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哪里?”白露没好气地反问道。遇到这种白痴,运气太不好了。
    “不该偏听偏信,不该一时冲动,阻拦长公主的车架。”皇亲国戚的车架,寻常百姓家都不能去阻拦,更何况是王公权贵?温敛钦这个举动,要是被人追究起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知道就好,长公主已经够辛苦了,奴婢在旁看着都觉得心疼。温大公子既然已经知错了,能不能让开?”白露撇了撇嘴,眼里尽是嫌弃。
    温敛钦一愣,从地上缓缓起身 ,拍了拍灰尘,转了转身,“长公主,这边走。”
    温敛钦让道了,谢晏晞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平安地回到长公主府。一回来,谢晏晞便让人仔细调查温敛钦的事情,看看他到底是为什么而阻拦谢晏晞的车架。
    “殿下,袁公子与阮公子求见。”紫苏神情尴尬,长公主在用膳,向来不喜欢有人打扰,不过两位公子到底还是不同的。
    “让他们进来吧。”正好谢晏晞吃饭吃的心烦意乱,有两个面容姣好的少年郎陪着,估计用膳起来会更香。谢晏晞这样想着,夹起一块虾肉放入口腔中。
    袁清源与阮响被请进来了,他们拱了拱手,先行了礼,谢晏晞招呼他们坐下。袁清源见满满一大桌饭菜,惊讶不已:“殿下,您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阮响即便再蠢也知道袁清源此话不妥了,他捅了捅袁清源的胳膊,低声劝道:“你傻啊,长公主用膳,哪里需要你指指点点啊?”
    袁清源捂住了嘴,谢晏晞倒是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饭菜再多,孤也能吃得完,加上你们两个,肯定吃得完。”说完喝了一碗汤,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
    琴筝给袁清源与阮响多添了两双碗筷。袁清源与阮响不说废话,直接开动了。袁清源用膳素来细嚼慢咽,优雅从容的贵公子,而阮响是寒门学子,吃饭没个讲究,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看得人目瞪口呆。
    袁清源与阮响坐在一块,有些受不了阮响的吃相,出声道:“子豪,你能不能慢一点吃?没人和你抢的。”
    说起来,他们在谢晏晞跟前相处时间长了,也就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了。袁清源与阮响开始敢在谢晏晞跟前互相嘲讽挤兑,与之前判若两人。谢晏晞不讲这一套虚的,反正在自己府邸,爱干嘛干嘛。
    阮响咽下一口饭,看了看袁清源还尚未见底的饭碗,嫌弃道:“就你那样吃饭,不知道得吃到猴年马月了。长公主吃饭可比你快多了。”
    谢晏晞吃完一碗又一碗,袁清源第一碗还没有解决,阮响见着都觉得他太慢。袁清源闻言,夹起一口,面容平静:“慢不慢的,重在享受。”
    阮响出身寒门,无法理解像袁清源这种贵公子对礼仪规矩的苛责。翻了翻白眼,继续用饭。
    谢晏晞没有理会两位面首刚才对吃饭快不快的争执,风卷残云般把饭菜解决了大半。酒足饭饱后,谢晏晞这才有时间问起袁清源与阮响的造访。
    “你们可是有事?”谢晏晞伸了伸懒腰,沐浴完的谢晏晞自带一股慵懒的气质,仿佛带着魔力。袁清源擦了擦冷汗,说道:“殿下,今日是不是……”
    “殿下,别听他的,长公主今日辛苦,我和清源只是看看长公主而已。”阮响打断了袁清源的话,嘿嘿一笑。
    谢晏晞觉得古怪,不太确定地问道:“没有什么事?”怎么感觉他们瞒着她什么事情?
    “没有,真的没有。”袁清源与阮响齐声说道。差点就要穿帮了。
    “既然如此,无事便退下吧。孤还有奏折处理。”谢晏晞挥了挥手,袁清源与阮响立即告辞。
    御案上摆着一摞奏疏,谢晏晞开始了今晚的任务。一本本的批注阅读,看着看着谢晏晞便睡着了。
    紫苏在旁见状,连忙给谢晏晞盖上披风,小声吩咐白露和琴筝琴络小心一点,把奏疏整理好,方便第二天谢晏晞带进宫里禀报。
    虽然紫苏她们的动作够小心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谢晏晞还是被惊醒了,嘟囔了一句,“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幽幽转醒,紫苏抱歉道:“殿下,不小心吵醒你了。”
    意识开始回笼,谢晏晞摆了摆手,“没事,这帮大臣,真当我们是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每次帮谢宣玠查看奏疏,心里的怒火就会起起伏伏。谢晏晞掌管天下兵权,湘西那边也是不太平,屡次生事。至于其他地方,也是风波不断。
    “殿下,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紫苏给谢晏晞拢了拢披风,生怕谢晏晞冻着。
    “也好。”谢晏晞揉了揉眉心,往床铺上一躺,进入梦乡。
    次日,谢晏晞带着已经批阅完毕的奏折,进宫了。
    谢宣玠经过这段时日的休息,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已经无大碍了。胡善怀与梅太傅正在考虑把国事交给谢宣玠处理了。谢晏晞还是和以前一样,阅读奏疏,和仪大长公主与璇玑太公主打算当甩手掌柜,把奏疏交给谢宣玠看了。
    “大哥,你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谢晏晞面上一喜,笑道。
    谢宣玠闻言,深以为然地点头,“那当然了,天天让我躺着 ,还用大骨汤补着,哪里能不好?”应该说,这段时间谢宣玠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是把他憋坏了。
    “那就好,大哥,刚才并州官员请求调离马大仁,你可会恩准?”谢晏晞刚刚就给谢宣玠念了一遍所有的奏疏,有什么意见都已经添加上去了,唯独并州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完。
    “不会同意的。”谢宣玠冷声说道,“马大仁可是我的人,并州那帮人要不是心里有鬼,会想要把他调离走?”
    并州以前就有安郡王的余孽流窜于此,谢宣玠特意委任马大仁去监管并州相关事宜。并州那边原本以为马大仁只是多年不得志的书生,好威胁的很,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马大仁可不是傻瓜笨蛋,一眨眼的功夫就拿到并州官员与安郡王有勾结的证据。现在,并州官员人人自危,才会直接一封奏疏直达天庭,想让谢宣玠将马大仁调离。
    “大哥啊,马大仁肯定是不能调离的。毕竟,马大仁可是你放在并州的眼线。”谢晏晞神情严肃,之所以迟迟不批复,也是因为马大仁身份特殊,现在处于最关键的时刻,谢宣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调离他的。
    “就是如此。”谢宣玠点了点头。
    “不过大哥,”谢晏晞眨了眨眼,“你要不要干脆利落点,给马大仁升官?”
    “升官?这种时候?”谢宣玠皱眉,安郡王余孽还没有铲除,以什么理由给马大仁升官?
    “对啊,马大仁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大哥给他升个官,不算什么吧?”谢晏晞微微一笑,要知道,马大仁一直当着不入流的五品小吏,要是谢宣玠让他升了官,不提并州那边,就算是那些与并州官员有牵连的官员,也会为之震动。而且马大仁肯定对谢宣玠感恩戴德。
    “也是,马大仁给朕递来了并州官员的账本,那些人就等着乌纱帽不保吧。 ”谢宣玠大手一挥,干脆委任马大仁为并州太守,抓捕安郡王余孽。
    谢晏晞勾了勾嘴角,目的达成了。马大仁以前与谢晏晞有过一面之缘,算起来也是谢晏晞的人,如今谢宣玠给他升了官,谢晏晞岂会不高兴?
    “陛下,夏嫔求见。”苏旺走了进来,禀报了夏嫔的到来。
    谢宣玠眉头一皱,“让她走吧,宣闵嫔过来。”闵嫔就是之前的闵美人,前段时间伺候谢宣玠有功,谢宣玠给她升了品级。
    “可是,夏嫔说二公主想念陛下,想让陛下过去看看她。”苏旺说道。有了子嗣就是不一样,必要时可以当做争宠的工具。
    “大哥,既然夏嫔都这样说了,不如干脆也召见一下夏嫔与二公主吧。”谢晏晞面上笑嘻嘻,心里也是很想念二公主,想要见见她。
    “灼灼都这样说了,朕岂会拒绝?让夏嫔与二公主进来吧, 顺便宣闵嫔来养心殿。”谢宣玠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女儿的,也就让夏嫔进来了。
    苏旺应声而退,夏嫔抱着二公主款款而来。夏嫔的脸上挂着笑容,给谢宣玠、谢晏晞弯腰行礼:“参见陛下,长公主。”
    “起来吧。”谢宣玠不咸不淡地说道。唯有见到二公主时,眼里才多了几分笑意。
    “陛下,臣妾带着二公主给陛下请安了。你看 二公主可比前些日子胖了一点。”夏嫔将怀中的二公主往谢宣玠跟前一凑,谢宣玠将二公主一抱,嘴里嘟囔着,“嗯,重了一点。”
    “还好,”夏嫔笑了笑,“之前她喝了奶,睡得好。也没有重多少。”脸上尽是初为人母的慈爱。
    谢晏晞看着二公主,笑了,“咦,夏嫔娘娘啊,二公主是不是发烧了?”
    “不可能啊,明明很正常。”夏嫔只觉得莫名其妙,二公主有没有病,她还不知道?
    “要是没发烧,怎么都不开口啊?”谢晏晞眼瞅着二公主明明醒着,却没有咿咿呀呀的,顿时觉得奇怪。
    “殿下,二公主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盯着人瞧。原先臣妾瞧着是不是生病了,让太医来瞧瞧,太医说公主没事。臣妾这才放下心。”夏嫔看着二公主,微微一笑。
    大约天底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关爱自己的儿女,却不知道有什么方法比较好。而有的时候,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因为自以为是的理由,不妥当的言论、行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儿女。二公主不喜欢咿咿呀呀的,放在外面,估计就是哑巴不会说话的印象了。而这些,都可以用一个“爱”字作为掩饰。不恰当的“爱”,也是爱吗?
    谢晏晞想着想着,心里便一沉。谢宣玠逗着二公主,谢晏晞和谢宣玠告辞,跑去御花园散散心了。
    “殿下,您不高兴?”紫苏瞧着谢晏晞的神色,试探地开口。
    “还好,就是想到一些事情,孤有些心烦罢了。”谢晏晞在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刚才二公主的情况勾起了她心中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长公主殿下,臣妾给您请安了。”被谢宣玠召见的闵嫔途经御花园,正好看见谢晏晞,于是便开了口打招呼。
    “哦,原来是闵嫔娘娘。”谢晏晞淡淡一笑,眼底不见笑意。
    “长公主,臣妾这边有件心事,不知长公主可愿意聆听聆听?”闵嫔挥退了左右,不顾身边奴婢的劝告,与谢晏晞聊天起来了。
    “洗耳恭听。”谢晏晞淡淡地说道。
    “殿下,有一位小姐,以前她上面有两位姐姐,下面有一位弟弟,因为弟弟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因此家里大部分的希望都放在三位小姐身上。这位小姐的母亲,对生病的幼弟疼爱有加,因为相公无能,官职低微,家内几乎差点吃不了饭。因此,两位姐姐的亲事都必须要攀上大门,才有指望。小姐的亲戚,一个比一个小气吝啬,压根就不可能支援小姐的家里。大小姐运气好,遇上一位知心人,攀上高门,家里也因此过上了一段相当不错的日子。而二小姐,脾气暴躁,对这位小姐非打即骂,导致这位小姐从小到大都很痛恨、厌恶这位二小姐,而小姐的母亲,小时候对她还不错,在小姐十岁以后,喜怒无常,挑剔小姐,并且多番用恶毒的话咒骂她。小姐很无奈,很无助,但是无能为力。小姐的父亲倒不错,对家里几个儿女很好。小姐及笄以后,大小姐自认为自己是有功之臣,对三小姐各种挑剔辱骂,多番当众嘲笑三小姐脑子愚笨,不会说话,看起来愚不可及。然而,这位小姐也只是不喜多说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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