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要他娘一瞪眼,柱子就立马变得规规矩矩的。
    尽管他年纪小,但看得清家里的形势。知道要去讨好谁,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虽然他爹邱海脾气一上来会动手打他,不过没啥可怕的。关键时刻,家里还是娘说了算。
    娘虽然凶他,但也贼疼他。只要他撒个娇,娘就会护着他。奶奶也会冲上来帮他,一起数落父亲的不是。
    自己有这两个靠山,简直有恃无恐。他爹只能干瞪眼,完全奈何不了他。
    这会儿没人管他,柱子哪里肯专心写作业?刚才他觉得无聊,在铁皮铅笔盒里翻了翻,就对那块新橡皮下手了。
    邱海气得火冒三丈,揪起柱子的耳朵用力拧了半圈,低声训斥道:
    “小兔崽子,你干啥呢?又祸祸东西,是吧?老子搁外头累个半死,挣那几个子儿,是让你这么败坏的吗?”
    这小子太皮,不狠狠收拾一顿,就不会往心里去。要不是怕吵醒许珍珠,他早就大嘴巴子呼上去了。
    “爹,我错了,你快撒手。哎哟哟……耳朵要掉了。”柱子赶忙撂下手里的东西,龇牙咧嘴地连声告饶。
    不怕归不怕,可好汉不吃眼前亏。
    最大的保护神,现在不在家,奶奶又睡得挺沉,要是不服软的话,很容易挨揍。打到身上,可就拿不下来了。
    “赶紧好好写,再鼓捣这些没用的,看我不削你的!”
    在父亲威胁的视线下,柱子乖乖抓起笔,终于开始用功了。见状,邱海这才松了手。
    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便转身去了厨房。
    青竹蹲在灶坑前,正往里添着柴火。大铁锅里炖着酸菜和粉条,咕嘟咕嘟往上冒着热气。锅沿儿上,贴着一圈玉米面饼子。切好的土豆片和青椒块,整齐地码放在菜墩子上。
    见饭没做好,邱海皱了皱眉头。倒也没催促青竹,只是问了一声,自己屋门为啥上了锁。青竹就将李巧云的话,对舅舅转述了一遍。
    他听完“哦”了一声,到旧屋的衣柜里,找了件厚实外套穿上,出去找哥们喝酒去了。
    这些年来,他每次见到青竹,心情都极其复杂,深深觉得对不住这孩子。
    十年前,要不是那对倒霉夫妻遇上他娘的话,说不定如今青竹正穿着公主裙,在哪栋豪宅里荡秋千呢!哪里需要这么辛苦,整天起早贪黑的干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青竹的处境,邱海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他不想管,而是没人听他的。小时候,啥事儿都是母亲做主,结婚后又全听媳妇儿的。在这个家,他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当初,邱凤要和那个混蛋处对象,他就一直不同意,劝过不是一回两回了,可妹妹根本不听。
    许珍珠换孩子这个事,他当时也觉得不妥。可母亲先斩后奏,他反对也不赶趟了。
    于是,他产生了逃避的念头。老话说,眼不见心不烦。既然管不了,不如干脆出去躲清静算了。家里的事儿,就让那帮老娘们随便折腾去好了。
    基于这样的心理,邱海极少主动跟青竹聊天。谈不上对她有多好,倒也没为难过她。
    厨房里的青竹,把炉钩子探进灶坑里。扒拉了半天,勾出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冒着热乎气儿的烤地瓜。
    平常舅舅不怎么来厨房,刚才特意过来,想必是饿了。舅妈说,晚上有客人过来,八成是剧组的人。
    一想起“剧组”这个词,青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双干净而清冷的眸子。
    女孩儿唇角微扬,加紧了手上的动作。
    忙活了一头汗,终于在一小时内,做好六个饼子,两个烤地瓜,外加四菜一汤。
    厨房太小,院里风大。所以,平时全家人都在老屋里吃饭。
    青竹回屋支起桌子,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并熟练地摆好了碗筷。刚做完一切,就看到舅妈迈步进了院子。
    曲淑芬是掐着点儿回来的。
    她在对门扯了会儿家常,估摸着饭快做好了,才溜溜达达地往回走。此刻,女人来到桌前,扫了一眼上面的饭菜,觉得还算凑合。
    于是,朝青竹丢了个白眼,冷声吩咐道:
    “去后院把那两捆柴劈了,劈不完今晚不许睡觉。”
    这丫头天生长了副穷酸相,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笨手笨脚的,根本上不了大台面。还是趁早打发走比较好,省得一会儿在客人面前给她丢脸。
    “哎。”青竹知道饭菜过关了,依言去了后院。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她把工钱给弄丢了。舅妈说过,为了让她长点儿记性,晚饭就不用吃了。
    曲淑芬的话,青竹向来不敢忘记。所以桌上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动。
    来到后院之后,青竹从兜里掏出于奶奶给她的萝卜干。仿佛一只小仓鼠似的,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忙活了这么久,她的肚子早就饿瘪了。萝卜干只有一小包,吃完了没顶事儿。
    女孩儿忽然想起一句话——吃不饱,水上找。
    于是拿起水舀子,从大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地吞了几口。
    果真,不觉得那么饿了。
    青竹拍着鼓起的小肚子,俯身坐在小马扎上。将衣袖往上挽了挽,抡起比自己胳膊还粗的斧子,开始干起活来。
    女孩儿面前的两捆柴火,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她也不清楚,多暂才能全部劈完。
    屋子里,闻到饭菜香味的柱子,把笔丢到一旁,凑到饭桌边儿上。
    其实,他早就饿了。这会儿瞧见热乎饭菜,比见着他娘都亲。
    柱子伸手抓起筷子,刚要去夹土豆片,被曲淑芬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急成这样,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吗?娘是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客人没来之前,不准吃!”
    柱子咽了下口水,把手缩了回来。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不情不愿地撂下筷子。
    到底是亲生的,曲淑芬见儿子这样,又好气又心疼:“行了,别装可怜了。娘给你拨出来点儿,你先垫巴垫巴,压一压饿劲儿。”
    曲淑芬盛了半勺饭,又从盘子边儿上夹了点菜,把碗递给儿子。不大一会儿,他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大概是饿了的缘故,他觉得今儿的菜油水很足,似乎格外好吃。
    柱子低头瞅瞅手中的空碗,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准备撒个娇,再朝母亲讨些吃的,忽听外面有人喊了声:
    “邱海家的。”
    曲淑芬跑到院里一瞧,喊自己的是李巧云。
    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儿,打扮得非常精致。
    上身披着浅蓝色风衣,里面衬着红白相间的毛线连衣裙。脚上那双新款小靴子,被擦得锃亮。微卷的栗色长发,顺滑地垂在肩头。浅蓝色的发带中间,绑着大大的蝴蝶结。
    她的皮肤柔滑细嫩,简直能掐出水儿来。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几分古灵精怪。在右眼角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猛一看,就像个放大版的芭比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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