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被淳熙帝召回金陵了。这个消息对谢晏晞来说毫无疑问就是惊讶了。她在养心殿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收到这个消息。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安郡王召回来,意欲何为?
    安郡王归京,阵仗弄得并不是很大,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没有多少人把此事放在心上,而安郡王府,内务府早已命人收拾好,给安郡王一家子入住。安郡王随着内侍的脚步去皇宫给淳熙帝请安,留下安郡王妃看着郡王府。
    原来的安郡王妃已经被赐死,现如今安郡王已续弦了一位郡王妃,她姓侯,她比起前任郡王妃来说,到底是温柔端庄了。此时的安郡王府,一片热闹。
    之前在凉州冒犯过谢晏晞的蕊儿一阵子不痛快,朝侯氏骂道:“贱女人,你又给我父王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害死我母妃。”因为淳熙帝是下达密旨赐死安郡王妃的,蕊儿一个小姑娘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而且蕊儿身边围着的人怎么可能爆出这种惊天丑闻?所以直到现在,蕊儿都认为是侯氏逼死了夏氏,安郡王是帮凶。
    “哟,我说小姐啊, ”侯氏站起身来 ,神情谩笑,带着一丝不屑,“夏氏可是被陛下下旨赐死的,郡王爷人微言轻,怎么可能与陛下抗旨呢?”侯氏对前任郡王妃留下的女儿早就看不惯了,性子娇纵,偏生无知,而且还占了嫡长女的名分,实在是让人讨厌。
    “怎么可能?你骗人,母妃怎么会被皇爷爷赐死?母妃又没有做错什么。”在蕊儿的记忆里,夏氏对她一直很好,并且在外时还是人人称赞的郡王妃,她怎么会被淳熙帝赐死呢?
    “怎么不可能呢?”侯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家母妃是百夷人的奸细,你呢,则是百夷人生下来的杂种。嗜血的以后在郡王府乖乖的,可别干出有如郡王府名声的事情。”说完还冷哼一声 。
    蕊儿被夏氏是百夷人的奸细的消息刺激到,面上直直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一定是假的,你骗人。”说完径直往侯氏方向冲了过去,侯氏大惊失色,尖声说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小姐疯了,要撞死自己的母亲了。”竟是在这种惊慌时刻也不忘抹黑蕊儿的名声。
    听到安郡王妃的呼唤,郡王府的下人连忙进房营救。侯氏由于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再加上蕊儿存心想要害死侯氏,力道之大 ,直接把侯氏撞得倒地,脚下流血不止。
    侯氏见状,厉声说道:“快点,赶快请大夫来。”府内下人吓了一跳,但已有几个人连忙去叫人了,另外几个奴婢小心翼翼地扶起侯氏到床上躺着,侯氏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抓着奴婢的手都抓出了血丝,她语气慌张,连连说道:“是小姐,是小姐……”
    奴婢一听,赶快抬起侯氏不敢耽误。整个安郡王府,都因为安郡王妃的变故而团团乱。
    与此同时,安郡王在紫宸殿里拜见淳熙帝。淳熙帝身旁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总管李荣禄。安郡王心里一跳,淳熙帝把自己叫到这里后,一直都没有出声,他总觉得很不安,是不是他背地里干的事情被淳熙帝知道了?
    淳熙帝丝毫没有理会堂下的安郡王,依然自顾自地看着奏折,偶尔还有毛笔沾墨、在纸上沙沙的声音。李荣禄笔直地站着,拂尘丝毫不动,整个紫宸殿里顿时安静的犹如无人地。
    这时, 一个小内侍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往李荣禄耳边嘀咕,李荣禄挥了挥手,内侍连忙离去。李荣禄走到淳熙帝身边,向他禀报一件事。
    淳熙帝眉头一皱,看着安郡王,冷声开口:“老三,郡王府刚刚有人禀报说,你家郡王妃不小心被大小姐推倒,现在生死难料。”
    “父皇,您说什么?”安郡王瞪大眼睛,侯氏已经怀孕七个月了,现在被蕊儿一推,怕不是……这么一想,安郡王说道:
    “父皇,儿臣要赶去郡王府里瞧瞧,看看郡王妃的情况如何。”安郡王可不想郡王妃的这一胎出了什么差错,毕竟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
    “你去吧。”淳熙帝面容冷肃,“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情况记得和朕禀报一声。”
    “是,父皇。”安郡王作揖而走,淳熙帝见着安郡王的背影,神情不明。
    此时的安郡王府,安郡王妃的房间里无比热闹,奴婢们端着水盆出出入入,安郡王妃的尖叫声时不时从里面传来。
    安郡王府请来的大夫是景央,她面容冷静,说道:“郡王妃,用力点,你现在服用了我开的药,应该情况会好一点。”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侯氏的喉咙发出,意识模糊间她看不清景央的脸庞,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声音:“我……我……要……”
    “行了行了,保存力气,接下来还有你用力的时候。”景央打断了侯氏的话,边看侯氏的情况边施针。这时,产婆也请了进来,她看见景央,皱了皱眉:“产房血腥,怎么也有女子逗留此地?”
    把产婆请来的奴婢低声解释道:“这位不是什么女子,而是回春堂的大夫景央大夫。”
    产婆捂住了嘴,她还是听说过回春堂的名声的,刚刚出言冒犯了她,会不会被人记恨?于是面上说道:“大夫啊,求你刚才忘了我一时的冒犯,无心之失,请大夫见谅。”
    景央没兴趣听产婆的道歉,直接打断:“行了,赶快看郡王妃,刚刚我给她用了药,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由于是早产,所以情况凶险,产婆万事多担待。”
    “我明白的。”产婆点了点头,连忙走到床边,看着安郡王妃的情况,出声道:“用力啊,郡王妃,很快,小世子就要出来了。”
    产房内一片焦灼,产房外安郡王已经到了,正在神情忧虑地看着里面的情况。见景央出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大夫,郡王妃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目前来说还不太乐观,”景央如实回答,“郡王妃被大力推倒,还是早产,随时随地可能一尸两命,郡王爷要做好心理准备。”
    安郡王一愣,他是没想到安郡王妃的情况会这么糟糕的,不过景央都这么说了,只能祈祷安郡王妃母子平安了。
    “郡王爷,”产婆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平静地说道,“郡王妃大出血,虽然有大夫的药吊着,但情况危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孩子与郡王妃选一个保了。”
    “你说什么?”安郡王惊讶。“如果真的要选一个来保的话,就选孩子吧。”
    安郡王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孩子,郡王妃可以另选,孩子不一样,所以两害相权选其轻,郡王妃侯氏就被他毫不留情地舍弃了。
    “是,郡王爷。”产婆毫不意外安郡王会这么做,转身就进了产房。
    景央则是皱了皱眉,“我还是进去看看情况,我想我能够保住郡王妃母子的。”
    “真的吗?”安郡王似是不太相信。产婆都没办法,这个年轻的大夫真的可以吗?
    “我尽力而为。”景央也不确定能否保住,话也不想说的太满。
    这时候,谢晏晞走了进来,安郡王吓了一跳,“五妹,你怎么来了?下人也不禀报一声。”
    “没事,是我觉得郡王府现在乱糟糟的,就没有让下人进来禀报。”谢晏晞摆了摆手,面上淡淡。
    “五妹来郡王府,可是来探望郡王妃的?”安郡王笑道。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了一丝闲情逸致。
    “那当然,我来看看嫂子与侄子侄女, ”谢晏晞双手环胸,“不知道三哥,里面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产婆刚才说孩子与母亲只能保一个,请来的大夫就说看看有没有办法保住母子二人。”安郡王神情淡淡地说道。
    谢晏晞闻言皱了皱眉,看样子情况很危险,如果真的要二者选其一的话,安郡王妃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景央抱着侯氏的大腿,说道:“再加油,用力点,你要是不努力,以后孩子可怎么办?”
    “我……”在产房里近乎脱力的侯氏一听此话,莫名地从中鼓起了力气,大喊了一声:“啊!”往下面就是一用力,孩子出生了。
    “生了生了!”产婆惊喜地说道。景央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说道:“郡王妃,孩子生了。”
    “男孩女孩?”侯氏第一时间关注的就是这件事。
    “启禀郡王妃,是位千金。”产婆瞧了瞧孩子,面容尴尬地说道。
    “什么?本妃累死累活的,就只是生了一个丫头片子?”郡王妃侯氏不敢置信,她以为她怀的是儿子,结果到头来只是一位小姐。
    而这时候,安郡王妃诞下女婴的消息也很快被安郡王知道了,“怎么又是女孩?”
    安郡王面容嫌弃,府里的小姐已经够多了,现在侯氏再来一个小姐,哪里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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