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子谢宣玠与太子妃因为皇长孙一事发生了口角。问题不大,谢宣玠觉得皇长孙应该严加管教,杭姝颜却觉得皇长孙还小,以后慢慢教更好。接着双方不知为何爆发了争吵,吵着吵着就把皇长孙吵醒了。整个寝殿里都充斥着太子与太子妃的指责声。
    谢晏晞:“……”这点小事也值得吵?她轻咳一声,说道:“本公主去大哥那边瞧瞧。”
    谢晏晞赶到之时,谢宣玠与杭姝颜彼此罕见地没有坐在一起,反而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理谁。谢晏晞见状眉头一皱,她感觉其中有蹊跷,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哥和大嫂往日那么恩爱,怎么会因为区区小事儿大吵一架呢?
    谢宣玠见到谢晏晞后,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眉开眼笑,“灼灼来了,先坐下吧,腊梅,给公主上茶。”
    杭姝颜也勉强一笑,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佳,“公主请坐。”
    谢晏晞随手找了位置坐下,面带忧虑地问道:“你们怎么了?我听琴络说你们吵架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杭姝颜摇摇头,“这件事,和公主无关。”谢宣玠却不以为然地答道:“没事,皇长孙的事,就应该交给我负责。姝颜她啊,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喂!太子殿下,臣妾试问皇长孙的教导无不尽心尽力,可是您对袆儿太严苛了,他才三岁,尚不懂那么多治国理政的道理,你却一骨碌地全教了,他还那么小,现在揠苗助长,真的好吗?”不知为何,杭姝颜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怼。谢晏晞很诧异,往日太子妃素来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甚少这般大动肝火,即便谢宣玠有不对之处,也不至于这样和他大吵大闹。
    谢宣玠原本压制下来的怒气顿时又拱起来了,“太子妃,皇长孙的教育是不能松懈的,像你那样对袆儿捧在手里怕化了的态度,袆儿日后哪有什么出息?孤都是为了袆儿好。”
    “好好好,你老是这样,为了袆儿好,你不让袆儿和我太亲近,说是怕我宠坏袆儿。如今袆儿的启蒙,我也不能反对。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谢宣玠,你到底懂不懂我?”杭姝颜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的谢晏晞一愣一愣的。
    谢宣玠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强迫杭姝颜干任何事情了?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谢晏晞出声了,“大哥大嫂, 你们先冷静一下。皇长孙的启蒙,我觉得不用太急,毕竟他还小,不过教他一些简单的诗词,算是当做耳濡目染吧。”
    这件事谁也没错,谢晏晞也无法强硬地反驳谢宣玠与杭姝颜,之好委婉劝和。
    “就依灼灼的话吧。”谢宣玠叹气,终归到底他还是不愿意与杭姝颜闹的太崩的。杭姝颜不为所动,淡淡地“嗯”了一句,扭头离开照顾皇长孙了。
    “大嫂她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谢晏晞摸着下巴,面容严肃。
    谢宣玠摇头,“哎,自从袆儿出生后,她就把袆儿当做眼珠子疼,护的紧紧的,我连说一句重话都不行。”杭姝颜一朝得子,自是对皇长孙护的很紧,生怕有人害了他。面对谢宣玠时也是不改防备态度,面对这种情况,谢宣玠也无能为力。
    谢晏晞眸光微眯,或许杭姝颜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出于多年无子的敏感脆弱心理,对好不容易得来的皇长孙各种保护,就连她名义上的丈夫都被化为不可相信对象。所以才会爆发激烈的争吵。
    ……
    安雅郡主一如往常,前来寻找谢宣玠。谢宣玠正因为心情烦躁,没有搭理安雅郡主,让人把她请走了。好巧不巧的,她刚一出来,就撞见杭姝颜抱着皇长孙来找谢宣玠。安雅郡主一笑,“见过太子妃。”
    “嗯,你来找太子了?”杭姝颜面上淡淡,但话语里带有不容忽视的强势与冷漠。安雅郡主闻言,说道:“太子妃,安雅是太子殿下的妾,来找太子殿下合情合理。”
    “哼!你现在还没有抬进东宫呢,我还没有承认你的身份,就自己攀亲了,不要脸。”让人很难想象,一贯温良的太子妃居然有一天会口出恶言。
    安雅郡主脸色微变,回击道:“太子妃娘娘,如果安雅没有记错的话,大齐要求女子不可悍妒,不可谗言,七出之条太子妃犯了多少条?小心太子殿下嫌弃太子妃,把你休了!”
    杭姝颜一脸冷笑,“哼!有皇长孙在,我还真不怕太子会休了我。再者,我与太子殿下少年夫妻,情分不是你可以比的,我劝你,离太子殿下远点。”
    安雅郡主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说道:“嗯,太子妃说的是,安雅告辞。”丝毫不给杭姝颜面子,腊梅有些生气,说道:“太子妃,那个安雅郡主好生无理,看见娘娘了还这么嚣张,还没有得太子的崇呢就那么目中无人,日后要是得宠了,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杭姝颜轻哼一声,“切,区区蛮夷,不足为虑。我们走 。”
    这场争吵终究是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里,璇玑大长公主纳闷不解,“这个太子妃,怎么性格变得那么大?看起来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该不会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诅咒了吧?”
    和仪长公主倒是不以为然,“我看啊,倒不是太子妃被怎么了,而是太子妃多年以后得子后小心翼翼的表现。之前她身为太子妃,并无子嗣,这个压力是很大的,也间接影响到太子妃。所以姑姑就能看到太子妃无论对谁都是温柔良善的,这也是太子妃底气不足的表现。如今太子妃一举得男,看起来春风得意的,实则太子妃更加战战兢兢。一旦皇长孙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太子妃就要崩溃了。在面对安雅郡主时,这份多年来的不容易也就暴露得淋漓尽致。”
    璇玑大长公主细想了一下觉得和仪长公主说的对,说道:“既然如此,就放任太子妃不管了吗?”
    “这种情况下,唯有太子时常陪伴她在左右,才能缓解太子妃的情况了。”和仪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表面上太子妃是心病治好了,可是更大的问题却没有解决。
    谢晏晞不太明白这种想法,不过也多多少少地明白杭姝颜的心理。她蹙眉道,“姑姑、姑祖母,大嫂要是长期这样下去,会不会很严重?”
    “当然很严重,日后轻则夫妻离心,重则子女皆离,凄凄惨惨一辈子。”和仪长公主面上担忧,其实这种心理也是长时间的不安全感所造成的,谢宣玠与杭姝颜面上是琴瑟和鸣,可是不代表彼此的心意就相通了。况且谢宣玠日后还是未来的天子,肯定是没有时间抚慰杭姝颜的。这样下来,恶劣循环,夫妻反目成仇,一场悲剧在所难免。
    谢晏晞心里难受 她不希望大哥大嫂真的闹到最后这个地步。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和仪长公主的奴婢走进来,朝和仪长公主低声禀报了一件事:“长公主,皇长孙因为急惊风,一时救治不过来,太医说无力回天了。现在陛下和皇后娘娘正在太子殿下的寝殿里,召见长公主、大长公主和靖国公主。”
    咯噔,和仪长公主站起身,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说道:“姑姑、灼灼,皇长孙夭折了。”
    “什么?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谢晏晞说着说着泪水就留了下来,她与袆儿的缘分竟然这么浅薄 ,而且大嫂那边估计又有一阵子闹腾了。
    璇玑大长公主拍了拍谢晏晞的肩膀,低声劝道,“灼灼啊,天灾人祸,避免不了,皇长孙或许真的是与太子没有父子缘吧,来的快,去得快。”
    “姑姑、姑祖母,我们去见……皇长孙最后一面吧。”谢晏晞闭了闭眼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璇玑大长公主与和仪长公主沉默不语,三位公主神情严肃,赶往太子的寝宫。
    而这时,寝宫里毫无疑问地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殿下,袆儿他只是睡着了是不是?”杭姝颜面上带着希冀,企图得到谢宣玠的默认。
    谢宣玠这么一看心里更难过了,强颜欢笑,“姝颜,他啊,是去别的地方了,以后一定会和我们见面的。”
    “不,我不准,我要他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杭姝颜又哭又怒,一个劲地胡搅蛮缠。淳熙帝摇头,面对这种情况实在说不出话来。
    “璇玑大长公主、和仪长公主、靖国公主驾到。”太监的叫和声,终于是稍微打断了太子妃的嚎啕大哭。
    “姑姑、和仪、灼灼都来了啊。”淳熙帝稍微打起精神,说道。
    赵皇后走到杭姝颜身边,说道:“姝颜啊,皇长孙啊,他是轮回投胎了,他呢,很想你,可是上苍私心,不许他与你再见面,袆儿只能抛下你,寻求下辈子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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