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太公主探了谢宣玠的脉搏,眉头轻蹙,“陛下发了烧,灼灼 ,你去拿热毛巾。”
    发了烧要好好修养,谢晏晞拿起放在桌案边的热毛巾,往面盆里轻轻一蘸,温热的水温一下子透过皮肤传了过来,嗯,温度适中,将毛巾放在谢宣玠的额头上,旧的毛巾放回面盆里浸泡。
    “姑祖母,大哥应该没事吧。”谢晏晞瞅着谢宣玠恬静的睡颜,眼里含着丝丝担忧。
    璇玑太公主刚刚与陈太医聊过谢宣玠的病情, 自己也亲自把脉 ,心里大致有了数,便说道:“还好,这个病养个一个月就行,不要紧。但是陛下要少思少忧,才能安泰。”
    安泰?谢宣玠最是勤政,往日处理奏折都要忙到夜入三更,这种情况下谢宣玠静心修养,完全是为难他啊。谢晏晞心里一叹气,面上苦笑:“姑祖母,你也知道大哥的性子。大哥素来忧心朝政,如今你让他安安心心躺在龙塌上歇息一个月,这不是诚心让大哥难受吗?”
    璇玑太公主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谢宣玠体弱又爱多想,这种情况下还让他宵衣旰食,岂不是不把陛下的身体当回事吗?
    “姑姑,我觉得让陛下不理朝政,很难。但若有人替陛下分忧,想必陛下也会安心修养。”和仪大长公主深知谢宣玠的脾性,左思右想之下,想出了这个办法。
    “让谁负责?丞相与太傅吗?”璇玑太公主皱眉,胡善怀是谢宣玠的心腹,天子班底,而梅太傅德高望重,在文人清流中名声向来不错,有口皆碑,若是他们二人分担国事,也确实会让谢宣玠放心。
    和仪大长公主则是轻笑摇头,“姑姑,丞相与太傅大人固然不错,但也需要一位与陛下关系亲密的皇亲国戚向他禀报朝政,免得陛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两位大臣处理朝政确实不错,但没有人给谢宣玠通风报信,怎么想都不妥。还不如让一位皇亲国戚给谢宣玠传达旨意与朝政的一些事情,两全其美。
    璇玑太公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就等陛下醒来以后,我们就和他谈谈。”
    和仪大长公主与谢晏晞深以为然,坐在一边静等谢宣玠苏醒,时不时给谢宣玠换毛巾,降降温。时间仿佛过得缓慢,一个时辰在这种时候显得无比漫长,谢宣玠悠悠转醒,还觉得自己全身不得劲,有些不舒适地皱眉道:“嘶。”
    这一出声,就惊动了一直苦守此地的璇玑太公主与谢晏晞,谢晏晞惊喜道:“大哥,你醒了啊。”把毛巾放下,将他扶起,把枕头往后背一靠,让谢宣玠舒服一点。
    “姑姑与姑祖母,你们怎么在这?”候在殿外的和仪大长公主听到谢宣玠的动静,直接走了过来,查看谢宣玠的情况。
    璇玑太公主没好气地轻戳谢宣玠的额头,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啊?你一病,姑祖母与缨儿,哪里敢耽误啊?你看你,忙的不顾身体,都瘦了。”看到谢宣玠稍显瘦削的脸庞,璇玑太公主都开始心疼了。
    和仪大长公主不像璇玑太公主那样情绪激动,反而柔声问道:“陛下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朕还好,谢谢灼灼与姑姑姑祖母关心了。”看着这几位公主操心自己的身体,谢宣玠的心里又暖又甜,犹如沾了甜蜜一样,包围的缝隙不漏。
    谢宣玠醒了,谢晏晞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但朝政的事情谢晏晞还是很担心,于是便说:“大哥,太医与姑祖母说了,你要好好修养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不能多思多虑,方能福寿安康。你要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果不其然,谢宣玠一听,耳朵便耷拉下来,不复初醒时的神清气爽,“你让我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怎么可以嘛?不行,我要把那批奏折好好处理一下。”说完就欲下床穿鞋。
    璇玑太公主见状立马扶住他的肩膀,冷声警告道:“哎,你现在可要好好修养,朝政的事情你可以交给丞相与太傅共同处理,若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可以让人给你传达一下消息。你要是勉强自己,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谢宣玠闻言,神情稍微松动,想了想,便说:“嗯,姑祖母这么说也有道理。胡善怀与太傅他们,朕还是放心的。他们处理朝政,也需要有人监督他们,既是如此,就让姑祖母与姑姑负责吧,灼灼在旁协助 。”思来想去,还是和仪大长公主她们让他更放心。
    谢晏晞与和仪大长公主她们对视了几眼,后说道:“大哥,你现在好好休息 ,我和姑祖母她们一定会每天向你禀明朝中的大小事。”
    意思就是朝政的事情谢晏晞她们会和谢宣玠说明,谢宣玠并不会两眼瞎,什么都不知道。谢宣玠的笑容更深了,“有你们监督,我就更放心了。”
    既是打定主意,谢宣玠无比风风火火地颁发了旨意。令丞相胡善怀与梅太傅共同处理国事,璇玑太公主、和仪大长公主、圣元长公主则在旁听政,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道圣旨一出,可以说是狠狠地塞住了那些见谢宣玠一倒下就蠢蠢欲动的人的嘴脸。有几位大人物坐镇,再加上丞相与太傅,谁敢在这个档口上招惹啊?就不怕陛下秋后算账。也因此 ,金陵里头一次出现了难得的太平安静。
    因为要帮忙谢宣玠分担国事,谢晏晞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还要待在宫里,静候谢宣玠的动静。忙前忙后的,压根就没时间好好休息,谢晏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支着下巴昏昏欲睡。
    这时候,紫苏走了进来,白露轻声“嘘”了一句,让她脚步轻点,不要打扰长公主难得的安眠。但紫苏会进来,也是遇到麻烦事,要不然怎么敢打扰谢晏晞的好梦?面上犹豫不决,正在犹豫是否叫醒谢晏晞。
    两个侍女的动静还是吵醒了谢晏晞,本来谢晏晞也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压根就没有真的睡着,紫苏与白露的小动作完全是瞒不过她的。一睁眼,谢晏晞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
    “长公主,您醒了啊。”紫苏与白露不好意思地看着谢晏晞,最后还是吵醒了长公主。
    “你们两个奴婢,背后嘀嘀咕咕的,以为孤是耳聋了,听不到?”谢晏晞翻了翻白眼,本来就犯困的谢晏晞这时候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长公主英明,殿下,静乐大长公主的驸马被人告发贪污受贿,逼死民女,现在闹到刑部那边了。”因为事关皇亲国戚,这种大事都是移交大理寺与刑部负责的,京兆府完全不能插手,所以那个一开始告发的人连忙跑到刑部那里,鸣冤叫屈。
    “忠国公被人告发了?”谢晏晞原本还懒洋洋的心情立刻清醒了不少。
    “是 ,现在大长公主与太公主已经先去刑部了,丞相与太傅稍后才到。”紫苏皱着眉说道。
    “给孤更衣,孤去一趟刑部。”谢晏晞觉得这里面很古怪,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先去刑部看看情况。
    刑部这边可是热闹的很。刑部尚书面色抑郁,告发的人一脸哭泣:“大人,我的女儿,死的好苦啊,要不是驸马爷逼迫她,她哪里会想不开,跳井自尽呢?大人,你要给我做主。”
    中年男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叫来的静乐大长公主气的胸口起伏,直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驸马爷哪里有强迫你的女儿?要知道,驸马爷要什么样的女人什么都有,还需要找你的女儿吗?”
    忠国公对静乐大长公主一往情深,向来洁身自好,成亲那么多年来,就没有过与女子有关的绯闻。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就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冤枉与人有染,静乐大长公主何能不气?
    “大长公主,请安静。这里是刑部,别大声喧哗。”刑部尚书拍了拍惊堂木,冷声警告。
    静乐大长公主轻哼一声,“尚书大人,你要知道,本公主的驸马莫名其妙被人冤枉,难不成本公主还不能说几句了?”
    璇玑太公主皱着眉头,静乐大长公主到底过得顺风顺水,压根就看不清形势。于是出声说道:“静乐,稍安勿躁。要是忠国公的确被冤枉,相信刑部与陛下会给你们一个清白的。”
    太公主发话,还是镇国公主,静乐大长公主识趣地闭上嘴,但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中年男子。
    和仪大长公主说道:“妹妹,你别生气。现在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谁也不能动驸马的,别生气。”
    静乐大长公主对和仪大长公主很是尊重,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几分,中年男子闻言,继续说道:“大长公主,你要是知道驸马爷做了什么,岂会怎么生气?驸马爷害死我女儿 ,我让他血债血偿。”
    璇玑太公主冷笑,“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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