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手中握刀的歹徒一瞧,不由得瞪起眼睛,伸手拽住女孩儿纤细的胳膊,想把她扯到一边儿。
    “我不!”女孩儿身体娇小,力量与对方相差悬殊。见男人拉扯她,急得小脸儿通红。
    为了防止被拉开,她连忙低下头,照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同时,瞪大一对乌黑发亮的眸子,用眼神示意言熙白,催促他赶紧往楼下逃。
    “我不走,除非咱们一起。”男孩儿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不管几岁,我都是个男的。把一女孩儿丢下,那不是爷们干的事儿。既然你回来了,干脆一起为民除害吧!”
    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儿,对准歹徒的另一条腿扎了过去。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言熙白很有志气,可惜战斗力不行。还没等来到跟前,就被歹徒一脚给揣出去好几米远。啪叽一下,坐了个屁股蹲儿,小木棍儿也脱了手。
    男孩儿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好像自己的臀部,被摔成了八瓣儿。胸口上这一脚,踹得也不轻。他想爬起来,却没能立刻办到。
    “这都啥时候了,还这么倔。听小姐姐的话,你快走吧!放心,警察叔叔马上就来了,我不会有事的。”欣欣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换了个位置,又咬了下去。
    只比他大几岁而已,就敢自称为他姐,这是谁给她的勇气啊?言熙白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再一次尝试着站起来。
    之前被关起来的时候,这小妞就爱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仗着比自己大,非让他叫姐姐不可。当时,他不屑地回击她,年长的未必是姐姐。他在家里辈分很大,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大人,还叫他小叔叔呢!
    “嘶……死丫头,你属狗的吗?”歹徒疼得直抽气,使出了十成劲儿,去扒女孩儿的嘴巴。同时,蜷起膝盖顶她的肚子。
    没成想,她就认准这一门了,也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咬住男人的皮肉,说啥也不肯松口。
    原本,歹徒觉得多数女孩儿胆儿小,比臭小子更容易控制,还准备留欣欣当人质来着。现在一看,显然这丫头更可恶一些,顿时改变了主意。
    于是,他将刀子举起来,往女孩儿单薄的脊背上,用力戳了下去。
    言熙白费了半天力气,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刚想过来帮忙,就听见“噗”地一声。他猛然抬起头,瞧见了欣欣背上插的刀子。男孩儿呼吸一滞,瞬间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人。
    坏人不是说,要留着欣欣当人质吗?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虽然已经疼得张开了嘴,但女孩儿的小身体并没有动,仍然倔强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歹徒目光狠戾,抬手将刀子拔出来。刹那间,一股鲜红的血液,迸溅了两米多高。
    女孩儿终于站立不稳,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臭丫头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牙印儿,歹徒不解气地弯下腰。一把拎起欣欣的衣领,快步走到护栏边儿上。冷冷地哼了一声,双手托起女孩儿的身体,朝楼下丢了下去。
    “不要啊!”言熙白眼皮一阵乱跳,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他努力伸长了胳膊,打算将女孩儿拽回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欣欣小小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处迅速坠下。
    言熙白站在楼顶边缘,护栏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将抓空的手缓缓收回,向后退了几步,绝望地闭上了双眸。从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彻骨寒凉。
    本来,她是可以逃走的。却为了救自己,又跑了回来。
    傻丫头,他们非亲非故,才认识几天而已。生命这么矜贵,她何必不顾自己安危,非帮他这个陌生人不可呢?
    歹徒处理完欣欣之后,擦去刀刃上的血。嘴角上挂着冷笑,再一次朝言熙白走来。正在此时,警察们赶到了顶楼。
    于是,言熙白获救了。
    在警察抓人期间,男孩儿犹如疯了一般,拼命地朝楼下跑去。
    明知道,这座大厦有十几层,摔下去凶多吉少。可是,没亲眼见到个结果,他还是不死心。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言熙白一口气跑到了一楼。
    他喘着粗气,喉咙发干,腿肚子都抽筋儿了。
    拼尽最后几分力气,跑出正门之后,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欣欣。
    此时,女孩儿的尸体,用白色的布遮盖着。边缘,渗出了点点血迹。
    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不顾别人的阻拦,伸手掀开了白布。女孩儿的脸上、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虽然心中早就料到,她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但果真看到这个情形,还是令他无比崩溃。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再怎么冷静,也是有限的。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儿,被人残忍地扔下楼。如今,又瞧见了她的尸体,便再也撑不住了。
    “啊!”言熙白双手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男孩儿的整颗心,都处在悲痛之中。仿佛被人攥在手心里,使劲儿揉捏。
    胸口处发闷,全身不停地颤抖,根本喘不过气来。
    之后,所有歹徒全部落了网。看着欣欣的父母,跪在女儿的尸体面前痛不欲生,言熙白心如刀绞。
    全家人轮番抱着他,奶奶痛哭流涕,父亲柔声安慰。
    然而,男孩儿深深明白,自己的这条命,是由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儿,用的鲜活生命换来的。
    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拖住了那个歹徒,被刀子扎的就是他了。
    可是,他并不需要她这么做。为什么,她事先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愿意这样?
    假如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现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小姐姐。
    她不是想听,自己喊她姐姐吗?他现在愿意叫了,她倒是起来答应啊……
    正在此时,几个警察押着这伙歹徒,从楼上走了下来。
    言熙白缓缓抬起小脑袋,一眼就认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害死欣欣的凶手。
    欣欣,你的灵魂先别走。在天上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替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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