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青竹啥也不知道。故意把话说得这么含糊,目的是为了诈对方一下。
    假如直不愣登地问对方,你是不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这显然不大合适。就算真是这么回事,浅夏也不可能痛快地承认。
    事到如今,只能整一招激将法,试试好不好使了。
    “你说什么?我改变不了结果?”
    浅夏一听,眉毛就立起来了。很明显,是被青竹这两句话给激怒了,“小贱货,你也太自信了吧?我做的这些,到底有用还是没用,咱们可以慢慢走着瞧!
    今天,不过是个开胃菜。往后,还有无数个惊喜,在前面等着你呢!反正,只要你还留在何家,就别想过舒坦日子!”
    青竹眯了眯眼,看来激将法奏效了。浅夏这几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两点:一,她恨自己,希望自己离开。二,一定做过啥坏事。
    听上去,倒不像跟母亲有关。嗯,还得再接再厉,接着套她的话。于是,她冷冷一笑,露出一脸的不屑:“就凭你?”
    说多错多,字少点儿安全。
    浅夏这辈子,最恨别人看不起她。一听这三个字,肺子都快气炸了:
    “凭我怎么了?对付你绰绰有余。别以为你身份比我高贵,就能代替我的位置。
    我从小在何家做事,少爷的饮食起居,都是由我一手照顾的。这么些年的感情,比亲姐弟都深厚,绝不是你能比的。
    不就是会烙个破糖饼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值得拿出来显摆。告诉你,我曾被送进烹饪学校,专门学过三个月烘焙。本姑娘做的蛋糕和点心,比你那不入流的杂牌儿手艺,不知道正宗多少倍。你这个小乡巴佬,只怕连见都没见过。”
    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妒忌。这下,青竹心里有数了。
    她缓缓垂下头,瞅了瞅自己肿起来的手心,以及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觉得无比心疼自己。
    既然不是为了报仇,那浅夏这么做,就非常过分了。
    她从没想过跟谁争宠,更没说过要代替谁。这娘们把她当成敌人,想尽办法欺负自己,是不是脑子里有坑啊?
    这么看来,电梯突然出毛病,有可能不是巧合,也是这女人搞的鬼。
    浅夏让她进电梯找项链,结果一下子就找着了。当时,她还觉得运气怪不错的。现在回头想想,咋会那么巧呢?
    谁都知道,窄屋子空气不好,待久了容易缺氧。等自己晕倒之后,浅夏就把项链拿走,到何少爷面前乱说一通,冤枉她偷了东西。之后,再找个佣人当人证。
    按照浅夏刚才的思路,这一切太有可能了。
    后来,这么三番两次地打她,就是为了撒邪火吧?
    假如只是因为这个,就干出这些糟烂事儿来,那浅夏的病情,可比何少爷严重多了。该马上好好治病的,应该是她才对。
    想明白之后,青竹的脾气也上来了。嘴里不再客气,故意学着浅夏的口吻,变着花样地气她:
    “哟,瞧把你给能的。在学校学过做菜,可真是了不起呢!可惜啊,都这么些年了,你说的那些东西,他天天吃早就腻了。
    你的能耐啊,还是太小了。起码说,何少爷想吃糖饼,你就得干瞪眼;那些花里胡哨的,我确实不会整。可我烙的‘破糖饼’,何少爷觉得新鲜,就是想吃啊,你能有啥招。
    告诉你,就算来得再晚,我也是他妹妹,公认的二小姐;你来得再早,伺候的再周到,也是个佣人。小家雀儿就是小家雀儿,永远也变不成金凤凰。”
    不管真的假的,青竹一顿尽情发挥。反正后来浅夏没在屋,自己返工好几回的事儿,她根本不清楚。
    “你他妈放屁!小山炮,你说谁是麻雀?活腻歪了是吧?还有,谁说我不会烙糖饼了?我那是不乐意做。本姑娘烤出来的糕点,不晓得有多好吃,少爷不可能吃腻。那些屯子里的东西,他才不稀罕呢!”
    一听这话,浅夏气得她直跳脚,脏话都飙出来了。她脆弱的小心脏,被扎得噗嗤噗嗤的。好巧不巧的,每一下都正中要害。
    她几步走到青竹进前,张牙舞爪地伸出双手,打算去拧女孩儿的小脸儿:
    “让你胡说八道,我要撕烂你的嘴!”
    别看青竹受伤了,但身体仍然贼灵活,反应也非常快。她把小脑袋一偏,就躲过了对方的魔爪。
    浅夏用力过猛,扑了个空的同时,身子往前一侧歪。趁此机会,青竹迅速将头转回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同时,张开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在上面使劲儿咬了一口。
    把浅夏疼得“嗷”一嗓子,好悬没疼背过气去。
    她用力把手抽回来,低头仔细一瞧,手背上多了两排牙印,已经冒出了血丝儿,整块肉差点儿没给她咬掉了。
    女佣既委屈又气愤,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气急败坏地对孙福吼道:
    “去,给我找把钳子来,将桃艳的牙齿全敲掉,再把她的手指头,给我掰下来几根。我倒要瞧瞧,只剩牙花子之后,还用什么咬人;没有了手指,还怎么拿烙饼勾搭少爷;变成了残废,还如何当她的何家二小姐!”
    “你敢!”青竹瞠大双眸,提高了声音。没想到,浅夏这么恶毒。
    她原以为,长相和性格没关系。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改变了她的认知。浅夏长得凶心肠坏,外皮儿跟馅儿都一样。干得这些埋汰事儿,完全对得起她这副刻薄长相。
    “我有什么不敢的。”浅夏扬起尖尖的下巴,嗓门子比青竹还大,“别忘了,跟赖皮狗一样被拴住的是你,不是我。如今,你就像我手心里的虫子,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捏死你都轻巧得很。”
    “这……恐怕不行吧?”孙福站在原地没动,摇晃了几下脑袋。
    “怎么不行?”浅夏用嘴哈着伤口,吊着眼角反问道。
    孙福咂了咂嘴,凑到她的耳边说:“少爷只、只吩咐让打她手心。要是咱们私自这么干,少爷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的。”
    小女佣把手一挥,满不在乎:“怕啥?你只管照做,其他的不用操心。甭管出了什么事儿,一切都由我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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