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金陵一直不太平,先是吐蕃使者,后是景王冯贵妃作乱,太子妃身亡,搞得金陵有一阵子处于人荒马乱的时代。现在不同了,总算是能够空出时间好好快活了。这不,一家又一家的,不是办喜事就是寿宴,整个金陵顿时一扫之前压抑悲伤的气氛,瞬间就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谢晏晞收到淳国公府的请帖,是庆贺老国公夫人七十大寿的寿宴。七十古来稀,也莫怪淳国公府会这样重视大肆庆祝了。
    说起淳国公府,也是很奇怪。淳国公府素来一脉单传,明明姬妾没少纳,偏偏子女就是那么少,搞得大家背地里嘀咕是不是早年国公府杀伐太重, 导致子嗣艰难。当然这只是大家背后猜测,面对淳国公府众人时个个都不敢和他们这样说。原因很简单,淳国公府是草根出身,不像金陵其他达官权贵世出名门,淳国公府能够有今天的位置全靠自己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而且淳国公府的人身上自带一股草莽气息,容易发怒,要是有谁敢把这些话在他们面前说,肯定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谢晏晞把请帖收了起来,淳国公府以前和成国公府闹过一些不愉快,具体原因不好说。不过时过境迁,老国公爷已经病逝,祖辈的一些恩怨万万没有牵连到子孙身上的道理,况且那些恩怨不过区区小事。自然而然的,这些年成国公府与淳国公府的来往不知不觉中就多了起来。
    紫苏见状说道:“公主殿下,除了淳国公府的请帖,还有王丞相的小孙女出阁添妆、姚老将军的八十大寿……”
    从紫苏嘴里念出一大堆名字出来,谢晏晞觉得头疼不已,不满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办宴会啊?请帖比以前更多啊,本公主什么时候怎么受欢迎了?谁家有宴会都来请我,烦不胜烦啊。”
    说起来谢晏晞以前在金陵里不说被排斥嫌弃,但也谈不上人缘多好。如今乍然被这么多人邀请,实在是让谢晏晞惊讶不已。
    “还能怎么样啊?公主身价倍增啊。这些人还不赶快和你交好啊?”紫苏一脸笑眯眯地说道。景王之乱后,淳熙帝特意下旨夸奖了谢晏晞与龙麟队的表现,龙麟队的诸位个个升官发财,唐如是、邢含玉这些女将更是从从五品将军升到从四品将军,说一句平步青云都不为过。正因如此,金陵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谢晏晞如今长兄是太子又深受宠爱的事实?以后谢晏晞就是金陵里不能得罪的人物,这些人才会赶忙把各大宴会的请帖送到谢晏晞这边。
    “请帖那么多,不重要的就把它推了。姚老将军年事已高,又是大将军,本公主应该给他面子参加寿宴,至于淳国公府那边舅舅舅母去就行了,王丞相的添妆就让你代替本公主去就行了,其他的不做考虑。”谢晏晞筛选了一些很重要的宴会,决定去姚老将军的寿宴。这个决定也不出紫苏所料,连忙下去准备了。
    姚老将军的八十大寿来的人很多,普遍是武将家的夫人小姐们,当然也有文官家的。谢晏晞刚到时 ,姚府门口人山人海,看的谢晏晞眼皮一跳,赴宴的人严重超乎了她的想象。谢晏晞被白露扶下马车,琴筝琴络紧随其后,凑巧姚远陵刚刚才到,他见到谢晏晞,笑了笑说道:“公主大驾光临,这是我们姚家的福气。”
    谢晏晞撇了撇嘴,“我说姚小将军,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客气了?这不是你风格啊。”话语里尽是抱怨。
    姚远陵一愣,有些尴尬,“公主殿下,末将……仅仅是臣子,怎么能不恭敬呢?”疏离客气地把两者的界限分的一清二楚。
    谢晏晞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恼火,毫不留情地说道:“行了,你姚小将军又不是一天两天瞧不起本公主了,装这副乖巧模样给谁看啊?简直是笑话。本公主才不会自作多情呢,白露我们走,不和这个木头疙瘩说话。”
    白露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状况,不过还是说道:“是,公主。”与谢晏晞一起进入到大厅,毫不理会背后姚远陵的喃喃自语,“我只是……”
    谢晏晞越想越生气,好歹姚远陵与她也是同袍,怎么今天这般客气疏离了?完全不把她当成朋友,那么她以后也不把姚远陵当成朋友,只当做陌生人。
    白露总觉得不太对劲,本来公主殿下性格高傲冷漠,素来不瞧得上等闲人物,也不轻易生气发怒,可是今天居然因为姚小将军的一句话就生气,实在是跌破眼镜。
    谢晏晞走着走着,便来到宴会的大厅里。这里已经人声沸腾,夫人们聚在一起讨论金陵的八卦和自家丈夫的一些事情,小姐们则是偷偷说着金陵流行的脂粉衣裳。谢晏晞抵达时,一些人见到了她,便与谢晏晞说了几句话,不过谢晏晞心情不太好,淡淡地敷衍了几句话就走到其中一个位置坐下。
    唐如是邢含玉还没有到,许长清已经先到了,她来到谢晏晞身边,笑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怕不是有什么儿女愁思吧?”
    谢晏晞闻言,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长清,你开什么玩笑啊?本公主怎么可能会有儿女愁思?本公主不过是有些烦恼罢了。 ”
    许长清掩唇一笑,“还说没有?公主这副姿态,不就是那些为爱所困的女子吗?有什么烦恼就和我说说吧,说不定长清还能帮到公主。”眼里尽是温柔与包容,谢晏晞有些晃神,之后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刚才本公主和姚远陵见了面,谈了几句,闹的不愉快。”
    “哦?公主见到姚小将军了?”许长清眼睛一亮,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
    谢晏晞语气冷漠地说道:“是啊,与本公主划清界限,搞得好像大家是陌生人一样,实在是让本公主不痛快。”
    “公主这是……为了姚小将军与你疏离一事生气吗?”许长清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谢晏晞。
    谢晏晞不以为意地说道:“要不然呢?姚远陵好歹与我是好兄弟,如今这种态度,搞得好像本公主是瘟疫一样,要离得远远的。我们可是战场上的好朋友,现在划清界限想要干嘛?难道是造反吗?哼!”从鼻孔里哼出鼻息,表示自己真的很不痛快。
    许长清无奈地摇头,公主这样子不就是吃醋了吗?偏偏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谢晏晞因为姚远陵的态度弄得原本稍微愉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姚老将军的宴会举办的很盛大,大家面上笑嘻嘻地恭贺姚老将军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听的姚老将军一阵哈哈大笑。
    年事已高的姚老将军依然精神奕奕,一双虎目一瞪就能让人全身发抖,眉宇间完全没有英雄迟暮的落寞悲哀,有的只是岁月带来的随和恣意。姚家里人丁不多,也就一子一女,女儿早早出嫁,儿子成家立业,孙子也就一个。姚老夫人早早病逝,是姚老将军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长大的。所以对于姚家所有人来说,姚老将军就是姚家的支柱与象征。
    谢晏晞目光带笑地看着姚老将军如何笑呵呵地与众人拼酒,感叹一句英姿勃发。姚家请来了戏班子,唱的戏意头好,博得了在场众人的夸奖,谢晏晞也给面子地跟着鼓掌。也不知什么时候,姚远陵偷偷靠近谢晏晞,低声说道:“公主殿下,末将有几句话和公主说一下,不知公主可方便?”
    谢晏晞不悦地蹙眉,说道:“刚才你不是和本公主划清界限吗?本公主和你有什么话说?无聊。”接着又继续看戏。
    姚远陵面上有些着急,又说道:“公主殿下,这些话是末将的心里话,你要是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
    “哦?心里话?本公主与你不过陌生人耳,何必这般亲近呢?”谢晏晞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姚远陵。
    姚远陵也知道刚才的话伤到了谢晏晞的心,面上抱歉地说道:“公主殿下,末将刚才的话令公主失望伤心,是末将的不对。你把那些话当做末将一时冲动,胡说八道的就行了。千万别当真。公主殿下,末将真的有几句心里话想和公主说。”
    谢晏晞见姚远陵又是道歉又是诚恳邀请,弄得她都有些好奇姚远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面上冷淡地说道:“那行,本公主就和你去一趟, 也好说个清楚。”说完便站起身,带着几位奴婢跟着姚远陵来到花园的一处角落。
    谢晏晞打量完,说道:“这里那么隐秘 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谢晏晞倒是不怕姚远陵干什么坏事 这里可是姚家的地盘,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与淳熙帝肯定是不会放过姚家的。
    “公主殿下,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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