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怎么会在这里?众人心里想道。
    谢宣玠十分满意地看着官员尴尬的神色,面上问道:“诸位卿家,可有什么事情,亲自到御书房面见朕?”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天子的底线,谁也不清楚在哪里,而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先开口谁倒霉。他们愿意沉默 其他人可不同意。
    璇玑太公主则打破了这种沉默局面:“各位大人,你们是不是想替那些满门抄斩的官员求情?”说完,不含丝毫感情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盯得人心里一跳。
    谢晏晞面带微笑,坐在谢宣玠旁边喝茶不语。姑祖母出手准没错。
    有一位大人被其他人推了出来,让他解决,不断用眼神示意,老大人无奈苦笑,只好道:“回殿下,确实如此。微臣与几位大人都觉得此举不妥。”
    “不妥?哪里不妥了?”这次换谢宣玠开口了。此次科举舞弊案,还是牵扯到朝中诸多大臣 ,这帮人自感不安,才会跑来这里求情。
    聪明倒是聪明,就是没有用到正道上。谢宣玠目光微冷,老大臣有些受不住,讷讷道:“微臣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虽说那些人罪有应得,但连累家人大可不必。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陛下仁心厚德,那些大臣伏法便可足以,他们的家人终究无辜。微臣请求陛下收回成命,放过那些人一马。”
    话说得好听,只可惜……谢宣玠冷笑:“你说他们无辜,认为朕擅自满门抄斩实在昏庸,看样子,卿家已经开始考虑改朝换代了。”
    他们怎么敢?众人跪地,齐声道:“微臣不敢。”
    “不敢吗?”谢宣玠不紧不慢,看起来颇为从容,但听在求情的大臣的耳朵里,起了一阵子不舒适的鸡皮疙瘩。
    “你们还真是荒谬 ,”璇玑太公主对科举舞弊深恶痛绝,最讨厌投机取巧的官员,面对这帮求情的官员,说话毫不留情,“他们收受贿赂,将试题泄露,大开后门,可有想过此事一旦东窗事发,是否会连累家人一起死?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已经说明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牵累家人,也没有想过是否对朝廷不利,于国不宁。这种人,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他们的,还用得着你们慈悲心泛滥,替他们家人求情?哼!”说到最后,轻哼一声。
    谢晏晞暗地称妙,璇玑太公主这番话可谓辛辣讽刺,一针见血。这不,当朝镇国公主发话,那帮起了同情心,意欲求情的大人们想要打退堂鼓了。可是,半途而废好像也不太好。
    “陛下,殿下……”还没有等大臣说话,谢宣玠直接打断了:“诸位卿家,你们来求情,恐怕并不是为那帮人求,而是替自己求吧。朕都不知道 ,原来你们已经开始打算贪赃枉法了。”
    “臣等不敢。”众人再次复述了一遍。
    “你们认为朕将他们满门抄斩,暴虐无道,实在是暴君所为。但是,你们却不想想,科举乃国之大事,岂容小人作祟?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该想到会有这个结局。诸位大臣 你们好好想想,朕是滥杀无辜的君王吗?朕只杀罪有应得之人,若是你们尽职尽责,老实本分,替朝廷分忧,朕不会亏待你们,更不会杀了你。”谢宣玠轻轻瞥了一眼,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大臣互相对视了几眼,过了一会儿才道:“陛下英明,臣等告退。”不一会儿,原本还很热闹的御书房,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他们倒还识趣。”璇玑太公主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和仪大长公主生了病在府里休养,并没有来,要不然这场好戏也该让他们瞧瞧。
    “不用管他们了,只要他们别捣乱,不贪赃枉法,朕就谢天谢地了。”谢宣玠支着脑袋,耸了耸肩。
    在旁边当背景板已久的谢晏晞笑了笑,“大哥,姑祖母,这次科举舞弊,也算是铲除了朝廷的一些蛀虫。”应该说,这次的科举舞弊案,还是有点好处的,最起码谢宣玠有机会借此正大光明地铲除那些对立派,让朝野上下抖三抖。
    “算是意外之喜 。”谢宣玠清冷严肃的面容绽放了一抹笑容,杀了那些人,他心情并没有很好,但杀了那些讨厌的家伙,还是很高兴的。
    “杀鸡儆猴,此次若轻轻放过,后患无穷。朝廷上的那帮大臣,总算是可以暂时安分下来了。”璇玑太公主与那帮大臣打过无数次交道,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刚好出了科举舞弊一事,也是令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暂时偃旗息鼓,清净了不少。
    “大哥,那些空余的官位,你想过让谁顶替上去吗?”谢晏晞十分关心地问道。杀了一些人,就意味着空出不少官职,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让自己或自己的人顶替上去,而谢晏晞也是瞧上了这次机会,打算做些事情。
    “此事灼灼不用担心,朕身边的人,把那些官职补上,而且科举选拔,多的是人才,想必应该能够找到不少面子。”谢宣玠神色自信,他敢大开阔斧,除去这帮人,也是做好准备的。
    “大哥,灼灼有一个要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谢晏晞眼带希冀地问道。
    “灼灼说吧,哥哥听着。”谢宣玠笑了笑,璇玑太公主则是轻轻勾了唇 ,似是意料到谢晏晞接下来的话。
    “大哥,我想让长清参加科举。 ”一石激起千层浪,谢晏晞一语惊人,直接把谢宣玠吓到了。
    “灼灼,你、你确定?”谢宣玠反问道。许长清可是女子,一般科举考试都是默认女子不可入,谢晏晞这次的要求,着实大胆了。
    “灼灼非常确定。”谢晏晞语气坚定,她似乎早有预料,将自己打好的草稿一一说出,“灼灼想,长清论才华不逊色于朝中任何人,而且,谁说科举考试是男人的事情,与女子无关的?长清心怀大志,但苦于女儿身,无法施展。灼灼觉得,应该给长清一次机会,让她证明证明,女子也可以,闯出自己的天地。”
    璇玑太公主睫毛微颤,谢宣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既然如此 ,朕就让许长清与那些学子,进行会试、殿试,择优录取。她能否成功通过,就靠她自己了。”
    谢晏晞眼睛一亮,说道:“谢谢大哥。”这件事早在她心里打算很久了,许长清无法像唐如是、邢含玉上战场打仗,但是不代表不可以科举考试,这个机会她替许长清争取,接下来就看许长清自己,能不能压下质疑了。
    “不用谢,你应该知道,许家家规森严,许长清参加科举一事 ,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不答应。许长清能不能想办法来,就看她了。”谢宣玠给了机会,许长清能不能把握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件事,大哥就不必操心了。”谢晏晞微微一笑,既然她敢替许长清争取机会,自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璇玑太公主朝谢晏晞送去“我懂得”的眼神,谢晏晞回之一笑,谢宣玠看得一头雾水。
    从宫里回来以后,谢晏晞把谢宣玠让她参加科举一事告诉了许长清,许长清非常高兴 ,表示自己会好好努力,然后满脸兴奋地回到许家温习功课,每天都待的很晚才出来。
    谢晏晞帮助许长清获得科举考试的机会后,并没有多上心。反正这种事情看天命,许长清几斤几两她是清楚的,只要不出意外,成绩肯定很好。
    “殿下,阮公子求见。”鉴于阮响与袁清源住在长公主府里,下人们一般都会客气地称为“公子”。
    谢晏晞一愣,放下书,点头道:“让他进来。”
    阮响看起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袭青衫,稚嫩的脸庞上挂着一丝热情的笑容。他走到谢晏晞的后面,紫苏与白露识趣地退下,关上门,守在门外。
    “这里按一按 。”谢晏晞随意地指了指,阮响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谢晏晞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你有事找孤?”谢晏晞平常与袁清源、阮响相处的时间不多,偶尔召见宠幸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忙着其他事。
    “长公主,我……”阮响神情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你说吧,即便你想要离开孤,都可以。 ”谢晏晞面上淡然地说道。
    “没有,我就是……”阮响顿了顿,继续道:“长公主,你觉得我怎么样?”说起来,阮响与谢晏晞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却很陌生,实在有趣。
    “还好。”谢晏晞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如果长公主觉得我还好,那么……能不能和我去一起看花灯?”阮响鼓起勇气,向谢晏晞提出邀请。
    谢晏晞眉头一皱,说道:“不,孤不愿意。”她更希望与唐如是、邢含玉她们一起去。
    “长公主,我……”仿佛是受了巨大的打击,阮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雪白。
    “殿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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