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人流量大,夫人小姐们见到谢晏晞时客气地上前寒暄,谢晏晞应声说了几句 。夫人小姐们并不敢多打扰,直接转身就走。
    谢晏晞面色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手中执着三根香,恭敬地低头跪拜,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过后,谢晏晞将香插进香炉内,甩了甩袖子。
    “长公主,秦大人与秦夫人求见。”紫苏凑到跟前,说了此事。之前秦妃的弟弟当街欺凌民女,还大言不惭以国舅自居,惹怒了谢晏晞,直接命人扭送到刑部大牢待着。现在秦家人得了信,在殿外侯着 。
    “他来干什么?”谢晏晞眼角余光透着一丝不屑,“秦家可是出了一位皇后,这个时候不去求皇后,求我一个小小的公主干什么?也不怕别人嘲笑秦家眼皮子浅。”
    话说的极端讽刺刻薄,紫苏明白长公主心里恼恨秦家狠了,于是嘴上便说:“那么奴婢这就拒了秦大人与秦夫人。”
    “你去吧,顺便转告一句,”谢晏晞一字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紫苏一怔,道:“是。”扭头就走。
    白露撇了撇嘴,“秦家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先皇后虽已仙逝, 但她的娘家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国舅一家。秦家算哪个排面上的人?也敢这样嚣张?”
    谢晏晞笑了笑,“秦妃的弟弟嚣张,倒霉的是整个秦家,以及秦妃。我们看着吧 ,秦家威风不了多久。”
    在大光明寺里捐了香油钱,然后绕道去见了了山大师与单珊珊。了山大师一如既往,慈眉善目,对徒弟很是关心,而单珊珊却有些郁郁寡欢。谢晏晞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单珊珊喜欢上一个不知姓名的少年公子,这些天一直查找他的下落,音讯全无。
    “珊珊,你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谢晏晞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帮助单珊珊,长公主寻人肯定比了山大师方便很多。
    “这个,他高高的,又比较瘦,穿着湖蓝色云锦衫,肤色也比其他人白一些,瞳孔还是浅浅的淡蓝色 。”单珊珊仔细回想了一下,给谢晏晞大致形容了一番。
    淡蓝色瞳孔?谢晏晞思索,有这种特颜色殊瞳孔的人非常少,而且本土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特殊的瞳孔色?除非是外族人,亦或者是外邦人。
    这么一想,单珊珊喜欢的那个人,估计不是大齐人了,也难怪了山大师怎么找也找不到 。
    “珊珊啊,那个少年说的话是官话吗?”单珊珊跟着了山大师到处云游,有时候也会与外邦人交流,故而单珊珊是懂外藩语言的,那个少年说的话其他大齐人听不懂,也就单珊珊听懂了。
    “哦,是的,说的非常流利 ,而且我看他出手阔绰,头上戴的玉冠非同凡品。”单珊珊想起那抹身影,眼里便多了几分光彩。
    “珊珊,此人估计出身不凡,你要小心点。”谢晏晞皱了皱眉,单珊珊很明显是陷入情网了,听起描述对方也并不是普通人,单珊珊与他的这段缘分,到底是对是错呢?
    “晏晞姐姐,我知道的。”单珊珊常年住在大光明寺里,对佛法的领悟很高,心境与眼界也因此非同一般的宽广宏大。她明白,那个少年估计忘记她了,而她之所以念念不忘,也只是对他的笑容无法释怀。他们,不一定需要结果,虽遇了开头,但这就是结局。
    单珊珊坦坦荡荡的样子也让谢晏晞放下了心,与了山大师聊了一会儿后坐轿回府。
    而这时,宫里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谢宣玠脸色阴沉,秦老爷与秦夫人正满脸恐惧地跪在下方,等候天子发落。身怀六甲的秦妃并没有出现,她已经被谢宣玠勒令好好养胎不得出宫,显然是开始防备秦妃为秦家求情了。
    “陛下,犬子犯下滔天大罪,微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秦老爷与秦夫人的求见被谢晏晞拒绝之后,二人一捣鼓干脆先去宫里负荆请罪了,好让陛下消消气。然而,天子的怒火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哼!你们秦家,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当街强抢民女,无视王法,不敬皇后了。你们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冤枉你们了?你们秦家,就算是十条命来赎罪也不够。”谢宣玠越说越火大,天知道当他收到灼灼的奏疏时,脑海里都是羞愧难当,他心里对秦妃的反感也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秦妃可能是章睿皇后的转世,但在这个档口上,知法犯法的外戚实在是罪不可赦,章睿皇后在世也不能改变杭家被罚的结果。而且,秦妃到底是不是章睿皇后的转世,谢宣玠心里还有疑惑。
    秦老爷一听,大感不妙。陛下这么说,莫非是打算处置他们秦家了?
    秦家原本也是布衣之家,秦老爷还算争气,考上进士后便与秦夫人的娘家联姻,结为姻亲 。秦老爷的官不算特别大,但胜在是有个鸿胪寺卿的丈人,日子不算特别难过。秦妃自小聪慧美丽,及笄后被淳熙帝聘为东宫良娣,很是威风。更不用说如今谢宣玠登基,鸡犬升天,秦妃封妃,育有皇嗣,秦家人的尾巴自然是翘上了天。所以,才会有秦妃弟弟自居国舅的言论出现。
    “陛下饶命啊!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原谅,只求放过犬子一条贱命。求陛下开恩啊!”秦老爷只有秦少爷一个儿子,要是秦少爷出了事,那不是绝后了吗?所以求情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
    秦夫人也不敢示弱,丝毫不顾及礼仪,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哭花了妆容,整张脸红艳艳的,看着就让人呕吐。整间殿里都充斥着秦家人哭泣的声音,听得谢宣玠一阵不耐烦,火气越发大了。
    “行了,不用多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小小的秦家。来人,秦家知法犯法,欺男霸女,十恶不赦,故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仕,秦家子孙三代,不得科举入仕。”谢宣玠雷厉风行,在秦家人尚且反应不过来的时机下,干脆利落地解决了秦家。
    秦老爷一听旨意,不得入仕,不就是宣读自己死刑了?这下子哭的更加惨烈了。秦家被贬为白身,没资格待在御书房里,一个眼神下去,御林军把秦家人拖走了。而关在牢里的秦少爷,则是三天后处斩。
    这下子,秦家是彻底没了希望,也就一个秦妃可以指望指望。但是,出了这件事,皇帝心里一点也没有对秦妃的意见吗?秦少爷犯错,身为姐姐的秦妃可见是疏于管教,没有好好约束秦家人,才会导致秦家这般下场。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气得秦妃在宫里绞碎了多少条手帕。
    秦家的下场也惊醒了很多人,众人见当今皇帝连对宠妃的家人都毫不手软地处置,心里更加畏惧谢宣玠,做起事情也比以前谨慎了很多,那些家族里有惹是生非的子弟的官员权贵们,纷纷约束起自家人了,生怕步秦家的后尘。而官场上的风气,也因此事得了一时的风平浪静。一时之间,金陵里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也越来越少了。
    谢晏晞听闻了秦家的下场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像往常一般督促商满月与云毓云祯两姐妹的学习。商满月学习起来很快,而云毓云祯一直颠沛流离,学习起来相对较慢,但商满月还是认认真真地教导她们学习,谢晏晞微笑着看着她们。
    “启禀殿下,华阳长公主求见。”琴筝打断了姐妹间温馨美好的时刻,煞风景地说了此事。
    华阳长公主?谢晏晞挑眉问道:“她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不过看样子华阳长公主很生气。”琴筝想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华阳长公主有一天也会这样生气,觉得她会来这里估计真的是有要紧事。
    “让她进来吧。”不清楚华阳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晏晞还是让人把她请进来了。
    过了一会儿后,华阳长公主扑通一声,跪地,“五妹,求求你,救救我。”
    “怎么了?赶快起来。”华阳长公主可是她的亲姐姐,怎么可以跪她这个妹妹?谢晏晞将她扶起,面容关切地问道:“大皇姐,你是怎么了?一个人跑出来,驸马不陪着你吗?”
    “驸马?”华阳长公主轻哼一声,“他忙着陪那个狐狸精呢 。”
    “大皇姐,华青扬是背地里养了外室吗?”谢晏晞皱眉问道。华阳长公主与华青扬可是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成亲三年很少红过脸,怎么看都不觉得华青扬会偷养小妾。
    “岂止是这样, 那个贱人还怀孕了。驸马与婆婆瞒得我好生辛苦,偏偏等到五个月后才跟我说,简直是可恶。”华阳长公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小妾快自己一步生下华家子嗣。
    华阳长公主到现在还没有一男半女,估计华家人就是因为这样才敢与华青扬合谋,先斩后奏了。但是,大齐驸马是不能纳妾的,这一点华家人知道。华阳长公主万万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一知道这件事后,连忙跑到谢晏晞这边诉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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