。”卢芷鸢一脸神秘,似乎此事兹事体大。
    “什么趣事?”谢晏晞笑问道。
    “青城附近有一座山,叫做黄岐山,殿下应该清楚。而就在前不久,天上掉了一块大石头,刚刚好落到黄岐山的山脚下。很多人跑去看,说是上面刻了字,但老百姓不识字,看不懂是什么,青城知府听说了此事后,赶忙把这块石头包起来,打算上奏禀报皇上,不许百姓议论。”
    卢芷鸢说的这件事在大齐历史上实属少见,史书上有记录的异象,很多都是祥瑞之兆,而不吉利的,皆为亡国之祸。
    谢晏晞摸不准这块石头究竟是好是坏,一时半会沉默不语。卢芷鸢明白谢晏晞的忌讳,继续说道:“殿下,芷鸢此次来,一是感谢殿下当初的救命之恩,二是希望殿下好好保重,千万别被一些假相蒙住双眼,毕竟,上天是否有指示,也是不好说的。”
    “芷鸢以为,孤会在意这区区异象吗?”谢晏晞傲然一笑,“这个异象,是圆是扁都说不清,孤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更何况,即便上天有指示下来,难不成我们就要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不动吗?是好是坏,一切都看人为了。”
    说白了,谢晏晞更信奉人必胜天。
    ——你不做,什么好事情都轮不到你头上。
    卢芷鸢闻言,噗嗤笑了,含笑看着谢晏晞,“殿下也是豁达之人,芷鸢佩服。”
    ——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悲剧,她卢芷鸢的心怎么样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去了。
    “也谈不上豁达,孤只是实事求是。”谢晏晞对天降异象一事表现得很无所谓,殊不知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谢宣玠得知了青城黄岐山天降异象的事情之后,倒是态度暧昧,既不积极也不懈怠,次日早朝,他将青城知府的奏折念了一遍,询问文武百官的意见。顿时,朝堂上人声鼎沸,各执己见。
    “陛下,微臣以为,黄岐山乃大齐龙脉所在,既上天用这种方法警醒我们,那么我们更需要郑重其事,不可不以为意。”百官之首的胡善怀出列,慷慨陈词。
    不愧是当朝丞相,一说话,分量足。
    “按照爱卿的意思,这块石头朕需要上点心了。”说实话,谢宣玠压根就对这种事情不以为然,都说是天降异象,鬼知道是不是地方官员故意做的一场戏。
    —— 不过胡善怀都这样说了,他不当真好像也不太行。而且,他也好奇那块石头写了什么。
    胡善怀的话, 引起了部分人的附和,当然也有人反对,不过这部分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都是平时与胡善怀作对的人,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由于青城知府完全没有在奏折上提及石头上的字,所以谢宣玠下令,特意派泰安王谢宣琛押送这块石头进京。
    说起泰安王,平常都不喜欢待在金陵里,这种时候会在,也是运气好。谢宣玠不想谢宣琛无事可做,索性命令他去把那块石头带回金陵城。
    谢宣琛:“……”这种事情还需要他亲自去?
    不管如何,谢宣琛还是乖乖地去了青城,并完好无损地把那块石头带回来了,只是当谢宣玠与官员解读文字时,皆是脸色大变 。
    上面写着:谢女代兴,子孙皆灭。
    谢女代兴,顾名思义就是有个姓谢的女人会代替现在的皇帝谢宣玠,朝代更迭。
    而子孙皆灭,也很明朗了。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这些字?”谢宣玠高坐于龙椅之上,寻求文武百官的看法。
    而擅长危言耸听的大臣们,一个个仿佛哑巴了一样,低头不语。
    胡善怀还是第一个出来说话了,“陛下,此事还需商议商议。”
    “商议?怎么商议?”谢宣玠冷声说着,“都有人打算觊觎朕的江山了,你们说,此事是大是小啊?”
    “陛下,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上面写的什么,也不足为信。陛下千秋鼎盛,又有舜尧之风,岂会当商纣夏桀之流?”不得不说,这种话只有一直跟在谢宣玠身边的胡善怀才敢说,其他人的胆子并没有胡善怀的胆子大,当然,他们说了,大约会被谢宣玠无视或训斥了。
    “胡爱卿的意思,朕也明白。不过嘛……此事,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退朝。”毕竟 黄岐山附近的石头,就算再简单,也不能不上心。
    谢宣玠成功地被这块石头吸引了注意力 ,这会儿也顾不上去后宫探望谈初晴了,一个劲与钦天监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只是说到最后,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
    石头上刻的字,不知为何传了出去。不少人开始自危,也有人拿此大做文章,仅为了铲除自己的敌人。
    谢晏晞当然很快就知道了,毕竟赵太后和她提起这件事了。
    “灼灼,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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