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杭姝颜在景王之乱中不幸毒发身亡,淳熙帝特意给太子妃追加谥号为孝德贤,以皇后之礼下葬。而景王与冯贵妃犯上作乱,起兵造反,又逼死太子妃,罪上加罪,着贬为庶人,三日后以梳洗刑问斩。
    众人一惊,梳洗刑顾名思义就是给人从上到下泼上一大盆热水,之后由刽子手将肉一片一片地剐下来,是十分残忍的刑罚。大齐太祖登基后就把这个刑罚废除,如今淳熙帝又把这个刑罚搬出来 可想而知他是恨透了景王与冯贵妃。这道旨意一出,一些人议论纷纷,不过没有人愿意替景王求情。毕竟景王当初对他们也没有客气,既是如此何必冒着生命危险给景王求情呢?
    至于景王的党派,淳熙帝特意委派太子谢宣玠与泰王谢宣琛把景王一派一网打尽,铲除的干干净净。该砍的砍,该流放的流放。于是金陵里顿时哀嚎遍地,到处都是求人饶命的声音。相反,在景王之乱中立下功劳的人,一个个要么是升官赐爵,就是黄金白银,好不风光。
    谢晏晞听到梳洗刑的这个消息时,只是惊讶了一会儿就没有了。紫苏见状说道:“公主,你……是不是有些同情景王,哦,不,谢庶人?”
    “同情?成王败寇,要是输得是我,那么本公主的下场不见得比谢宣华的下场好。说白了,技不如人。”谢晏晞只是略微惊讶淳熙帝会如此狠厉行事,并没有觉得景王无辜。
    淳熙帝身子不适,已然是喝着汤药吊着命的地步了,淳熙帝想要趁自己还在的时刻,给太子铺上康庄大道。也幸好太子谢宣玠自幼接受帝王教育,处理这些日常事务也是如鱼得水,在朝堂上的威望一日比一日高。
    谢晏晞放下手中书卷,叹气,“紫苏,你去小厨房那边准备一些甜点,本公主要去东宫看看大哥。”
    “是。”紫苏弯身行礼告退。殿内就留下白露琴筝琴络这几位奴婢,以及暗处的金吾卫。
    “你们都退下吧,本公主想要一个人静静。”谢晏晞揉了揉眉心,挥手打发走左右。宫女太监鱼贯而出,长乐宫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唯有檐角风铃迎风飘扬的泠泠声 。
    “出来吧,你们两个小家伙。”谢晏晞朝一个角落说着话。原来是上次来过一次的耀灵与追月。耀灵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说道:“哎,还是你懂我们。这次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吸取龙气,而是有话告诫你。”
    “哦?是什么?”谢晏晞挑了挑眉,淳熙帝病重是它们说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在它们再次出现,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
    “你哥哥是太子对吧?我掐指一算,看见他紫薇星黯淡无光,在福缘上也比较浅薄,典型的大富大贵却命短的星象。而且,我还发觉你哥哥似乎在子嗣方面比较淡,虽然有天子出生,但煞星顿起,天子降不住,也是命中早夭。你大哥好像女儿缘厚重。”耀灵并没有泄露天机的恐慌,反而满脸无所谓。主要是狐族修行此道多年,又是得天独厚,寻常人怎么可能得到狐族的算命呢?更何况耀灵身为狐族的一员,给人算命实属小事。
    谢晏晞闻言眉头一皱,谢宣玠会有儿子,但是儿子命短,皇长孙早夭,难不成以后那些皇子们也是这样?想到这里,谢晏晞心境复杂。
    虽然谢晏晞有成为天子的想法,但是面对她的大哥,她还是很有感情的,如今得知他日后命运的一些坎坷,心里不担忧是假的。
    “哎,你大哥不至于无子送终,你放心吧。你大哥这辈子替百姓做了不少事,即便他这辈子命短,也必定投胎转世成富贵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恩恩爱爱。”耀灵能够看到人的轮回转世,人唯有一辈子不做错事情、不干丧尽天良的事情时才有机会得到较好的轮回。谢宣玠的轮回确实是平安顺遂,富贵一辈子。
    “你来这里,就是说这些话?”谢晏晞语气平淡地说道。乍然知道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需要时间缓冲缓冲。
    “当然不止了,你还会有一次血光之灾。”耀灵留下这句话,接着与追月消失在谢晏晞的眼前。
    谢晏晞摇摇头,不再纠结此事。凑巧紫苏带来了食盒,谢晏晞索性就去东宫了。
    东宫平常热热闹闹的气氛就因为太子妃横死蒙上了一层阴影。谢宣玠处理完政务后都是睡在书房里,显然是无法释怀太子妃的离去。谢宣玠伤心,东宫的嫔妾就自告奋勇,想要安慰好谢宣玠,可是都被谢宣玠轰走了。久而久之,书房就成为了谢宣玠的居所,轻易不出来。
    书房门口谢宣玠的心腹公公樊公公一脸为难地看着秦良娣。太子已经再三强调不见任何人,偏偏秦良娣就是不死心,每天准时给太子送上糕点,但是太子连看都不看,就把它们倒掉了。怎么看秦良娣都是徒劳无功的。
    秦良娣微微一笑,“公公啊,劳烦给我通报一下,说秦良娣求见。”
    樊公公摇摇头,“抱歉,太子说了,不见任何人,请良娣走吧。”
    秦良娣闻言神色扭曲了一会儿,意欲发火,但旁边的双喜公公连忙给她递过去一个眼色,秦良娣这才按耐住脾气,笑道:“那么,就劳烦公公把这个八宝粥送到太子面前了,妾告退。”说完就和后面的宫女太监离开了书房。
    好巧不巧的,谢晏晞凑巧就拎着食盒往这边来了。秦良娣见到谢晏晞,扬起一抹热情的笑容,说道:“哎哟,嫔妾见过靖国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你是谁?”谢晏晞冷眼瞥了她一眼,问道。平常她来东宫都是找谢宣玠与杭姝颜的,而其他良娣良媛这些,她都不认识。当然,她也不屑认识。
    秦良娣神情微微一变,后笑道:“嫔妾秦良娣见过靖国公主,公主贵人多忘事,当然不认识嫔妾的。”
    “哦?秦良娣啊,你刚才从大哥那边回来吗?”谢晏晞看了看秦良娣两手空空,问道。
    秦良娣如实告知,“太子殿下这些天都在书房里过夜,饭菜只是用了一点点,压根就不见嫔妾和其他人。嫔妾担心太子殿下要是再这样下去,身子哪里熬得住?”
    谢晏晞闻言心里一紧,看样子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麻烦。面上说道:“既是如此,本公主就去见见大哥了,秦良娣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是,嫔妾先行告退 。”秦良娣行了礼,扭头就走。谢晏晞加快速度,抵达目的地书房。
    樊公公见之,说道:“参见公主。公主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吗?”
    “那当然,本公主给他带了一些好吃的,可别错过了 。”谢晏晞支了支下巴,示意樊公公进去禀报。樊公公想了一会儿就进入殿内和谢宣玠道明谢晏晞来访。
    谢宣玠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叹气,“让她来吧,孤正好有话要说。”
    “是。”樊公公毫不意外地传达了话,谢晏晞走进书房,发现书房里到处都是酒罐,一屋子的酒味。谢晏晞闻之嫌恶地皱眉说道:“大哥,好好的书房,可不是让你烂醉如泥的。”
    谢宣玠把酒杯放下,又哭又笑,“让我醉一次吧,我想要忘记这一切,希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谢晏晞将酒杯狠狠地一摔,怒骂道:“大哥,像你这样子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怎么担当起一国天子的风范?大嫂走了,你伤心我也伤心,可是这些都不是你可以借酒消愁的理由。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大嫂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这样子不人不鬼的,你说说,大嫂会不会生气,生气她眼瞎认识了你这个只知道消沉却不知道振作的男人?以后下辈子她就不愿意和你再续前缘了。我看你怎么办?”
    谢宣玠一怔,喃喃自语,“我……”
    “行了,这时候你是太子,一国储君,岂可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国之大事?不管如何,个人好恶不能凌驾在国家利益上,因为一个天子任意行事,那么何谈未来?”谢晏晞语重心长地劝道。这番话藏在她心里很久了,现在正好一股脑说出来。
    “我……对不起,灼灼。我不该这样的。我是太子 ,是黎民的表率,这时候更应该好好振作,让姝颜不要太担心我。”谢宣玠努力站起身,这段时日他喝了太多酒,一时之间没有力气,谢晏晞连忙上前扶起他坐下。
    谢宣玠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不再沉迷于太子妃离世的悲伤中。一切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景王与冯贵妃也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现场鲜血淋漓,围观的群众由一开始的好奇逐渐变成害怕,人逐渐减少。
    冯贵妃与景王伏法后,清宁公主一直深居简出,轻易不露脸。似乎是有意避避风头。而景王的党羽都被系数伏诛,夏修却被和仪长公主扣留在地牢里,暗地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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