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你要是真这么想的，咋不把柱子一起领回来？
好歹在同一屋檐下，都过这么些年了，谁不了解谁呀！我看，你是无利不起早吧！”
许珍珠撇撇嘴，自家儿媳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曲淑芬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只要一看到钱，好家伙，比瞧见自个儿爹都亲。
客人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回来了。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八成是从大海嘴里听到风声，知道家里来了位财神爷，就怕少了她那份，才忙不迭地赶回来，企图分一杯羹的吧？
“哎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把娃带回来，而是柱子最近实在太忙、太累了。
这不是快月考了吗？他拼命复习功课，一整就熬到二半夜，眼圈儿都熬黑了。
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不得养养精神、补补觉啥的吗？
临出来的时候，我给他炖了些冬瓜汤。喝完了，趴炕上就睡着了。你说，俺咋忍心把娃折腾起来？
唉，没法子啊！当爹、当奶奶的不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可不就得多操点儿心嘛！”
曲淑芬拍着胸口，露出委屈的表情，故意表白给外人听。
“我们没心疼？”闻言，许珍珠立即竖起了眉毛，“你可真能顺嘴儿胡咧咧，整得好像娃是你一个人带大的似的。不就炖点儿汤吗？这也值得拿出来嘚啵。要这么说，前天他书包带儿折了，还是我给缝的呢！”
这对婆媳唇枪舌剑，其他人根本插不上话。
何兆辉跟村长对视了一眼，都不晓得该说啥了。因此，一个摸鼻子，一个挠耳朵，气氛尴尬不已。
邱海一瞧，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忍不住劝道：
“差不多得了，村长和客人还在呢！老娘们家家的，搁这儿叽咯啥呀？吵吵把伙的，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好歹，邱海也是一家之主。不管背后怎么窝囊，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面子的。
因此，许珍珠跟儿媳同时白了对方一眼，都不言语了。
“那啥，既然互相都认识了，你们就慢慢聊吧！地里还有麦子没割麦完，我得回去干活了。”
替他们介绍完，村长也算完成了任务。于是，便功成身退了。
媳妇儿回娘家之后，邱海没心情拾掇屋子，他那屋连被都没叠。
再加上他又抽又喝的，霍霍得跟猪圈差不多，皮儿片儿的，脚都下不去，根本没法招待客人。
所以，他把两位客人让到了旧屋。
这间旧屋，是由原先的许氏诊所改建的。后来，又添置了几样新物件。
除了原有的火炕之外，又多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个带穿衣镜的茶色大衣柜。这两样，是曲淑芬嫁过来时，娘家陪送的。
墙角上摆的新书桌，是前年柱子刚上学时，他爹亲手给做的。
尽管如此，和富裕人家比起来，仍然显得十分寒酸。
何老板抬起眼皮，环视了一圈屋里简陋的陈设。眼底无波无澜，表情上也没啥变化，不知在想什么。
一番谦让之后，邱海跟何老板分别来到桌子两侧，在旧板凳上落了坐。
头上梳着三七分，同样身着西服的年轻秘书，将腰板儿拔得溜直，站在自家老板身后。
男人们谈事情，女人不便靠前儿。
许珍珠和儿媳妇，都盘腿儿坐在火炕上。只不过，一个坐炕头，一个坐炕梢，中间隔着好几里地。
家里来了贵客，肯定不能让人家干坐着。没用长辈吩咐，青竹就自觉地跑向了厨房。
其实，自打知道老板要来时，邱家人就着手做了准备。
两个旧暖水瓶里，早就被青竹灌满了开水。
许珍珠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玻璃茶具。
里头的东西挺齐全，有黑漆托盘儿，有茶壶。四个茶杯上，印着大红的双喜字儿。
这是邱海结婚那年，对门送来的贺礼。家里不常来外人，一直都没机会用。
邱海回到自己屋，从墙角的杂物桶里，拎出了珍藏许久的茶叶。
去年，王会计的媳妇儿生了个胖小子。邱海被请去喝百天酒，对方送了他一包铁观音。
当时，他没舍得喝。如今为了撑场面，男人狠了狠心，给倒腾出来了。
青竹把茶沏好之后，倒了满满三杯，逐一摆在托盘儿上，稳稳地端着，缓步走了回来。
她先端起一杯，放在何老板身旁的桌上，又递给舅舅一杯。就连老板的秘书，也没给落下。
秘书双手接过茶杯，颔首表示感谢之后，回身搁在了写字台上。
在女孩儿忙活的过程中，何兆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越瞧越满意。
给客人倒完茶水之后，青竹乖巧地站到姥姥旁边。低垂着小脑瓜，模样显得有些拘谨。
何兆辉抬起手臂，稍稍理了一下领带，开门见山地说：
“听村长说你家答应了，我非常高兴。实不相瞒，从打第一眼见到青竹，我就相中这孩子了。我们家的情况，村长大致都跟你们介绍过了吧？
我太太性格温婉贤淑，待人特别和气；我儿子因为生病，性子变得内向了些，但面冷心软，也是个好孩子；至于我，更是没什么话讲，对青竹十分欣赏。
等她过去以后，就跟我自己女儿一样。我敢保证，绝不会受到亏待。”
“那敢情好。”邱海听罢频频点头，语重心长地嘱托道，“青竹从小就没了爹娘，跟着我们过穷日子，娃的命挺苦的。
她从没出过这座山，铁定不如城里的娃见识广。以后，就麻烦何老板多照顾了。
要是娃有哪里不懂的，您就费心教教她，别嫌弃她笨。我相信，她一定会尽快学会的。要是惹您生气了，骂几句也中，尽量别动手打她。”
“哈哈，孩子的舅舅，你多虑了。青竹非常懂事儿，我疼爱、夸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因为孩子哪里不懂，就失去耐心呢？至于体罚，那就更不可能了。”
何兆辉朗声大笑，不紧不慢地说，“她跟犬子年龄相仿，又这么讨人喜欢，相信过去之后，俩孩子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以后犬子有了青竹这个妹妹，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安心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对方这么一说，邱海也没词儿了。有心问问领养费的事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下子，气氛就安静了下来。
曲淑芬在旁边一瞧，急得抓耳挠腮的。
这个败家老爷们，果然办事儿差劲，就会说些没用的，咋还不赶紧提钱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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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在同一屋檐下，都过这么些年了，谁不了解谁呀！我看，你是无利不起早吧！”
许珍珠撇撇嘴，自家儿媳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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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回来了。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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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法子啊！当爹、当奶奶的不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可不就得多操点儿心嘛！”
曲淑芬拍着胸口，露出委屈的表情，故意表白给外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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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海一瞧，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忍不住劝道：
“差不多得了，村长和客人还在呢！老娘们家家的，搁这儿叽咯啥呀？吵吵把伙的，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好歹，邱海也是一家之主。不管背后怎么窝囊，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面子的。
因此，许珍珠跟儿媳同时白了对方一眼，都不言语了。
“那啥，既然互相都认识了，你们就慢慢聊吧！地里还有麦子没割麦完，我得回去干活了。”
替他们介绍完，村长也算完成了任务。于是，便功成身退了。
媳妇儿回娘家之后，邱海没心情拾掇屋子，他那屋连被都没叠。
再加上他又抽又喝的，霍霍得跟猪圈差不多，皮儿片儿的，脚都下不去，根本没法招待客人。
所以，他把两位客人让到了旧屋。
这间旧屋，是由原先的许氏诊所改建的。后来，又添置了几样新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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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和富裕人家比起来，仍然显得十分寒酸。
何老板抬起眼皮，环视了一圈屋里简陋的陈设。眼底无波无澜，表情上也没啥变化，不知在想什么。
一番谦让之后，邱海跟何老板分别来到桌子两侧，在旧板凳上落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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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珍珠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玻璃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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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把茶沏好之后，倒了满满三杯，逐一摆在托盘儿上，稳稳地端着，缓步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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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出过这座山，铁定不如城里的娃见识广。以后，就麻烦何老板多照顾了。
要是娃有哪里不懂的，您就费心教教她，别嫌弃她笨。我相信，她一定会尽快学会的。要是惹您生气了，骂几句也中，尽量别动手打她。”
“哈哈，孩子的舅舅，你多虑了。青竹非常懂事儿，我疼爱、夸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因为孩子哪里不懂，就失去耐心呢？至于体罚，那就更不可能了。”
何兆辉朗声大笑，不紧不慢地说，“她跟犬子年龄相仿，又这么讨人喜欢，相信过去之后，俩孩子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以后犬子有了青竹这个妹妹，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安心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对方这么一说，邱海也没词儿了。有心问问领养费的事儿，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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